陕西于右任与湖南宋教仁都是近代史上的名人,两人交情深厚,本文便说说宋教仁逝世时作为老朋友的于右任,为宋教仁所作的挽辞,以此可见两人的交谊。


巨匠轶事|于右任原来跟宋教仁关系这么好!

1913年3月20日晚,于右任与黄兴等人在上海送宋教仁至赴北上的火车站时,先是聚于接待议员会议室中,彼此熟者颇多。于右任与吴铁诚等人说话之间,忽不见黄兴与宋教仁,于误以为宋已登车,忙忙追入月台,而见其似未登车,将返之时骤闻枪响,则宋已身中三弹矣,已而匍匐卧阑干旁。----这几声枪响,时间是晚上十时四十分之顷。从者无不失色,急送邻近之沪宁铁路医院,因枪弹有毒,伤势严重,宋自知不治,旋于二日后逝世,时年卅一。这段过程,于右任都在身边。

挽联

四月十三日于右任作挽联《哭宋先生之哀声》:

“我不为私交哭,我不为《民立报》与国民党哭,我为中华民国前途哭。

君岂与武贼仇,君岂与应桂馨及洪述祖仇,君与专制魔王余孽仇。”

此联高度形象、准确地表达了心声。上联“私交”,即指与宋之个人友情,两人是南社与同盟会中人,政见亦同。就在宋由湘至沪赴京遇刺的前一月,还与于赴杭同游南高峰,宋并作诗:“日出雪磴滑,山枯林叶空。徐寻屈曲径,竟上最高峰。村市沉云底,江帆走树中。海门潮正涌,我欲挽强弓”。全诗有景有情,末联精神抖擞,革命党人的豪迈气概于兹可见,视此竟为宋之绝笔诗矣!《民立报》是于右任创办主持的报纸,早在《民呼报》初创欲求人为文时,于曾请由自东京归来的康宝忠荐一同盟会本部中能文之士,康即以宋相对。于后来撰文曾回忆宋不仅有“政治家的风度,又有政治法律的专家素养”,而且“生平精研舆地,熟于国际形胜。对于宪法问题、外交问题、片马事件,间岛事件,都曾以专家之言,写为社评,一时传诵”。国民党是年初于国会选举获胜,宋将以代理理事长出任内阁总理而成为袁世凯揽权之最大政敌,遂起杀心。宋逝后,国民党与北洋系的政治形势急转直下,引起“二次革命”的爆发,是故联中谓“为中华民国前途哭”。下联“武贼”,即指刺宋之行凶者,上海军痞武士英(原名吴福铭)。整个刺杀行动经调查系袁世凯主谋策划,同谋者国务总理赵秉钧、联络者内务部秘书洪述祖、指挥行凶者青帮流氓应桂馨,而直接行凶者即武士英。宋遇刺后要求查惩凶手的呼声强烈,赵引嫌辞职,应被袁派特务杀害,而洪数年后才被施以绞刑,武则于同年四月二十四日被袁毒杀于狱中。


巨匠轶事|于右任原来跟宋教仁关系这么好!

康宝忠撰文,于右任书丹《宋教仁墓志铭初稿》

追悼会演说辞

四月十三日国民党交通部于上海张园为宋举行追悼会,于右任之演说辞:“今日之追悼宋先生,实我国国民之自悼也。盖宋先生(已)置生死度外,宋先生死而假共和之面目已揭破,可知民贼时欲杀吾国民,破坏共和。何以知之?于‘毁宋酬勋位’五字可知,又可知杀宋先生者非想勋位者,乃实以勋位诱人者是此人,即破坏共和者。先生入病院时谓:身上之痛苦不足惜,国人之痛苦乃大可怜。诸君仰宋先生之摄影,应念为民而死者之可怜,诸君应不仅痛哭先生,当时时不忘先生之政见,不然不特宋先生不瞑目,将来吾人死后亦不瞑目”。

此演说辞情感饱满、高屋建瓴,深得悼宋之主旨。“国民之自悼”、“假共和”之语不难理解。至于“毁宋酬勋位”,则指宋逝后在应桂馨宅内搜出的赵秉钧之秘书洪述祖致应的电文:“毁宋酬勋位,相度机宜,妥筹办理”,意即策划刺杀。“身上之痛苦不足惜”,宋中弹后极痛苦不堪,而月前与于右任游杭归旅邸后宋曾向于告言,谓月来体中甚惫,恐不能受劳顿,欲行至东京觅医以自修养,言时且颇有沉毅之色。于则力劝,以责任相勖,宋以为然,而北上决心乃定。可怜其死前仍致书袁氏“冀大总统开诚心、布公道,竭力保障民权,俾国家得确定之不拔之宪法,则虽死之日,犹生之年”,临死犹念民权、宪法,读之流涕。自以其束身自爱,从未结怨于私人,而殊不料己身之死即袁主谋也!

巨匠轶事|于右任原来跟宋教仁关系这么好!

得山极天 草书五言联 于右任

题遗像之铭铼

宋逝时未瞑目,双眼直视,旁者手抚数次方合。三月二十三日,陈其美为其买棺椁后,请照相馆人为其遗体拍照。黄兴为其清洗遗体,以其为国为民而死,于椅上为照正冠礼服照一帧,范鹤仙以其被刺杀须留证据而又照上身裸体像一帧,腹口枪伤赫然在目。于右任有题《遗像之铭铼》,全文如下:

一横坐露半身之纪念影

先生之心,福民利国,先生之身,一片清白。自遘凶残,天倾地覆,恸瞻遗像,模糊血肉。表我国民,苍夷满目,伟抱未舒,后来谁续?莽莽中原,沉沉大陆,血气之伦,同声一哭。

一僵卧全体之纪念影

是好男子,是大英雄。曾犯万难,七尺之躬。天欤人欤,遘此鞠凶。竟瞑然而长逝,真遗恨于无穷。所僵卧者,裹创之躯体;而不泯者,概世之英风。吾愿吾党竟先生未竟之志,以副先生之遗命。而不徒太息悼恨,喑呜踯躅,对此惨怛之遗容。

两则铭文中尤以“先生之心,福民利国,先生之身,一片清白”概括得当,而复寄希望于党人以竟先生遗志遗命。从于右任写挽联、再到追悼会演说辞与题遗照,充分显示了于右任与宋教仁的革命之交与个人友谊。而纵观宋教仁的一生,确乎当得为国为民,其死大矣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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