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昭宗李曄(867年-904年),初名李傑,即位後改名李敏,後又改名李曄。唐懿宗李漼第七子,唐僖宗李儇之弟,唐朝第十九位皇帝(除去武則天和殤帝以外),888年-904年在位,在位16年。

唐昭宗李曄

登基爲帝

文德元年(888)二月,僖宗病危時,羣臣因僖宗子幼,擬立皇弟吉王李保爲嗣君,只有宦官楊復恭請立母弟壽王傑。楊復恭之所以擁立壽王,仍然是宦官自行廢立的慣用舊例。加之壽王自身也能夠表現一些軍事才能,與楊復恭關係相處也算和諧,比較能爲楊復恭等人接受。此時僖宗已經不能說話,只是略微點頭算是恩准了,於是文德元年(公元888年)三月六日遺詔立壽王傑爲皇太弟,監軍國事。當天就由中尉劉季述,率禁兵迎入壽王,安置在少陽院,由宰相孔緯,杜讓能帶人去觀察。羣臣見他“體貌明粹,饒有英氣,亦皆私慶得人”。八日,僖宗崩,遺詔命太弟嗣位,改名爲敏,即位於柩前,又改名爲曄,是爲昭宗。

剷除權官

唐朝後期,戰爭不斷,經濟政治衰退,唐宣宗大中十三年(859年)爆發農民起義,唐朝經濟命脈的江南地區經過黃巢的打擊,唐朝統治名存實亡。經過黃巢起義後,把唐朝的基礎打破。而宦官所管理的禁軍也損失過重,所以宰相與宦官爭權不斷。唐宣宗之後,唐懿宗與唐僖宗是著名的無能昏君,使唐朝一直走下坡路。

昭宗即位後,主要政治問題仍然是宦官控制朝政的問題,此時的宦官頭目正是力排衆議擁立昭宗即位的楊復恭。表面上,昭宗一再對楊復恭表示尊敬。同時,卻儘量迴避與楊復恭等人的接觸,政事都和宰相們商議。暗地裏,昭宗經常與大臣們談論限制宦官,提高君權的事情。

楊復恭爲了鞏固政權,廣植黨羽,認了不少文武官員爲乾兒子,派往各地任刺史,把持地方政權,號稱“外宅郎君”。他還收了六百個宦官爲乾兒子,派往各地做監軍,牢牢控制軍隊。爲了除掉楊復恭,昭宗對楊復恭的乾兒子進行拉攏,挑撥雙方的矛盾。楊復恭有個乾兒子叫楊守立,本名叫胡弘立,官爲天威軍使,勇武過人,官兵都很怕他。昭宗用計離間楊復恭和胡弘立的關係,讓他兩個人相互攻擊,以便趁機除掉楊復恭。一次,昭宗對楊復恭說:“你的那個叫守立的兒子,我想叫他到宮裏擔任守衛,你把他領來吧。”楊復恭不知是計,很快就把胡弘立領進了宮。昭宗當即封他統領六軍,並賜姓李,賜名順節,寵信非常。李順節果然上了鉤,爲了博得皇帝的歡心,同“義父”楊復恭爭奪大權,李順節經常向皇帝打小報告,揭發楊復恭的種種不法行爲。昭宗開始逐步削弱楊復恭的權力。最後被逼的狗急跳牆的楊復恭發動了叛亂,唐昭宗又利用藩鎮勢力平定了楊復恭的叛亂。

經過一系列鬥爭,昭宗初步掌握了權力,狠狠打擊了多年以來宦官驕橫跋扈的狀況,使宦官勢力多年來第一次遭受重創。但是在打擊宦官勢力的過程中,另一個令昭宗頭痛的難題又出現了,這就是越來越龐大的藩鎮勢力。

面對這種情況,昭宗認識到皇室微弱的主要原因是沒有一支足夠震懾諸侯的武裝力量,所以藩鎮才各自擁兵,目無天子。僖宗時,中央禁軍已經被徹底摧毀。因此,昭宗即位後不久,便招兵買馬,擴充禁軍,得十萬之衆,“欲以武功勝天下。”在禁軍初建後,昭宗便開始了對藩鎮的鬥爭。

西川之役

文德元年(888)十二月二十四日,昭宗任命韋昭度爲行營招討使,率兵出征,令山南西道節度使楊守亮、東川節度使顧彥朗助討,同時新設永平軍,以王建爲節度使,充行營諸軍都指揮使。二十五日,下詔剝奪陳敬瑄官爵,伐西川之役就這樣拉開了序幕。

楊守亮、顧彥朗各自有一方領地,所以抽不出很多兵力,而領兵的韋昭度是個文人,不習武備,加上禁軍雖然人數不少,卻是新建的,缺乏訓練,純屬烏合之衆,不堪大戰,所以王建成了討伐的主力軍。然而,王建既然得到朝廷的封地和承認,也就不急着和陳敬瑄速戰速決了,他一邊擴充兵力,一邊收攏人心。當時,綿竹地方的土豪各自擁兵自保,多者萬人,少的也有千餘人,王建四處遊說,將這些人收攏在自己的麾下。這些地方土豪在當地都有一些號召力,王建在他們的幫助下,無論是兵力還是聲勢都大大增長。經過幾年的征戰,除了成都,整個西川已經基本掌握在王建的手中。

河東戰役

在討伐西川的同時,當時實力最強的河東節度使李克用被朱溫、李匡威、赫連鐸聯軍打敗,這對昭宗來說是一個天大的喜訊。李克用兵多將廣,勢力龐大,是當時屈指可數的幾個強藩之一。昭宗要削弱強藩,首先便將李克用列入打擊的對象。但是,當時的中央禁軍不僅人數不多,也缺乏訓練,根本無法與李克用相抗衡,只能藉助其他藩鎮的力量。

與此同時,朱溫、李匡威、赫連鐸三人上書表示李克用不除,終是國患,因此要繼續攻打李克用。昭宗接到奏章後,更是喜上加喜,如果出現兩敗俱傷的局面那就再好不過了。但是,昭宗心頭也有一些不安,畢竟李克用在黃巢起義中爲唐王室立下了赫赫戰功,趁着李克用新敗去討伐,從情理上說不過去。更重要的是,朱溫、李匡威、赫連鐸的軍隊能否再次打敗李克用還是個疑問。如果李克用失敗了還好說,萬一他勝利了,昭宗自己將處於非常不利的境地。昭宗感到事情難以決斷,便召開殿前會議,令三省及御史臺四品以上官員討論此事,沒想到除了幾個大臣同意以外,絕大部分大臣都反對。但最終,昭宗還是決定下詔討伐李克用。於是,昭宗任命宰相張浚爲行營都招討,又任命幾個節度使爲招討使,組成了一個鬆散的討伐聯盟,擇日向李克用所在的領地出發。

李克用認爲張浚所率領的中央禁軍是烏合之衆,不足爲慮;朱溫雖然實力強勁,但由於領地四周敵人衆多,無法全力進攻,對自己尚不能構成重大威脅;只有李匡威、赫連鐸所率領的軍隊纔是自己的真正對手。於是,他派遣少部人馬去對付張浚和朱溫,自己則率領主力部隊抵禦李匡威和赫連鐸。張浚率領中央禁軍,一心只想爲朝廷多佔些土地,生怕被同行的幾個節度使搶去,於是不顧實力的弱小,一味向前,正好遇到了號稱河東第一猛將的李存孝。李存孝雖然帶的軍隊不多,但是面對十倍於自己的官兵卻毫不驚慌,他設計誘使張浚的前鋒中了自己的埋伏,輕易地活捉了張浚的前鋒官。

張浚軍的失利,大大挫傷了聯軍的士氣,朱溫的軍隊也沒什麼進展,反而喫了幾個敗仗。李匡威和赫連鐸雖然開始時還算順利,但當李克用率領主力部隊趕到後就難以抵擋了,接連喫了敗仗,李匡威和赫連鐸狼狽逃走,人馬損失一萬多,連李匡威的兒子和赫連鐸的女婿都成了李克用的俘虜。在打敗李匡威和赫連鐸後,李克用率領大軍掉頭殺向張浚,輕鬆地擊潰了張浚的軍隊,河東戰役到此告一段落。

西川之役與河東之役,是昭宗即位後進行的兩次削藩戰爭,但是結果卻與當初設想的大相徑庭:西川之役雖然最終消滅了田令孜,但是卻最終失去了西川,讓王建在那裏建立了一個獨立王國;河東之役雖然確實削弱了李克用,但是自己辛辛苦苦創建的中央禁軍折損大半。朱溫則坐收漁翁之利,助討本身就提高了他的聲望,李克用被削弱也解除了對其領地的威脅,使朱溫得以集中精力去消滅四周的勢力。從此朱溫的實力一天天壯大起來,昭宗間接上幫助朱溫成爲了中原霸主,爲唐朝的滅亡埋下了禍根。

見欺茂貞

這兩次失敗使昭宗的威望損失殆盡,逐漸淪落爲諸侯們隨意侮辱的對象。討伐李克用的失敗使藩鎮對朝廷更加藐視,最直接和最可怕的對手就是李茂貞。此時的李茂貞已經加封爲隴西郡王,勢力有了大的發展,他開始對朝政關心起來,有了當皇帝的意思。一些大臣認爲他指手畫腳,眼中沒有君主,便對他加以斥責。李茂貞不肯服軟,立即修書一封反擊。朝中一些大臣爲了鞏固自己的權勢,也和李茂貞聯合,對抗其他大臣,這使李茂貞更加驕橫,言語當中經常有不恭敬之詞。

景福二年(公元893年)七月李茂貞在一封寫給昭宗的信中嘲笑朝廷的軟弱態度,信的結尾這是那句名言,“未審乘輿播越,自此何之!”,唐昭宗勃然暴怒,與宰相杜讓能商議懲罰李茂貞,杜讓能卻進諫道:“陛下初登大寶,國難未平,茂貞近在國門,不宜與他構怨,萬一不克,後悔難追。”昭宗大罵讓能:“王室日卑,號令不出國門,這正志士憤痛的時候,朕不能坐視陵夷,卿但爲朕調兵輸餉,朕自委諸王用兵,成敗與卿無干。” 戰爭是打響了,但朝廷的軍隊還是以失敗告終,李茂貞領兵進軍長安問罪。忠心的宰相杜讓能站出來,用性命爲昭宗化解了一難。此後大臣們也和昭宗走的遠了。

乾寧二年,李茂貞又指使宦官殺死了另一個宰相崔紹緯,再次移師長安,昭宗被迫逃往河東去尋求李克用的庇護。而走到半路被李茂貞的盟友,華州刺史韓建追上,韓建恐嚇昭宗說:“車駕渡河,無復還期。”挾持昭宗於乾寧三年七月十七抵達華州,堂堂一國之君就這樣被大臣幽禁了將近三年,期間皇室宗親覃王嗣周,延王戒丕,通王滋,沂王禋,彭王惕,丹王允,及韶王、陳王、韓王、濟王、睦王等十一人被殺,直到乾寧五年。

遇弒而死

光化三年(900年)十一月,宦官劉季述等幽禁唐昭宗,立太子李裕爲帝。次年初,與朱溫關係密切的宰相崔胤與護駕都頭孫德昭等殺劉季述,昭宗復位,改年號爲天覆,進封朱溫爲東平王。此後,崔胤想借朱溫之手殺宦官,而韓全誨等宦官則以鳳翔李茂貞、邠寧王行瑜等爲外援。這年十月,崔胤矯詔令朱溫帶兵赴京師,朱溫乘機率兵7 萬由河中攻取同州、華州,兵臨長安近郊。韓全誨等劫持昭宗到鳳翔投靠李茂貞。 朱溫追到鳳翔城下,要求迎還昭宗。韓全誨矯詔令朱溫返鎮。天覆二年,朱溫在一度返回河中之後再次圍攻鳳翔,多次擊敗李茂貞。前來救助李茂貞的鄜坊節度使李周彝也被攔截而歸降朱溫。控制唐昭宗鳳翔被圍日久,城中食盡,凍餓死者不可勝計。

李茂貞無奈,於天覆三年(903年)正月殺韓全誨等 20 人,與朱溫議和。朱溫挾昭宗回長安,昭宗從此成了他的傀儡。昭宗也深知自己的境遇,他對朱溫說:“宗廟社稷是卿再造,朕與戚屬是卿再生。”因此他對朱溫唯命是從。不久,朱溫殺第五可範等宦官700 多人。唐代中期以來長期專權的宦官勢力受到了徹底的打擊。朱溫則被任命爲守太尉、兼中書令、宣武等軍節度使、諸道兵馬副元帥,進爵爲梁王,並加賜“迴天再造竭忠守正功臣”的榮譽頭銜和御製《楊柳詞》5首。朱溫早就利慾薰心,看重的怎會是這些呢?

天祐元年(904年)正月,朱溫再次表請遷都洛陽,當昭宗“車駕至華州,民夾道呼萬歲。上泣謂曰:‘勿呼萬歲,朕不復爲汝主矣!’”又對他的侍臣說:“朕今漂泊,不知竟落何所!”朱溫把昭宗左右的小黃門、打毬供奉、內園小兒等200 餘人全部縊殺而代之以他選來的形貌大小相似的親信。“昭宗初不能辨,久而方察。自是昭宗左右前後皆梁人矣!”

朱溫也擔心昭宗再次成爲自己對手的招牌,就對他下了殺手。天佑元年(904)八月十一日壬寅夜,昭宗正在皇宮安歇,朱溫的手下蔣玄暉和史太帶領一百多人深夜來到宮殿,言軍前有急事相奏,欲面見皇帝。昭宗的妃子見來人衆多,正在猶豫,史太揮刀殺死她,闖入宮內。蔣玄暉入宮後見到昭儀李漸榮,問她:“皇帝在哪兒?”李漸榮大聲說:“寧可殺了我們也不能傷害皇帝!”昭宗由於內心苦悶,喝了些酒,正在睡覺,聽到有人入宮尋他,暗覺不妙,急忙起身,只穿着單衣繞柱躲藏,史太逼近,將昭宗殺害,時年三十七歲。昭儀李漸榮爲了保護昭宗,伏在昭宗身上,也被殺害。羣臣上諡曰聖穆景文孝皇帝,廟號昭宗。二年二月二十日,葬於和陵。

縱觀昭宗的一生,他頗想有番作爲,整頓內政,但是事與願違,大唐事實上早已經支離破碎,任何一個手中有些兵力的藩鎮幾乎都能隨心所欲地置大唐於死地,昭宗所做的,只是勉強使大唐多存在了幾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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