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當然,我們還應該看到兩人的相同之處,他們都是作家、翻譯家,都與塞繆爾·貝克特有密切的聯繫——奧斯特曾編纂了塞繆爾·貝克特的百年四卷本文集,而庫切在得克薩斯州立大學畢業時所撰寫的博士論文就是關於貝克特早期小說的。但本書的話題並沒有僅限於友誼,而是恰如奧斯特所期望的那樣,在看似主題隨意的背後,挖掘了兩人感興趣的衆多嚴肅話題,比如2008 年的金融危機、巴勒斯坦和以色列的衝突、作家與批評家的關係這樣一些看似嚴肅的話題,更有諸如體育、旅遊、閱讀、影視這樣一些看似輕鬆的話題。

「語音版」最後的書信集,文/郭英劍

作爲2003 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約翰·庫切,這位來自南非、現居住在澳大利亞並已是澳大利亞公民的著名作家已廣爲世人所知。他既是一位小說家,也是一位文學批評家,同時還是一位翻譯家。其代表作有《恥》(1999)和《等待野蠻人》(1980)等。

保羅·奧斯特的名聲不如庫切,他是美國著名小說家、詩人和劇作家。其代表作有《紐約三部曲》(1987)等。作爲劇作家和導演,他創作並參與執導了多部影片。奧斯特不僅是國際筆會美國中心副主席,還是美國藝術與科學學院和美國藝術與人文學院的兩院院士。

雖然庫切和奧斯特兩人都早已讀過彼此的作品,可謂神交已久,但他們兩個開始有所接觸還是在2005 年。當時,奧斯特邀請庫切爲自己所編纂的塞繆爾·貝克特的百年四卷本文集寫篇序言。這算是兩位文壇巨人交往的開始,但即便到這時,兩人並未謀面。直到2008 年2 月,奧斯特與同爲作家的妻子一同赴澳大利亞參加阿德萊德文學節時,才得以與在此定居的庫切相識併成爲朋友。

從澳大利亞回到美國不久,奧斯特就接到了庫切的一封信。他在信中說:我有個提議,不知你是否感興趣,我們能不能合作做點事情,要比我們此前的合作還要更實質一點。此前我還沒有跟其他人如此合作過,但我想,如果跟你合作,一定會非常有趣,同時我們彼此也一定會碰撞出火花來。收到此信的奧斯特感到喜出望外。他很快在回信中建議說,兩個人可以進行一種公開的對話,主題隨意,只要兩人感興趣,什麼都可以談,就像是兩位居住在同一座城市的老朋友經常見面聊天一般。當然,這種聊天不是那種隨意的侃大山,而是選擇一些更爲嚴肅的話題去談。

於是,就有了《此時此地》這本書信集。他們從友情談起,談世事,聊人生,議文學,論藝術,話題涵蓋文學創作與現實的關係、生活中的小故事、2008 年開始的經濟危機、現代戰爭、體育運動以及個人經歷等等,可謂無所不談、包羅萬象。

這部書信集的時間段是從2008 年到2011 年的三年時間。最初的時候,兩人原定這樣的通信進行兩年,但在接近第二年年末的時候,兩人都感到意猶未盡,因此決定再延長一年。

這是一本有趣的書,從中我們在看到兩位作家的智慧、人生經驗、妙筆生花的同時,也可以發現平時在他們的作品中難以見到的真性情。

人們或許會感到奇怪:爲什麼通信者是這兩位作家?

其實,庫切與奧斯特兩人的差異遠遠大於相同點。比如,兩個人的年齡有差異。奧斯特出生於1947 年,比出生於1940 年的庫切小七歲。再比如,兩人的生活背景與經歷也極爲不同。奧斯特出生在美國新澤西州紐瓦克的一個猶太人家庭,也在新澤西長大。1970 年從哥倫比亞大學畢業後,到法國從事法語文學翻譯工作,在那裏生活了四年。1974 年回美國後開始從事詩歌、散文與小說創作。1981 年,他與第二任妻子結婚後,就一直住在紐約的布魯克林。而庫切的經歷則要複雜得多。他出生於南非開普敦的一個白人家庭,主要在那裏成長。1960 年和1961 年從開普敦大學分獲英語和數學學士學位,之後,到倫敦做了一名IBM 公司的電腦程序員。1965 年他以富布萊特項目赴美留學,到得克薩斯州立大學奧斯汀分校攻讀語言學專業的博士學位,1969 年畢業。但他從1968 年就開始在紐約州立大學布法羅分校任教,到1971 年,因爲申請永久居留美國被拒轉而回到南非。後來,他雖然也時常出國短期教書作講座,但大部分時間都在南非的開普敦大學當教授。2002 年退休後,他移居澳大利亞,2006 年加入澳大利亞國籍。而且,庫切與奧斯特兩個人的創作主題與寫作風格也多有不同。

當然,我們還應該看到兩人的相同之處,他們都是作家、翻譯家,都與塞繆爾·貝克特有密切的聯繫——奧斯特曾編纂了塞繆爾·貝克特的百年四卷本文集,而庫切在得克薩斯州立大學畢業時所撰寫的博士論文就是關於貝克特早期小說的。

更重要的一點是,從性情上看,兩人都不愛與外人有過多的交往。奧斯特在書信中說:“我往往遠離人羣、聚會和公共活動,寧願隱居在自己布魯克林的小花園中。”而庫切的離羣索居可謂舉世聞名。他兩度榮獲布克獎都未親自到場領獎。而在其獲得諾貝爾文學獎時,諾貝爾委員會也曾警告記者們,有可能採訪不到他。庫切在2013 年4 月的中國之行中接受記者採訪時的言簡意賅,相信給中國讀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雖然他們都不愛與外界打交道,但這並不表明他們沒有自己的生活圈子與好朋友。我想,正是因爲以上的相同點,使他們想到了用書信這一對他們而言的最佳方式,把兩人及其友誼聯結在一起。

《此時此地》是友誼的見證,因此,話題始自友誼也是自然而然的了。但本書的話題並沒有僅限於友誼,而是恰如奧斯特所期望的那樣,在看似主題隨意的背後,挖掘了兩人感興趣的衆多嚴肅話題,比如2008 年的金融危機、巴勒斯坦和以色列的衝突、作家與批評家的關係這樣一些看似嚴肅的話題,更有諸如體育、旅遊、閱讀、影視這樣一些看似輕鬆的話題。在上述嚴肅的話題中,我們看到的是兩人獨特的個人見解,而在那些輕鬆的話題中,我們見到了他們的深度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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