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香长安

近郊没有麦子,就像城里没有季节,只有高楼林立、只有绚丽外衣的变换、多彩。小满过后,竟突然十分想念麦子,怀念远去的麦香,想在一个只属于我自己的晨,悄悄出城,去看麦子,给它一个庄严的典礼,祈福长安麦香不断、香音悠远……

美好的愿望都能成为现实。晚上十一点多,微信一位摄友“明天干啥?”她立即回我“你安排。”像一直在等我,于是,我俩约在凌晨五点。

天亮了,纯净的清醒蓝,半轮明月淡淡的悬挂西天,娇阳还隐,心中日月同辉已成为满心的欢喜。

朋友很准时,城里车不多,我们满载一车的期盼,疾驶出城。翻原爬坡、横穿王曲镇,太阳刚刚露出笑脸时,我们到了辽阔的神禾原上,摇下车窗,无际的杏黄色麦田宁静的铺展在蓝天之下,轻轻的缕缕白云荡在空中,绿色的村庄温暖的镶嵌在麦田间,想必已快炊烟袅袅。

“这就是你要找的长安粮仓吧?”朋友很自豪的设问式介绍,我深深的醉了。侧脸望着她,无数感激的话却无法说出口。一望无际的收获前的饱满挤满心房,竟生出阵阵心安和踏实。

车继续前行,沿着麦田间干净蜿蜒的水泥路。村口,早起的农人聚在路边,路面已铺上整齐的麦秆,薄薄的一层,车轮缓缓碾过,清脆的声响伴着麦秆的激舞热烈在我们的车前车后,像小船驶过,飞溅的浪花!

麻雀跳跃在无麦的路面,不惊不喜,欣然自得,怕压着它,慢了再慢时,它们在车头两两展翅,欢悦而去,似乎用一种顽皮的喜在接引我们。

出村的路口,沿着路面,一字铺满土黄色的麦粒,我放慢车速,贪婪的望着眼前粒粒果实,生怕压碎了它们,晒麦的大妈黝黑的脸上绽满收获的幸福,她亲切的打招呼:“走吧,不要紧。”

朋友问:“乡党,中江兆村咋走?”

“一直往前走。”答话人好像知道我们应该对这地方和她一样熟一样。我说,不问了,咱一直顺路走吧。

下了大坡,进村,我们看见了“中江兆村”的石碑。左拐,上原,还是神禾原!竟喜欢上这里,如同喜欢麦浪滚滚的少陵原、炮里原和所有麦田成片的地方。

出桥洞,像出一座城堡一样神圣。我看见了终南山,看见了大秦岭,看见了秦岭脚下广袤无垠的麦田,太阳已高挂,灿烂的光芒染尽麦田,一片金光闪闪的麦熟景象,停车,走入田间,做麦田里的守望者,那怕是一个时辰。

麦田有守护人,我们远远地看见一个清瘦的身影,他戴一顶白帽子,行走在田间,以各种身姿礼拜着丰收、抚摸着丰收,等待着丰收,随时准备发出动镰的喜令。

我们三人交谈时,他爽朗的直言不讳到:他也喜欢摄影,还爱文学,他们村的麦子两天后可开镰,到时候会打电话给我们,欢迎我们采风。朋友记下了他的电话号,我心里乐了:神禾原真的不一般!

返回时,徜徉在无边无际的麦田里,如同小舟在海,竟然走着走着,就迷了路,找不到回家的方向!朋友要开导航,我说,算了,咱好不容易来一次,就不问东西,只看收获吧。

是啊,真愿永远迷路在这麦田里,不离不弃,做终南山下麦田里的守望者、守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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