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枕邊人吵吵鬧鬧,和陌生人卻無話不談,我們都在捨本逐末
1、
“愛的反面不是仇恨,而是漠不關心”特蕾莎修女說,
“我們以爲貧窮就是飢餓、衣不蔽體和沒有房屋;然而最大的貧窮卻是不被需要、沒有愛和不被關心。”
一個人的小鎮,一個人的浮世清歡。
既不被需要,也沒有牽掛,這麼多年,我沒心沒肺的活着。
無所謂悲喜,無所謂委屈,無所謂辛酸。
多少的思念、多少的不甘、多少的無奈、多少的隱忍、多少的不捨、多少的喜悅……也不過都敗給時光。
多少笑容的背後是緊咬牙關的靈魂,我們誰不是用盡了全力卻過着平凡的一生?
飲下最烈的酒,也熬過無人陪的秋,總有人幸福白頭,總有人哭着分手……有人哭,有人笑,有人輸,有人老,到結局還不是一樣?
紅樓隔雨相望冷,珠箔飄燈獨自歸。
很多人闖進你的生活,只是爲了給你好好上一課,然後便轉身離開。
我們,又何必糾纏?幹嘛不裝作大度,祝她安好?
2、
人到中年,我們誰不想逃呢?
別人的一句流言,單位的一次爭吵,孩子的一次考砸,都會成爲壓垮中年的那根稻草。
每每有火車經過小鎮,我的心都會隨着火車飄起來——
爲什麼別人都可以說走就走?
爲什麼我要枯守在這個小鎮?
爲什麼幸福都是在到不了的遠方?
火車上的旅客一定會說,瞧,那個在秋天的玉米地邊徘徊的男人多麼傻,爲什麼會目不轉睛的盯着火車?
我們,哪個人的心頭沒有一個遠方呢?
從龍門高鐵坐和諧號向東會經過我生活了十年的小鎮。
可以看到我工作的單位房頂高高的移動信號塔,
可以看到鐵箱廠裏工人在院子裏切割鐵皮,
可以看到那個叫李村的小鎮屋頂上晾曬的五顏六色的衣服和棉被,
甚至,有一次我看到一個男人和一個女孩進了鋸木廠後面的楊樹林……
那感覺,
是夢裏不知身是客的一晌貪歡,
是二十餘年如一夢的流年暗偷換,
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人生幾度秋涼。
多少欲死欲生的糾結,多少痛入骨髓的隱忍,多少九曲迴腸的不甘,都不過身在此山中的緣故。
這世間萬事,終究總要“跳出來”和“回頭看”。
3、
很久以前我丟失了一頭獵犬,一匹栗色馬,和一隻斑鳩,至今我還在追蹤它們。
我對許多旅客描述它們的情況、蹤跡以及它們會響應怎樣的叫喚。我曾遇到過一二人,他們曾聽見獵犬吠聲,奔馬蹄音,甚至還看到斑鳩隱入雲中。
他們也急於追尋它們回來,像是他們自己遺失了它們。每個人都會有自己遺失了的獵犬、栗色馬和斑鳩。
有的人一輩子都在找,有的人無動於衷。
——梭羅 《瓦爾登湖》
我們總覺得弄丟了什麼,總覺得在尋找什麼,總覺得在等待什麼,我們神不守舍,我們疑神疑鬼,我們心若浮萍。
時光只解催人老,淚滴春衫酒易醒。
要麼苦於終成眷屬的厭倦,要麼苦於終成眷屬的悲哀,錢鍾書說,愛情多半是不成功的。
我們每個人這輩子都會遇見兩個人,一個在枕邊,一個在遠方。
所以總是和枕邊人吵吵鬧鬧,和陌生人卻無話不談。
阮小籍,居蘇州,喜歡文字、紫砂、硯臺、閒章這些樸素、自然的東西,作品見《散文》《讀者》《芒種》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