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 古人都有哪些驅蚊法寶?
夏日炎炎,蚊蟲橫行,古人今人遭同難。
逍遙如莊子亦不堪忍受蚊蟲叮咬之苦,在《天運篇》中寫下:
“蚊虻豽膚,則通夕不寐矣。”
又有晉代學者傅選專門寫了一篇聲討蚊子的《蚊賦》:
“衆繁熾而無數,動羣聲而成雷,肆慘毒於有生,及餐膚以療飢。妨農工於南田,廢女工於機杼。”
人類同蚊蟲的鬥爭已有千年,中國古人亦是書寫了一部可歌可泣的與蚊蟲鬥爭史。
宣德款銅燻爐 故宮博物院藏
古人首先想到的,最簡單便捷的驅蚊方法是在家中種驅逐蚊蟲的植物,如薄荷、夜來香等等。
奈何植物是固定不動的,蚊蟲卻彷彿能上天入地一般緊跟人的左右,所以古人發明了“燻蚊香”這一流傳至今的驅蚊法寶。
據《周禮》記載:
“翦氏掌除蠹物,以攻禜攻之。以莽草燻之,凡庶蠱之事。”
翦氏是周王室專門驅蟲的官員,他的驅蟲方法有二:一是祈禱神靈,二是點燃莽草燻蟲。前一種當屬迷信,而後一種“燻”則頗爲實用。
說到這,那麼問題來了:有火有煙是爲“燻”,那麼燒的是什麼,生的又是什麼煙呢?
《周禮》中提到燃莽草能驅蟲害。莽草氣香、烈,味辛,有毒,“山人以毒鼠,謂之鼠莽”。既然連老鼠都能毒死,那殺蚊蟲自然不在話下。
但莽草危險性較高,所以古人更多時候還是會選用艾葉、菖蒲一類的植物,蒸發其水分後,或懸掛、或焚燒都能使其氣味更好地散發出來。
明佚名繪編《補遺雷公炮製便覽》
中“炮製莽草”圖
艾葉是古人重要的驅蚊原料之一。南宋詩人陸游《燻蚊效宛陵先生體》詩中稱:
“澤國故多蚊,乘夜籲可怪。舉扇不能卻,燔艾取一快。”
夜半拿扇子也趕不走擾人的蚊蟲,只好燃起艾草。除此之外還有功效同艾草相似的浮萍。
《格物粗談》中記載:
“端午時,收貯浮萍,陰乾,加雄黃,作紙,燒製,能祛蚊蟲。”
將這些用來燻蚊的草藥陰乾,配上古代常用殺蟲劑雄黃等物質就成了古代最常用的蚊香了。
有些地方艾葉、浮萍難得,所以古人還另闢蹊徑發明了其他的“驅蚊偏方”。
明末浙江嘉興人譚貞默在其《譚子雕蟲》一書中,記載了一種獨特的蚊香:
“蚊性惡煙,舊雲,以艾燻之則潰。然艾不易得,俗乃以鰻、鱔、鱉等骨爲藥,紙裹長三四尺,竟夕燻之。”
古人使用的這些驅蚊原料,拿到現在來說那都是“純天然萃取,無任何化學添加,安全無公害的”。
除了用“燻”外,還有一種物理抵擋蚊子的方法——掛蚊帳。
春秋時期,齊桓公曾經說過:
“白鳥(蚊)營飢而求飽,寡人因之開翠紗之帳,進蚊子焉。”
由此可知,從先秦時就已經出現了蚊帳。那古代的蚊帳是什麼樣呢?
東晉顧愷之的《女史箴圖》中就有一頂豪華帳子,帳子從正門處分開,沒有掛鉤,看起來與後世差別不大。
東晉 顧愷之《女史箴圖》局部
故宮博物院藏
帳子有厚薄之分,而蚊帳講究的就是通風透氣,又不至於縫隙大到讓蚊蟲進入,所以多用的是錦、羅、紗、綺、縑等絲織品製作。
陸翽《鄴中記》中有對後趙皇帝石虎房內所用帳子的記載:
“冬月施熟錦流蘇斗帳……春秋但錦帳,裏以五色縑,爲夾帳。夏用紗羅,或綦文丹羅,或紫文谷,爲單帳。”
皇室貴胄、達官顯貴四季使用的帳子材質各不相同,極盡奢靡,而普通百姓則無法承擔如此負擔,大多選用布、葛等較爲廉價的材質製作。
唐宋以後,蚊帳大範圍普及。
87版《紅樓夢》劇照
北宋張耒的《離楚夜泊高麗館寄楊克一甥四首》稱:
“備飢朝煮飯,驅蚊夜張幬。”
可見蚊帳已是當時古人的日常必備之物。
有了蚊香和蚊帳護體還不夠,古人手中還有驅蚊法寶——拂子。
元 劉貫道 《消夏圖》
中主人公手持拂子
拂子上有柄可持,柄上扎着動物尾毛,或是棉、麻、棕長絲。因魏晉時流行用麈尾毛製作,得名“麈尾”;唐宋以後民間多用容易摘取的棕櫚葉製作,又稱“棕拂子”。
杜甫《棕拂子》稱:
“棕拂且薄陋,豈知身效能。不堪代白羽,有足除蒼蠅。”
清曹庭棟《養生隨筆·雜器》中也有對棕拂子的描述:
“棕拂子,以棕櫚樹葉,擘作細絲,下連葉柄,即可手執。夏月把玩,以逐蚊蚋,兼有清香,轉覺雅於麈尾。”
在南方還有用一種叫“蚊母鳥”的羽毛製作“避蚊扇”。
唐劉恂《嶺表錄異》記載:
“蚊母鳥,形如青鷁,嘴大而長,於池塘捕魚而食。每叫一聲,則有蚊蚋飛出其口。俗雲採其翎爲扇,可避蚊子,亦呼爲‘吐蚊鳥’。”
蚊母鳥其實就是夜鶯,它在張口食蚊時,嘴邊總有蚊子飛舞,所以讓古人誤以爲它在“吐蚊”。
除了以上方法,古人還根據蚊子趨光喜水的習性發明瞭“吸蚊燈”和“滅蚊缸”,可是極少實物留存下來,不能一睹其貌。
清代銅質吸蚊燈
“吸蚊燈”:燈腹鼓起,上有一口,燈置其中,氣流從大口中進入,從上面的煙道排出,趨光而來的蚊蟲很容易被吸入而燒死。
“滅蚊缸”則是在家中置一水缸,內養幾隻食蚊蟲的青蛙。
雖微無奈衆,唯小難防毒。古人用他們的才智與蚊蟲鬥爭着,併爲後人留下了珍貴的“財產”,然而我們同蚊蟲的鬥爭,尚未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