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創作者都是有過這段生活經歷的作家和一線工作的幹部與普通勞動者,特別是上世紀50年代後期,丁玲、吳祖光、艾青、聶紺弩等人先後下放到北大荒生活,在此他們創作了許多反映北大荒生活的文學作品,從不同側面表現了五六十年代北大荒人爲改變祖國“一窮二白”面貌而進行的艱苦奮鬥、勇於犧牲、樂於奉獻的精神特質。初級階段代表作爲魯琪的詩集《北大荒》,發展階段在中國文壇打出“北大荒”文學旗號,轉業官兵中誕生了《永不放下槍》《誇土地》等代表作,丁玲、艾青等來到北大荒創作,史稱第一次繁榮。

  1958年至1970年,著名作家丁玲在北大荒勞動、生活十二年。1966年寫下在此期間唯一的小說《杜晚香》,1979年在《人民文學》刊發。從莎菲到杜晚香,作家經歷了怎樣的思想流變;與北大荒開發建設同步發展的北大荒文學,又如何演繹精彩過往和走向新生呢?

  從墾荒到繁盛——北大荒文學的過往與新生韓兵


【檢察日報】從墾荒到繁盛 ——北大荒文學的過往與新生

   “風雪人間”中誕生

  作爲北大荒作家協會主席,趙國春講起北大荒文脈如數家珍。最讓他感興趣的是著名作家丁玲在北大荒“風雪人間”的十二年,“北大荒流傳着丁玲的故事,丁玲的作品中凝聚着北大荒精神。”他幾十年的研究創作彷彿都在爲這句話做註腳。

  北大荒,指黑龍江省的松嫩平原、牡丹江平原和三江平原等亙古荒原。20世紀50年代中後期,王震將軍親率10萬復轉官兵挺進北大荒,掀起了大規模開發建設北大荒的氣壯山河的偉大壯舉。之後又有5萬大專院校畢業生、20萬各地支邊青年、54萬城市知識青年奔赴北大荒,投身到北大荒波瀾壯闊的開發建設事業中,締造了一個又一個人間奇蹟,譜寫了一曲又一曲壯麗的篇章。北大荒文學正深深根植於這荒原鉅變的黑土地裏。

  北大荒文學特指伴隨上世紀50年代末10萬轉業官兵到60年代一批又一批的城市知青在北大荒拓荒造田和開發建設,而在文學領域產生的反映北大荒拓荒生活和北大荒人文精神風貌的具有“朔雪風格”的文學作品。大多采用現實主義的創作方法,表現的內容幾乎都是建國以後大批轉業官兵開赴北大荒建設北大荒,灌注了強勁的創業精神和無私的奉獻精神。

  創作者都是有過這段生活經歷的作家和一線工作的幹部與普通勞動者,特別是上世紀50年代後期,丁玲、吳祖光、艾青、聶紺弩等人先後下放到北大荒生活,在此他們創作了許多反映北大荒生活的文學作品,從不同側面表現了五六十年代北大荒人爲改變祖國“一窮二白”面貌而進行的艱苦奮鬥、勇於犧牲、樂於奉獻的精神特質。

  1958年6月,“魯迅旗幟下最具有影響力的左翼作家”丁玲主動申請來到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的北大荒。直到1970年,她在這塊土地上勞動、生活了12年,並於1966年以62歲的年紀以女勞模鄧婉榮爲原型寫下小說《杜晚香》。

  從莎菲到杜晚香,她筆下的女性經過半個世紀的迷茫終於在“風雪人間”找到歸途。

  “有學者稱《杜晚香》所寄託的政治期望遠遠勝於文學本身,承載了它不應該承載的功能。這句話正好說反了。”趙國春說,“正是這如火如荼的創業精神才賦予人物鮮活的靈魂,作品才具有時代的典型性。而這正是北大荒文學從墾荒時代走向萌櫱和繁盛的根本所在——北大荒精神的灌注和支撐。”

  “我寫杜晚香對北大荒的感情,實際上也是我的感情,也是北大荒人共有的感情。如果我沒有這樣的感情,是寫不出來的。”丁玲在散文集《風雪人間》中,註解了塑造這個角色的初衷。

  精神家園的構建

  北大荒文學藝術歷經初級階段(1947年至1957年)、發展階段(1958年至1967年)、曲折前進階段(1968年至1976年)、新的發展階段(1977年至1996年)和繁榮階段(1997年至今)五部分。

  初級階段代表作爲魯琪的詩集《北大荒》,發展階段在中國文壇打出“北大荒”文學旗號,轉業官兵中誕生了《永不放下槍》《誇土地》等代表作,丁玲、艾青等來到北大荒創作,史稱第一次繁榮。曲折前進階段的代表作是鄭加真的《江畔朝陽》、張抗抗的短篇小說《分界線》。在新的發展時期,北大荒作家們文學觀念的轉變和創作視角的變化跳出了以往模式化的束縛,創造了北大荒文學史上第二個高峯。到了20世紀90年代末,一批北大荒本土作家雨後春筍般成長壯大。如趙國春的《荒野靈音:名人在北大荒》,劉海生的《荒野上的荒原》等,北大荒文學的創造者們從沸騰的墾荒生活中吸取營養,以荒原主人翁的姿態,用火一般的熱情,寫下了一篇篇散發着北大荒泥土氣息的作品。

  以軍墾爲特色的軍旅文化的繼承和發展,以知青下鄉屯墾戍邊爲特色的城市文化的滲透和融合,以大荒原、大機械、大生產和高科技爲特色的新的本土文化的萌發,這些是北大荒文學鮮明的特色。而最主要的,是以北大荒精神爲特色的民族文化的繼承和開拓。

  以《杜晚香》爲例。丁玲1966年動筆,1979年刊發於《人民文學》第一期的《杜晚香》,對這一工農女性的塑造走過了整整半個世紀的艱難路程,完成了對中國工農女性解放之路的求索——杜晚香的道路就是廣大工農婦女所應走的解放之路。

  杜晚香是時代進入社會主義時期的一個先進的農工女標兵,受到新時代的生活洗禮,具有完全嶄新的高尚品質,集勤勞、樸實、善良、賢惠於一身,是新中國婦女美的化身。杜晚香毫無傷感主義情緒,反而充滿着生活的朝氣,她有爲人民的革命事業獻身的精神;有着純潔而優美的心靈,默默無聞地、腳踏實地地工作着。她是平凡的,然而平凡之中又有一種不平凡的偉大。至此,在這片燃燒的荒原上,作者找到了現代中國婦女精神歸屬和解放道路。

  初心與使命

  著名作家王蒙曾在《熱情和痛苦的果實》一文寫道:“去了的人許多又走了,回到了他們來自的地方。但他們已經不是原來的自己了,在他們的身上,已經有了北大荒的嚴峻和莊重、奮鬥和務實、開闊和力量。當然,也會有創傷,但是,更有比創作更強的精神力量。”(發表於1983年《北大荒文學》第一期)丁玲就是其中一位一手扶犁,一手拿筆的創作者。

  在丁玲有權利發表作品時,便獻出了其在北大荒期間創作的、描繪婦女命運的短篇小說——《杜晚香》。《杜晚香》是一篇描寫新中國勞動婦女的傳記式作品。作者在作品中讚美了勞動,謳歌了社會主義新人的成長,頌揚了新時代女性崇高而光輝的思想品質。她是丁玲筆下唯一的一個社會主義工農女性的藝術形象,是作家集北大荒生涯中耳聞目睹的所有美好品質。

  杜晚香是一位由普通農家少女成長起來的社會主義新中國的勞動模範。在黨的教育下,像許許多多的新中國勞動婦女那樣,“打開了心中的窗戶”,成爲一名共產黨員。1958年,她隻身前往邊疆墾區與丈夫並肩戰鬥。她在勞動中得到了滿足,獲得了自身價值的實現。不久,她成爲隊上的、農場的、全墾區的標兵。她爲廣大的工農們作報告,用自己切身的體會將那些

  當年馳騁於朝鮮疆場的英雄們說得心悅誠服,成了一位名符其實的黨的好兒女,成了一位看似普通實則驚人的女英雄。

  在黨的啓發教育下,廣大的工農女性已經日臻成熟,她們已經徹底擺脫了封建枷鎖的桎梏,正迎着艱難起步,向着理想生活的宏圖一步一個腳印地前進着。杜晚香一年四季不知疲倦,不計報酬地工作着,自己的雙腳冰得發紫,卻還敞開胸懷去溫暖別人的腳。在國家經濟困難時期,她把撿來的糧食一麻袋一麻袋地扛到場院,從不拿回家裏。從她的身上,我們可以看到無產階級先進戰士崇高的精神風貌,可以看到黨的優良作風在普通的工農女性身上具體表現,可以看到一個解放了的農村婦女,沿着社會主義建設的光明大道前進的足跡。真實地反映了幾代人在理想主義旗幟的召喚下揮灑青春熱血的激情燃燒的歲月,其間無論歷經多少政治風雲和時代的轉換,北大荒精神的旗幟始終在廣袤的黑土地上高高飄揚。

  北大荒的建設者們響應時代的號召,把黨的號召、建設祖國與實現人生理想價值有機地統一起來,形成北大荒文學鮮明的時代特色,蓬勃向上的主體精神,成爲中華民族寶貴的精神財富。北大荒文學可以說是歌頌題材的文學,他歌頌的是平民,是真實而艱苦的拓荒生活,是真實歷史的再現。以反映邊地墾殖史、謳歌紅色文化發展歷程、服務當地人民生產生活爲基本特色,逐漸凝結出“艱苦奮鬥、勇於開拓、顧全大局、無私奉獻”的北大荒精神。

  以北大荒精神爲特色的民族文化的繼承和開拓是北大荒文學的最明顯的特徵。北大荒精神的主旋律

  是艱苦創業、勇於開拓。進入21世紀以來,一大批由黑土地上產生的本土作家承前啓後,把創造無愧於時代、無愧於北大荒人的作品視作自己的神聖職責。他們的作品飽含對這片撫育他們成長的土地的深沉的愛,他們多層次地向生活的深層次掘進,着力挖掘人物內心的精神境界,注重表現北大荒人特有的心理素質、個性特徵和審美特點,爲北大荒文學創作開闢了一片新天地。

  北大荒精神是百萬農墾大軍勞動和智慧的結晶,是北大荒文學靈魂和藝術的核心。正如郭小川詩中所云:

  “……繼承下去吧,我們後代的子孫:

  這是一筆永恆的財產——千秋萬古長新!

  ……耕耘下去吧,未來世界的主人!

  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人間天上難尋!”

  ……

  “北大荒”變成了“北大倉”。隨着社會的不斷進步和發展,爲了實現國家的可持續發展,實施生態環境保護,1999年北大荒全面停止開荒,並建立自然保護區。對不宜耕種的土地實行退耕還林,還草,還溼地,以恢復這裏的生態環境。2002年,三江平原又被世界溼地公約組織列入世界公約名錄。如今的北大荒正在朝着農業現代化,農區工業化,農場城鎮化砥礪邁進。光陰荏苒,歲月如歌,北大荒文學也在這樣的歷史洪流中,再次煥發勃勃生機。

  “如今北大荒人的艱苦奮鬥,勇於開拓的精神已成爲中華民族最寶貴的精神財富,鼓舞着人們向着構建和諧社會的發展目標不斷地開拓創新。這正是北大荒文學在今天呈現出的歷史意義。”趙國春補充道,“這個歷史意義就是勉勵後人,不忘初心。”

【檢察日報】從墾荒到繁盛 ——北大荒文學的過往與新生

  來源:檢察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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