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人與蛙似乎又有着許多不同的地方,青蛙只要能捕到蟲子就會安靜地慢慢享用,遇到天降甘霖便歡快地歌唱,而人往往是喫着碗裏望着鍋裏,慾壑難填減少了歡快,又在富貴加身或名聲鵲起時,害怕槍打出頭鳥,不得不謹言慎行夾着尾巴做人,憂慮惶恐中多了壓抑。我靜靜地欣賞着四周青蛙的表演,思緒竟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莫言的長篇小說《蛙》上,想起了作品裏那個給成百上千個嬰兒接生的鄉村女醫生,和計劃生育帶來的衆多人間悲喜劇,以及當代中國知識分子靈魂深處的矛盾與懦弱。

蛙鳴人生

文/石巖磊

昨天晚上,一場雷陣雨襲過津城,風停雨歇之後,窗外響起陣陣蛙鳴,我側耳細聽彷彿是在上演歌詠比賽,有時是獨唱,高亢嘹亮宛轉悠揚,比費玉清的情歌還要動聽,有時是合唱,雷霆萬鈞氣勢磅礴,賽過黃河大合唱的壯觀,更多的時候是,先有幾聲稀稀落落的長嘯,繼而引來萬馬齊喑的浩蕩跟進,化作翻江倒海般的引吭高歌。

我靜靜地欣賞着四周青蛙的表演,思緒竟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莫言的長篇小說《蛙》上,想起了作品裏那個給成百上千個嬰兒接生的鄉村女醫生,和計劃生育帶來的衆多人間悲喜劇,以及當代中國知識分子靈魂深處的矛盾與懦弱。“蛙”在莫言筆下與“娃”緊緊地連接在了一起,變爲繁衍生息的象徵和圖騰。或許人類跟青蛙真的有許多相似之處吧。

小時候,我特別好奇水塘裏的蝌蚪怎麼會是青蛙的童年,它們拖着長尾巴在泥水中成羣結隊地遊走,恰似孩子們在嬉戲游泳,可經常會遭受嘎嘎亂叫的鴨子的攻擊,便四散開來到處逃避。及到它們長出腳可以上岸時,更是得注意提防鳥兒和蛇的捕殺,即使是蛻變爲強健的青蛙,也得時刻防止成爲人們的盤中餐。它們的一生的確不容易呀!

不容易的還應該有人生!一個人從呱呱墜地,到蹣跚學步,再到寒窗苦讀,再到就業工作,以及後來的成家立業,每一步都似乎令人膽戰心驚,可能會得病夭折,可能會遇到意外身殘,還有可能近墨者黑誤入歧途,更多的時候是在爲擺脫平庸而苦苦掙扎,每個人的心路歷程都能用波瀾壯闊來形容,如果寫成自傳,想必全是大部頭的著作。

人與蛙似乎又有着許多不同的地方,青蛙只要能捕到蟲子就會安靜地慢慢享用,遇到天降甘霖便歡快地歌唱,而人往往是喫着碗裏望着鍋裏,慾壑難填減少了歡快,又在富貴加身或名聲鵲起時,害怕槍打出頭鳥,不得不謹言慎行夾着尾巴做人,憂慮惶恐中多了壓抑。如果青蛙知道人類會得癲狂病和抑鬱症,大概便笑掉了滿口的小牙吧。

“蛙生”不易,人生更難,人們不僅要預防外界帶來的傷害風險,還要對抗內心深處的不甘與貪婪,防止被旺盛的慾念吞噬,便在亢奮和消沉的變換中,不斷地摸索孤獨冷漠和熱鬧喧囂的脈搏。而我昨晚在蛙鳴聲中昏昏欲睡,感覺自己變成了一隻青蛙,趁着涼爽的夏夜,自由地歌唱,無論是有食裹腹時愜意地歡歌,還是飲露充飢時痛苦的悲鳴,都因能直抒胸臆而有酣暢淋漓之感。

2019.6.19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