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慕明目前是中国科学院上海神经科学研究所所长,中科院脑科学与智能技术卓越中心主任。

他出生于中国南京,在台湾长大,在获得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生物物理学研究生学位之前获得物理学学士学位。后来他在加州大学欧文分校,耶鲁大学,哥伦比亚大学,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和伯克利大学任教,现在担任Paul Licht名誉生物学荣誉教授。

蒲慕明在研究轴突导向,突触形成和可塑性方面做出了重要贡献,并于2016年荣获Gruber神经科学奖。他目前的研究重点是使用非人类灵长类动物作为研究更高认知功能的动物模型。

他是中央研究院,美国国家科学院,中国科学院和香港科学院的成员。他还是国家科学评论的执行主编。现在蒲慕明登上了Neuron杂志,回答了以下有趣的问题。

来源:iNature

选稿:Brainnews| Simon

蒲慕明

1.你最兴奋的是神经科学未来的发展方向是什么?

我最感兴趣的是使用非人类灵长类动物来研究灵长类动物特有的高级认知功能,以及使用基因编辑和克隆方法开发脑部疾病的非人类灵长类动物模型。

在上海,我们正在建立一个灵长类大脑研究国际中心,其设施和实践符合最高国际标准,因此世界各地的研究人员可以来上海合作或使用这些设施来追求自己的研究兴趣。

2.您希望神经科学在未来30年内如何发展?

沿着我最兴奋的路线,我希望看到神经科学开始广泛地解决有关脑功能进化的问题,例如驱动灵长类动物大脑进化的过程,以及灵长类动物独特的机制。在接下来的30年里,我希望看到更多关注不同物种的多样化而不是保护脑功能。

3.您运行实验室的指导思想是什么?

我鼓励我的学生和博士后人员根据自己的兴趣进行一系列研究,只要我的实验室能够提供配套设施和专业知识。这是我的实验室在不同领域工作的原因之一,许多离开我实验室的人继续他们在我实验室开始的工作。

大约17年前的一次,由于实验室缺乏进展和一些人经常缺席而感到不安,我给我的实验室成员写了一封私人电子邮件,建议他们应该在工作上花足够的时间(放在每天至少8小时,每周6天在实验室中)。我认为年轻研究人员需要在实验室工作中不断集中精力才能取得重大进展。

4.你有没有喜欢做科学的轶事,你想分享?

当我还是一名助理教授并且仍然在实验室进行自己的实验时,我试图找到一种方法来测量乙酰胆碱受体(AChRs)在胚胎肌膜中的天然状态下的扩散系数。对我来说,这是一个专注于实验室工作的时期。

在躺在床上的一个不眠之夜,突然出现了一个简单的电生理解决方案。第二天早上,我去实验室做了实验,效果很好。在几周之内,我收集了足够的数据,表明天然AChRs的扩散足以通过扩散介导的诱捕解释受体簇的形成,并在几个月后在Nature(1982)中发表了一篇单作者论文。 不幸的是,在我的生活中再也没有一个不眠之夜产生了如此有用的科学思想。

5.你职业生涯的亮点是什么?

大约六年(1992-1998),首先在哥伦比亚大学,然后在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我有幸在实验室里有一群非常有才华的学生和博士后。我们完成了我整个职业生涯的重要发现。顺便说一句,这些发现都不是基于我的NIH拨款申请中提出的实验。

6.在早期,谁对你影响最大?

我在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一位出色的生物物理学家理查德·科恩的学生。虽然相处相对较短,但在塑造我后期研究的风格方面有很大影响 - 提出重要问题并找到简单的实验方法(工具)来回答这些问题。

7.你最喜欢的实验是什么?

正是实验证明了LTP和LTD从输出突触向输入神经元突触的反向传播。它的灵感来自20世纪80年代开发的用于训练人工神经网络的强大的“反向支撑”算法。不过,我认为这是我实验室发现的最新颖的发现。有趣的是,描述这种现象的论文是我所有出版物中引用最少的论文之一。

8.您对大数据收集合作的看法是什么,而不是假设驱动研究?

假设驱动的研究也可能需要大数据收集和分析,这需要许多科学家的共同努力,例如引力波的发现。在过去的一个世纪里,神经科学取得了许多突破,小型实验室开展了创新工作,这肯定会继续下去。然而,考虑到大脑的复杂性(“内部世界”),对大数据收集和新技术开发的需求需要大量的团队工作

9.您认为整个科学今天面临的最大问题/挑战是什么?

最大的挑战是向公众展示科学研究可以应对紧迫的社会危机 - 环境恶化,能源危机和慢性脑病等。毫无疑问,对大脑的基本了解最终将有助于治疗脑部疾病。如果在未来几十年内没有有效的解决方案,医疗保健系统将崩溃,并伴随着社会对神经科学的支持。

10.您对科学/神经科学对社会的作用有何看法?

正如我之前所说,科学需要面对并有效地回应社会需求。另一方面,在科幻小说作家和电影的推动下,社会中存在着对神经科学和人工智能抱有不切实际期望的趋势。因此,我们应该更多地参与公共传播神经科学和人工智能的现状。

11.在您看来,该领域最紧迫的问题是什么?有没有工具来解决它们?

有许多相关的迫切问题:大脑中静息状态活动的含义是什么?如何通过特定神经回路中的及时活动来实现各种认知功能?为什么一个简单的想法需要涉及海量的神经元?

为了解决所有这些问题,我们需要开发工具来访问神经回路结构和相关活动的细观水平(具有细胞类型特异性)。因此,该领域的迫切问题变成了如何开发这些介观工具。

12.您如何看待学科之间的相互合作及交流?

神经生物学和其他学科之间已经有很多交叉,例如工程学,计算机和信息科学,化学和物理学。在由中国100多个实验室组成的脑科学与智能技术CAS中心,我们正在积极努力促进神经科学家与对大脑启发的机器学习和计算设备感兴趣的人之间的互动。

13.您认为哪里有最强的进展潜力和神经科学的新突破?

通过跨学科协作开发探测大脑结构和活动的新技术。神经技术的突破将立即导致我们对大脑的理解取得突破。在亚洲,非人类灵长类动物的研究越来越活跃,我认为通过使用非人类灵长类动物模型,我们将在理解更高的认知功能和开发治疗脑部疾病的有效诊断和治疗方法方面取得突破。

14.您的研究所最近通过体细胞核移植(SCNT)成功克隆了猕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们九年前在我的研究所建立了一个非人类灵长类动物设施,因为我觉得非人类灵长类动物的研究对于基础和转化神经科学来说都是不可或缺的,不幸的是,这个领域的研究在西方正在下降。

为了有用作动物模型,最好让猴子具有统一的遗传背景,类似于广泛使用的小鼠品系。因此,我决定在猴子设施中投入一些努力,使用培养的成纤维细胞的SCNT进行猕猴的克隆。

15.您在非人类灵长类动物和克隆猴子的工作中是否存在道德问题?

在动物护理方面,我们严格遵守国际协议和准则。我们目前正在上海国际灵长类大脑研究中心建设的设施,在由灵长类生物学领导者组成的国际咨询委员会的监督下,其标准将高于美国和欧洲的所有现有设施。

随着已建立的克隆猴系作为临床前研究的动物模型的发展,由于其统一的遗传背景,所使用的猴子数量可以大大减少。

16.你有科学偶像吗?

我有很多偶像,但作为一名研究员,我会推荐史蒂夫·卡弗勒。他是一位具有广阔视野和广泛兴趣的科学家,他培养并影响了许多成为我们这一代领导者的神经生物学家。他的性格和对其他神经生物学家的影响生动地反映在他的同事和学生共同撰写的纪念册“史蒂夫”中。

17.你更喜欢哪一个?成为科学家,管理者或教育者?

这三个角色都非常具有挑战性,我很享受这些角色。在我的职业生涯中,我花了大部分时间作为科学家,我仍然管理我的实验室。我正在努力探索年轻科学家可能更不愿意进入的新领域。我花了大量时间讨论科学,并与我所在学院的同事和学生一起撰写手稿。在过去的4年里,我还花了很多时间帮助规划中国脑项目。

原文链接:

https://www.cell.com/neuron/fulltext/S0896-6273(18)3072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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