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4月中旬,劉湘部以四五個團的兵力,向紅軍二六八團、二六三團陣地大面山進攻,熊厚發率部三次擊退敵人。熊厚髮指揮大家與敵進行了激烈地戰鬥,因衆寡懸殊,紅軍戰士大部分犧牲,一部分被打散。

來源:中國共產黨新聞網,作者:毛崢嶸

熊厚發,1914年3月5日出生於河南羅山(今屬湖北大悟)宣化店甘家灣。1930年4月參加紅軍,1931年春,擔任羅山縣獨立營先遣隊排長。同年3月9日,參加著名的雙橋鎮戰鬥。此役,全殲國民黨三十四師,生俘師長嶽維峻。雙橋鎮大捷後,熊厚發任紅四軍十三師三十九團連長,後任營長。他是紅軍中一位年輕的優秀指揮員,他擔任師長的八十八師,一直是紅四方面軍的主力。他任紅三十軍副軍長後,在與反動軍隊馬步芳、馬步青部的戰鬥中,血染河西走廊,創造了光輝的戰績。李先念曾說:“我和孫玉清、熊厚發同志是很熟悉的,也非常懷念他們。他們是我們黨的好黨員,是人民的忠誠戰士,是我軍優秀指揮員。”

縱橫馳騁通南巴

1932年底,四川軍閥混戰正酣,無暇北顧。熊厚發所在的紅四方面軍經鄂西北進入陝南,後南渡漢水,進入川北,乘虛佔領通江、南江、巴中三縣。

1933年1月,四川軍閥暫時停止了混戰,敵川陝邊區“剿匪”督辦田頌堯以38個團、近6萬人的兵力,乘紅軍立足未穩,對紅軍進行三路“圍攻”。熊厚發的部隊參加了反“圍攻”作戰,在通江蘭草渡頑強阻擊,使敵逡巡不前。在清江渡附近的殺牛坪,他同十六團團長余天雲、三營副營長陳海松一起指揮兩個連的紅軍,抗擊敵人5個團的輪番攻擊。紅軍指戰員依託險要地形和工事,以短促的火力和靈活機動的戰術,同敵激戰3晝夜,消耗了敵人大量有生力量,守住了陣地。反三路“圍攻”作戰勝利結束後,紅四方面軍於6月底決定將入川的四個師擴編爲4個軍。熊厚發從十二師調入八十八師二六三團任團長。此後,他率領的這支部隊參加了儀(隴)南(部)戰役、營(山)渠(縣)戰役和宣(漢)達(縣)戰役。

川陝革命根據地的發展和紅軍的擴大,使敵人十分害怕。同年10月4日,四川軍閥劉湘對紅軍發動六路“圍攻”。爲了粉碎敵人的“圍攻”,熊厚發率二六三團在香爐山陣地堅決抗擊,打退了敵人的多次進攻。1934年2月10日,紅軍趁敵軍春節休整之際,向其右翼發起局部反攻。熊厚發團配合二六五團、二六八團,冒雨夜襲馬鞍山的敵人,經3個多小時的激戰,將敵郝躍庭的兩個主力團殲滅,郝躍庭本人也被擊斃。3月初,四方面軍將八十八師的二六三團、八十九師的二六五團、九十師的二六八團三個從鄂豫皖出來的老紅軍團編爲八十八師,熊厚發擔任副師長,駐防萬源一帶。遵照軍政委李先念關於“來萬源的目的就是要準備和敵人的主力決戰”的指示,程世才、熊厚發領導部隊進行了一系列備戰工作。4月中旬,劉湘部以四五個團的兵力,向紅軍二六八團、二六三團陣地大面山進攻,熊厚發率部三次擊退敵人。激戰四五天後,敵又以七八個團的兵力,再次向大面山猛攻,先用飛機轟炸,再用大炮轟擊,整個戰場硝煙滾滾,炮聲隆隆。當時,許多戰士請求硬拚。熊厚發堅定、沉着地說:“敵陣整齊,確有一鼓作氣的來勢,不可硬拚,暫且堅守待機,候其氣衰,再羣起攻擊。”待敵久攻不克,士氣低落,接近八十八師有效射程時,熊厚發同程世才一起,指揮有名的“夜老虎團”二六五團和二六八團一部,給來敵以重大殺傷。乘敵潰敗,又跟蹤窮追,一下子將敵打退八九里地,殺傷敵千餘人,俘敵700餘人,繳槍千餘支。

1934年9月,熊厚發任八十八師師長。此時,正是反六路“圍攻”的最後階段,敵已全線潰退。爲了消滅逃敵,徐向前總指揮命令三十軍“以主力火速搶佔黃木埡,切斷敵人孫震所屬部向蒼溪的退路,並殲滅全部敵人”。李先念把這個艱鉅的任務交給了熊厚發。9月10日晚上,大雨滂沱,電閃雷鳴。熊厚發冒着傾盆大雨,率全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敵後作縱深迂迴。次日進至黃木埡地區,出其不意地堵住了敵人的退路。敵採用人海戰術,多次向八十八師陣地衝擊。熊厚髮指揮部隊佔踞有利地形,堅守陣地,多次打退敵人的衝擊,子彈打光了,就用滾石砸擊。當敵人快要突破陣地時,他高舉駁殼槍,大聲呼喊:“同志們,衝啊!”隨着喊聲,他第一個躍出戰壕。在他的帶領下,全師指戰員猛虎般撲向敵人。經一天一夜血戰,終將孫南甫的兩個旅殲滅,斃傷敵兵4000餘人,俘1萬餘人,繳迫擊炮20餘門,長短槍7000餘支,子彈不計其數。這是八十八師大獲全勝的一戰,也是反六路“圍攻”的最後一次大戰。至此,劉湘佈置的六路“圍攻”全部失敗。八十八師全體指戰員英勇善戰,爲保衛川陝革命根據地作出了貢獻。在毛浴鎮召開的政治工作會議上,八十八師受到嘉獎,並授予該師二六三團以“鋼軍”、二六五團以“夜老虎”的獎旗。

強渡嘉陵江進行長征

1935年3月,四方面軍爲貫徹原定向川甘邊區發展的方針,同時配合中央紅軍在川南、黔北的活動,命令三十軍以蒼溪、閬中之間的塔子山爲突破點,強渡嘉陵江。

三十軍將任務交給八十八師。熊厚發按照上級的要求,進行了充分的準備。首先是深入的政治動員,向指戰員闡明渡江作戰的意義,樹立殲滅敵人的信心。第二是反覆調查,他化裝成割草的農民,兩次隨同參謀人員到塔子山附近江面察看地形、水情和敵人的兵力部署、火力配備、工事構築、活動規律,並繪出了地圖。第三是進行渡江作戰訓練,組織戰士在嘉陵江支流東河,結合渡江計劃,開展水上練兵,掌握偷渡、強渡、登陸作戰、擴大登陸場、火力支援等戰術。這些準備工作,都做得十分迅速、機密。

3月28日,渡江戰役開始。午夜一點半鐘,江上瀰漫着一片薄霧。四方面軍前線指揮部發出“急襲渡江”命令後,熊厚發立即率領二六三團,乘坐木船、竹筏,極其隱蔽地抵近敵岸。當敵發覺後,後衛紅軍以猛烈炮火向敵射擊,掩護部隊突擊登岸。二六三團登陸後迅速插入敵陣,殲守敵一個營,斃敵團長陳登樸,控制了制高點,隨後又擊退敵左右兩翼的反擊,穩固地佔領了灘頭陣地。29日拂曉,熊厚發又指揮八十八師後續兩個團渡江投入戰鬥,攻佔了飛虎山、高城山、萬年山,並擊退敵人前來增援的一個旅。殘敵向劍閣方面逃竄,他率部乘勝猛追,一天內向前推進70餘里,全殲敵劉漢雄一個旅。八十八師終於以小的代價,勝利完成了突擊渡江任務。

在奪取渡江作戰第一階段勝利後,3月31日,熊厚發率部向東北疾進,協同三十一軍進攻劍門關。這是橫跨劍閣、昭化之間劍門山上的隘口,只要以火力封鎖,即難通過,是敵人江防的重要支撐點。鄧錫侯部之憲兵司令刁文俊率3個團在該地防守,企圖依託劍門關險要地勢固守,阻止紅軍西進。4月2日拂曉,熊厚發的部隊進抵劍門關下,與三十一軍一起對守敵形成東西南三面包圍。中午,三十一軍在東,八十八師在西,兩面夾擊敵人。經過激烈爭奪,先將關口兩側敵軍險要陣地和關口北端主峯攻佔,隨後插入敵陣,經半日激戰,將敵3個團全部殲滅,一舉佔領了敵人所謂“插翅難飛”的劍門關要隘。

4月底,紅四方面軍開始長征。8月底,各路紅軍到達毛兒蓋一帶。此時,胡宗南部派兵扼守紅軍必經之地———救濟寺、包座;又調駐松潘的四十九師向包座增援,阻止紅軍北上。爲了搬掉這塊絆腳石,紅四方面軍命令三十軍殲滅包座守敵和援敵四十九師。三十軍路過中央駐地毛兒蓋時,李先念等受到毛澤東的親切接見,並對殲滅包座之敵作了重要指示。他們回部隊後,立即召開團以上幹部會議,研究作戰方案,佈置戰鬥任務。會後,熊厚發率八十八師經草地向包座前進,參加了有名的包座之戰。他指揮二六三團首先擊潰包座守敵一個營。待敵四十九師趕到,他又率二六五團、二六八團搶佔敵左翼制高點,與敵拚殺。戰鬥到最激烈時,又組織師、團掌握的預備隊和機關幹部、竈事員、飼養員拿起武器參戰。其間,二六八團尤爲勇猛頑強。面對左右兩面夾擊的敵人,他們像一把鋼刀橫插在中間,左右猛衝,數次打垮敵人的反撲。子彈打光了,就展開肉搏戰,整個陣地敵屍橫陳。全軍經過七八個小時的惡戰,終於將敵全部殲滅,斃傷俘敵1萬餘名,敵師長武成仁受重傷後跳河自殺喪命。

包座戰鬥勝利後,張國燾反對中央北上抗日的方針,另立中央,迫使紅四方面軍復經草地南下。敵人遂以50個團的兵力嚴陣以待,進行阻擊,紅軍傷亡慘重。此時,熊厚發一路與敵浴血奮戰。10月中旬參加綏靖、崇化、丹巴、懋功戰役。11月參加天全、蘆山、名山、雅安、大邑戰役。1936年2月向西北轉移,由丹巴翻越黨嶺大雪山。3月進入道孚,繼克爐霍與甘孜。6月30日在甘孜以西之絨壩岔與紅二軍團會師。二、四方面軍會合後,熊厚發在朱德、賀龍及徐向前、李先念的領導下,積極主張北上與中央紅軍會合。8月第三次過草地,10月8日到達甘肅會寧與紅一方面軍第二次會師。

在長征中,熊厚發不僅與沿途的敵軍搏鬥,還需帶領全體戰士去戰勝草地上的重重困難。他同戰士共甘苦,沒有喫的就以草根、野菜、皮帶等充飢;沒有穿的,就把生羊皮披在身上,用藏民織的牛毛布做褲子。一次,八十八師在草地葛洲河繳獲到一批牛羊,自己部隊只留下少數食用,其餘的都留給後續兄弟部隊。他說:“葛洲河魚多,我們可以到河裏撈魚喫。”朱德知道此事後讚揚說:“熊厚發有眼光,有風格,沒有本位主義,是個好師長”,並指示部隊“都要學習他先人後己的精神”。

渡過黃河西征的戰鬥

1936年10月,各路紅軍勝利會師後,爲執行“寧夏戰役計劃”,紅三十軍、九軍、五軍奉命從離甘肅靖遠15至30裏的地方西渡黃河。三十軍爲渡河第一梯隊,八十八師爲前衛師。熊厚發接受任務後,立即率部隊向黃河邊挺進,在靖遠縣城以南鄉村駐紮,選定在離靖遠城15裏的河包口渡河。

蔣介石發現紅軍的活動,急電馬步芳派騎兵第五師馬步青駐守沿河地區。當時防守靖遠縣對岸中泉子、三角城、中和堡一帶的馬部騎兵第二旅旅長韓起祿致電馬步青說:“防務嚴密,萬無一失,黃河天險,絕難飛渡,一切由我負責,師長可高枕無憂。”正當敵人認爲安全無事的時候,10月25日夜,紅軍渡河作戰開始。熊厚發採用聲東擊西的辦法,首先派出一支小部隊,在陸家嘴渡口附近敲打面櫃,發出類似修船的聲音。然後把預先作好的草人船推進黃河。草人頭戴軍帽,身穿紅軍衣服,手裏端着木槍,腰間掛着明晃晃的手電,隨着河水上下起伏飄動,幾步之外不辨真假。草人船剛飄出不遠,對岸敵人騷動起來,一邊喊叫,一邊沿河岸追逐掃射搶渡的“紅軍”。就在敵軍追逐掃射草人船的時候,熊厚發率二六三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下就順利突破了河包口對岸的敵人防線,將敵一個營全部擊潰,營長本人亦於當夜失蹤。

八十八師過黃河後,韓起祿旅向吳家川逃竄。熊厚發率領部隊緊緊追趕,在吳家川和敵人展開激戰。敵人摸不清我軍虛實,不敢戀戰,又向北逃竄。紅軍乘勝向景泰地區的一條山推進。10月31日,紅三十軍佔領了一條山大部村寨。11月2日,敵人集中了約6個旅的兵力對紅軍作戰。11月6日,當敵集中主力向八十八師陣地猛烈進攻時,紅軍陣地上毫無動靜。敵軍以爲紅軍誘其深入,一網殲滅,又再次猛攻。前後折騰了一個多小時,待敵人衝到堡子牆根,才發現堡內空無一人,只有用青海各縣民團遺棄的軍服裝飾成的幾個假人,安置在堡門和堡子上。原來,這是熊厚發採用“金蟬脫殼”計,使敵不敢貿然進犯。在敵人猛烈地向紅軍“陣地”進攻時,熊厚發已指揮部隊隱蔽地從一條山轉移出去了。

11月10日,紅三十軍、九軍、五軍,還有總直機關,共2.5萬人,組成西路軍。熊厚發任三十軍副軍長兼八十八師師長。因“寧夏戰役計劃”未實現,西路軍向涼州、甘州、肅州方向前進,準備佔領甘北,從新疆打通國際路線。11日,三十軍過大靖,守敵祁明山旅固守不出,八十八師繞道西進,包圍土門,守敵投降。18日,進佔永昌城西四十里鋪後,熊厚發又派二六八團接應撤離古浪城的紅九軍。22日,敵又採取人海戰術,猛撲八十八師陣地。熊厚發組織部隊據守於堡內和莊院中,以機槍和手榴彈阻擊,斃傷敵官兵八九百人。12月3日,敵以重兵圍攻永昌城。八十八師苦戰20多天後,因無力據守,在12月底一個深夜奉命撤離永昌城,轉入荒闢崎嶇的山嶺活動。此時,河西走廊正值冬季,天氣嚴寒,風沙彌漫,一路村落稀少,地瘠民貧,紅軍沿途征戰,給養無着,彈藥減少,兵源無補,作戰力量日漸削弱。敵馬步芳部利用這種時機,沿河西走廊瘋狂堵擊、追擊、包圍,使紅軍的處境愈來愈困難。

1937年1月23日,西路軍全部集中在倪家營子固守,八十八師的任務是保衛倪家營子西南部。馬步芳調集步、騎兵5個旅另1個團及大批民團,將倪家營子三面包圍,輪番向西路軍猛攻。2月2日,馬部以兩個旅的兵力向八十八師陣地進攻,其重點是二六三團固守的王家屯莊。敵先用大炮轟擊,將寨牆轟塌,房屋焚燬,繼而開始集團衝鋒。熊厚發同團長餘能勝一起,鎮定自若地指揮部隊堅守防禦。每當敵人快要接近陣地時,他們就從坍塌的工事裏一躍而出,揮動大刀與敵拚殺。戰鬥最激烈時,不僅輕傷員,連重傷員也至死不下火線,有的自行拉響手榴彈,與敵人同歸於盡;有的赤手空拳與敵格鬥,真是“一片土地一片血,一個戰士一團火”。

到夜間,熊厚發一面指揮部隊加修工事,一面派善於夜戰的“夜老虎”二六五團一個排(25人),巧妙穿過敵人前沿陣地奇襲雷家屯,將屯內儲存的彈藥24車(計7萬多件)全部焚燬,爆炸一夜,火光照紅半邊天,燒死軍馬一百餘匹,殲敵百餘人。

敵人屢次進攻未果,又改變戰術,向紅軍兩側遷回包圍。一次,西路軍總部附近受到威脅,徐向前總指揮站在房頂上指揮戰鬥。熊厚發聞訊後立即組織八十八師兩個團和八十九師兩個團一起,成梯隊反擊,經反覆衝殺,將敵擊退。

西路軍就這樣在倪家營子苦戰到2月中旬,先後擊退敵八九次大規模的進攻,殲敵逾萬,擊斃敵青海循化民團旅長韓志良、團長馬中良。但紅軍自身傷亡亦極嚴重,處境危急。2月22日,中央書記處、軍委主席團致電徐向前、陳昌浩等,希望西路軍全體指戰員“堅持黨和紅軍的光榮旗幟,奮鬥到最後一個人,絕境中求勝利,全黨和全體紅軍誓爲你們的後盾”。至此,西路軍軍政委員會決定東返,並於當晚由倪家營子突圍。24日,西路軍進至西洞堡。25日,軍長程世才、熊厚髮指揮三十軍將尾追之敵憲兵團全部殲滅,繳槍1200餘支。軍政委員會過高估計這一勝利的意義,決定重返倪家營子,準備繼續西進。次日,西路軍第二次到倪家營子,復陷敵重兵包圍之中。熊厚發等率部又開始與敵血戰,不僅彈盡糧絕,連水也沒有的喝;部隊傷亡慘重,一個團所剩戰士不足一個營。3月5日夜,西路軍再次由倪家營子突圍。

鮮血灑在祁連山

在倪家營子突圍的夜晚,紅軍冒着刺骨的北風,踏着冰封的原野,連夜走到了倪家營子50裏以外的三道流溝。八十八師的防區在南流溝。

紅軍剛到三道流溝,尾追在後面的敵軍又發動了進攻。熊厚發腰扎一根寬皮帶,上面插一支盒子槍,像往常一樣,親臨第一線指揮戰鬥。敵人在機槍火力掩護下,越衝越近。當那些穿着光板羊皮襖的敵人衝到陣地前沿的時候,他一聲令下“打”,八十八師的機槍、步槍一齊開火,打退了敵人。不久,敵軍又聚攏起來,而且越聚越多,無數的黃旗、白旗在煙霧裏飄搖。敵人在機槍、山炮的掩護下,一窩蜂似地向八十八師的陣地撲來。熊厚發毫無懼色,從警衛員手中接過雁翎刀,舉刀大喊:“同志們,衝呀!”他第一個跳出戰壕,戰士們緊跟着副軍長衝進敵陣,展開肉搏,一時刀光閃爍,殺聲盈野,廝殺了幾十分鐘,又將敵人打退。

八十八師二六八團守着砟子河東岸的一座小圍子,這是一個必須固守的要點。3月6日傍晚,敵人沿着乾枯的砟子河,憑着堤壩的掩護,向二六八團發動了攻擊。這時,小圍子已倒塌了很長的一段,兵力消耗也很大,如果這座小圍子被敵人佔領,紅軍就有被各個擊破的危險。爲了改變戰局,程世才和熊厚發趕到二六八團陣地。程世纔對熊厚發說:“這裏形勢嚴重,必須馬上恢復陣地。你在這裏指揮堅守,我帶部隊反擊。”熊厚發攔住軍長,急切地說:“那裏危險,還是我帶部隊反擊!”說完,他挑選精壯戰士,集中輕機槍,配備較多子彈,隱蔽在小圍子缺口兩旁觀察敵情。這時,大量敵人沿着砟子河向一個獨屋運動,企圖集中兵力向缺口猛撲。熊厚發看戰機已到,便命令開火,幾挺機槍將敵壓在河牀裏。隱蔽在缺口裏的紅軍戰士扔出一排手榴彈後,趁着爆炸後的煙幕衝向獨屋,消滅了敵人,封鎖了砟子河,阻止了敵人的進攻。

在戰鬥中,熊厚發登上圍牆觀察敵情,發現圍牆上有一座殘破的更樓正對着敵人。他帶人進去,抓起機槍就向敵人掃射。敵人的機槍也瘋狂地向更樓射擊,更樓上的土塊被打得紛紛脫落。突然,一顆子彈從槍眼裏射進來,熊厚發猛然一側身子,一股鮮血從他的左臂上湧出來。軍長程世才立即將他扶住,催促他趕快下圍子包紮。熊厚發用手捂着鮮血淋漓的衣袖說:“不要緊,手打斷了,我還有嘴和腿,一樣指揮作戰!”

夜間,戰鬥仍在進行,四面響着密集的槍聲,圍子裏到處是傷員。熊厚發忍着傷痛,一面監視着敵人,一面鼓勵同志們堅守陣地,他囑咐各級指揮員:“要很好地指揮部隊消滅敵人。”並一再說:“不要讓程軍長到危險的地方去,這是戰鬥的需要。”許多輕傷員又拿起武器,爬上了戰鬥崗位;負重傷的戰士,也主動組織起來,爲火線上的戰士們擦拭武器、裝配彈藥。

三十軍已被敵人分割包圍。軍政委李先念帶着二六五團,守衛着另一個圍子。爲了解救程世才和熊厚發等,李先念冒着極大的危險接應他們突圍。熊厚發以驚人的毅力忍着傷痛,繼續和程世才一起指揮部隊突圍,向祁連山轉移。

3月14日,紅軍進抵祁連山。西路軍軍政委員會在康隆寺以南的石窩召開了緊急會議,決定將僅有的2000餘名戰士,分編爲左右兩個支隊,分散深入祁連山中打游擊。

祁連山天寒地凍,人煙稀少。紅軍戰士們既無衣被,又無糧草,許多人赤着腳,爬冰踩雪;傷員們沒有藥,也沒有繃帶,更沒有擔架。部隊進入祁連山的第二天,熊厚發便不能再走了,傷口化膿,胳膊腫得碗口那麼粗,動一下,就鑽心地疼。爲了不再給部隊增加負擔,他要求軍首長把自己留下。他說:“我不能走了,把我放在這裏吧!你們要快走……敵人很快就要追來……這裏太危險……要保留下這些革命的種子……”說着,滾燙的眼淚就從他那消瘦的臉上流了下來。軍首長怎能忍心在這時將自己的戰友留在這荒無人煙的祁連山中呢,李先念哽咽着說:“我們就是揹你,也要把你背出山去。”熊厚發抹了一把眼淚,說:“首長,走吧,這裏不能久留!”大家泣不成聲,都表示要揹着他走。熊厚發堅持不肯再給部隊增加負擔,一再表示要一面養傷,一面把流落的同志收攏起來。此時,他似乎又恢復了生龍活虎般的精力,堅毅地說:“我還是留在這裏,你們去打游擊。你們走時給我留下一封介紹信,將來回到延安,我還是個共產黨員。”由於他的一再堅持,軍首長只好同意他的要求,將他堅壁在一個石崖底下,給他留下一部分錢和一小包洗滌傷口的食鹽,並留下一個排的戰士,掩護他打游擊。李先念把開好的黨員介紹信交給他時,他激動地說:“放心吧,死不了,我還要回延安呢!你們快走吧,革命一定會勝利!”

血染河西走廊的紅軍戰將熊厚發

熊厚發將軍受傷犧牲的敵方

紅三十軍的指戰員懷着沉痛的心情,和熊厚發告別。在分手時,李先念等又一再囑咐留下的戰士,要儘量搞些牛羊肉給副軍長喫;要注意隱蔽,做飯不要冒煙,等他的傷好了,就打游擊;如果祁連山里站不住腳,就儘量東進,回延安去。

熊厚發留下後,立即收攏流散在祁連山中的紅軍戰士60餘名,連同留下的一個排,總人數達100餘人。他們燒燬了不能帶走的公文,掩埋了凍死在山溝裏的傷員,堅持在祁連山中打游擊。1937年3月22日,熊厚發和他帶領的戰士們,在祁連南山草嶺大坂的大山根石崖邊,同搜山的馬忠義部遭遇。熊厚髮指揮大家與敵進行了激烈地戰鬥,因衆寡懸殊,紅軍戰士大部分犧牲,一部分被打散。在戰鬥中,熊厚發的腿部又負重傷。最後,他和五、六個同志被敵軍包圍。馬忠義迫令熊厚發投降,遭到熊厚發的嚴厲怒斥和痛罵。兇狠殘暴的敵人惱羞成怒,用刺刀將熊厚發殺害。這位年僅23歲的優秀紅軍指揮員,在他犧牲的最後一刻,仍振臂高呼:“中國共產黨萬歲!”“中國工農紅軍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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