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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二班的周老師欣喜地和我說,孩子的隨筆進步太大了,我隨便翻了一個組,都很棒。他又進了班,把小組的隨筆拿了過來,一篇篇翻示。我和孫老事聚過去,三顆腦袋挨碰着,看着 ,讚歎着,了不得,了不得,能做到言之有物,我手寫我心了。我說,周老師,怎麼才能把我們的這優勢在大小的考試中凸顯出來,我們得想想。周老師說,短期難顯現,長期下去,一定就厲害了。

年前,期末七年級參加全縣抽測,成績出來了,總體不錯,但和我們的期待值還是有差距的。我一度嘆氣,想到家裏先前哥哥的話,你不要把自己弄得灰頭土臉。自我反省後,又各方瞭解,初步知道了失敗的所在。客觀上,我們沒有大量刷題,把更多的時間留給孩子閱讀和寫作。考前幾天,忽然接到抽測通知,纔開始集訓強化答題的套路模式。也是在年前,安徽一位青年教師找到我傾訴,四哥,一學期裏,跟你學習,學生的作文水平真實提高了,可期末考試,閱卷老師都是43、47交替給分,班裏一個抄襲閱讀理解的得了47分,一個很好的給了43分。我也只能苦笑,大大小小的考試中,類似情況我也遇到很多。在我們當地的一個教師羣裏,也聽說本次抽測閱卷,特別是作文的批閱,也鬧了不少笑話。想想,也可以理解,天寒地凍,人少任務重,平均下來幾秒鐘一篇作文也是不錯了。此中尷尬和笑話各地都在上演,不說也罷。總之一點,經寒歷夏,一路走來,發覺語文教學中,傾注精力於寫作是一項挨累落好少的活兒,這也許是此次考試成績不盡人意的原因之一吧。但我一直癡心不改,因爲我用作文隨筆挽救過許多信心已失,瀕臨輟學的學生,讓他們發現對着這個世界,用自己的手寫自己的心是一件多麼快樂自得的事,讓他們對這個世界有了更深的體悟和思考。也許你不敢相信,它還能救命。隨筆裏面有壓他們喘不過氣,黑夜盯着黑漆漆天花板 ,又哭溼了枕頭時的心事。可我們成人往往會一笑,都會漠視這些心事。隨筆是他們宣泄的一個途徑,也許不經意間件拿掉了將要壓垮他們的那根稻草,難怪考試在即,我要停下隨筆,他們會不同意,說寫隨筆是一件快樂的事。我相信,一路走來,用心觀照這個世界,留下的影跡將都是薄發的源動力。我不相信王勃才思泉湧到杯酒之間揮就《滕王閣序》。他定然有豐厚的積累,之前又於途中做了準備。那麼多中高考作文的一類卷,如果沒有之前廣泛的閱讀,素材的積累,思考的錘鍊,也是難以想象的。道理至名,巧婦難爲無米炊,能匠難築空中閣。我批閱隨筆時,看到精彩處會忘形地開心或落淚。一次笑出了聲,前面正改着作業的許校長也笑說,四軍又改隨筆了。

我有點偏執,解讀文本喜歡從寫作的角度切入,力求給學生以寫作的指導。上學期學習了鄭振鐸的《貓》,文中順序寫了三隻貓。我說,一連寫三隻貓,這對一般作者來說,是一種忌諱,因爲它容易導致一種局面。他們答出,容易寫成流水帳。我說,對極,和我想到了一處,可這篇文爲什麼沒有寫成流水賬。他們思考,討論,回答說,因爲三隻貓寫得不一樣多,詳略處理好。我說,好啊,形式上避免了單調,似乎還不夠。他們再思考,再討論,回答說,因爲三隻貓寫得很細緻很生動。我說,好啊,這是細節描寫,我們的文中對三隻貓描寫一隻不少,這讓文字靈動了,三貓鮮活了,可我怎麼還覺得要避免流水賬,少些什麼呢?他們再思考,再討論,回答說,對第一隻貓喜愛,走失後難過;第二隻貓被偷了,難過生氣,還罵人;第三隻貓被誤解打死後,自責難過。我說,來給我們鼓掌,這纔是要點,這感情是層層推進,由平常的難過到對普遍人性裏自以爲是的拷問,不但不是流水帳,而是後浪推前浪,一浪高一浪。最後總結遇到此類題材應注意三點:詳略的處理,細節的描寫,情感的昇華。

接着,在第二天的隨筆裏就有了下面這些篇章,我又覺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我敢斷言,只要你讀了,一定有一篇會打動你,因爲他們寫的是真情!

 七夕節的懷念

七(1)楊粟屹

————  謹以此文,懷念那段與愛犬一起走過的時光。

6月2日,兒童節剛剛過去,孩子們都對昨天的遊戲意猶未盡,放學了還在談論兒童節發生的一件件趣事,而此時此刻,你出生了,眯着眼睛,使勁地往狗媽媽的懷裏鑽,毫不謙讓地和你的一個個有着粉色皮膚的狗兄弟鬧來鬧去,此刻誰也不會知道一個大祕密:你是天使贈予我的禮物。

一個月過去了,你和小兄弟們都斷奶了,溫暖的陽光下,你們在小院裏正玩耍的開心,張着小嘴巴“嗷嗷”叫時,你們最初的主人——一個賣大餅的漢子,把你們一古腦兒裝進了三輪車裏,運到了一傢俬人寵物醫院。原來,他聽說,把狗尾巴剪成球形會有更好的“賣相”。冰冷的燈光下,骯髒的手術檯上,獸醫拿着手術刀,不顧你絕望的眼神和求饒的哀嚎,切斷了你那條蓬鬆的小尾巴。即使後來你與我爲伴,也仍沒改你膽小和對陌生人充滿敵意的性格。

8月2日,七夕佳節,你被擺放在寵物市場,來來往往的人羣和叫賣聲嚇得你不敢伸頭,我看了看小小的你,清澈的眼睛望着我,全然不像對別人那麼害怕和躲藏。那時尚也幼小的我歡喜極了,纏着媽媽買下來。把你抱在懷裏,坐着車,回家了。

要給你取名字啦!叫什麼好呢?對了,今天是七夕節,就叫你“夕夕”吧!正好也紀念你加入我們這個大家庭的日子。當時只有二年級的我笑着,跳着,大聲的叫“夕夕”‘夕夕’,你好像聽懂了,也高興的搖起了你那小球般的尾巴,跟着我的腳步調皮地轉圈圈。

自此以後,每天小區裏都會有你與我玩耍的身影,大人們走過總是微微一笑,若是攙着孩子,小孩保準要轉頭問父母:“我們傢什麼時候也能養狗呀?”那時的我,甭提有多驕傲了,彎腰將你抱起,緊緊摟住,生怕別人搶了去。

你一歲啦!爲了祝賀你在我們家過的第一次生日,我們買了你最愛的牛肉,你卻聞了聞一口也不喫,小小的舌頭舔了一下我的手,很燙。我一下子明白,你生病了,急忙把你帶到醫院,你卻因爲害怕醫生,不敢喫藥,最後還是我用小勺給你餵了藥。幾天之後,你終於又恢復了往日蹦蹦跳跳的模樣啦!    

你老了,誰也沒發現,但你自己心裏知道,自己的路不久了。你的眼睛越來越渾濁,你遠沒有年輕時那麼伶俐了,你在下樓梯時摔瘸了一條腿,喫的也越來越少了,你的眼神變得憂鬱,也有些難言的不捨。

你突然不見了,只有我一個人知道,你是不願讓我看到你的離去,我去尋找你,走遍了大街小巷,終於在汴河旁的公園裏,我抱起了奄奄一息的你……

這一次,在寵物醫院裏,你沒有反抗穿白大褂的陌生人,在我的安撫下,你的眼睛裏有對我的依戀,也有一份像是要安慰我的從容。

面對寵物醫院的白牆,我不知道曾有多少人像我一樣在這裏,進行着全世界最虔誠的祈禱,最後,你獨自丟下我走了。家人們都哭了,我沒哭,你可能又去找你的那個玩具球了吧,我想。 

回到家後,你的小碗裏還有一半未喫完已經冷硬的飯,我猛然想起,今天還沒有帶你下樓遛遛,和你一起玩玩球,我拿着平時牽着你的橘紅色小繩和你的玩具球,獨自一人下了樓。到了樓下,我看着手裏的小繩和球,站在冷風中,哭了……

又到了七夕節了,我拿出手機,翻看着你的一張張照片,翻着翻着,眼眶漸漸溼了。我在心中默默祈禱:願在通往天際的路上,有花,有風,有陽光,也有你最愛玩的小球……

不息的生命

七(1)黃心如

 時光荏苒,日月更替,我生命中出現了無數條狗,卻始終有三條影子盤旋在我腦海裏,經年之後,回想起來,依舊鑽心入骨。

 我家迎來了三個可愛的小傢伙:小熊貓,小梨,小花。

小熊貓一身黑白相間的毛,像是上好的絲綢,只是不知道是黑綢緞上染上了白色的花,還是白綢緞上渲上了黑色的花。小熊貓的肚子圓滾滾的,可以趴在一個地方不動一整天。走起路來那豐腴的肚子便一晃一晃的,說不出的滑稽。每每這時,我和姐姐總會掩嘴偷笑,裝作很喫驚的樣子並打趣她一番:“喲,今天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嗎?我們的熊貓寶寶竟然動了?”她也從不惱,只從鼻腔裏發出一個單音,乜我們一眼,高高揚起頭顱,踏着小碎步,徑直走到門口,窩在乾草上,曬着暖烘烘的太陽。陽光灑在她的身上,黑白色的毛散發出淡淡的金色光輝。小花一身棕黑色的毛,額頭上橫生出一道乳白的閃電,這也註定了她風風火火,來去無蹤。不過她總愛踏着小蹄子屁顛屁顛地跟在我身後。小梨淡金色的毛柔順地鋪在身上,柔軟順滑,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像極了大鴨梨故名小梨。小梨活潑好動,整天上躥下跳,滿屋子亂跑。

我正在和煩人的計算作鬥爭,倏地,院子裏傳來了“鈴——鈴——”的玻璃在地下滾動的清脆響聲,直吵的我心煩意亂,恨不得把手裏的稿紙撕個稀巴爛。“唰”地轉頭,兩隻眼睛瞪向院子裏,幾欲噴出火來。那裏小梨正有一爪沒一爪地拍着玻璃瓶,玩得不亦樂乎,察覺到我噴火的目光,她抬起頭來,水汪汪的大眼睛無辜地望着我。我只感到火氣“噌噌”地往上漲。心想:好啊,我在哪裏煩得要死,你在這兒玩得到歡。我擼起袖子便把她捉住放在紙盒子裏,卻鬼使神差地躲到了暗處。小梨頭緩緩地從紙盒子裏探了出來,兩隻大眼睛滴溜溜地轉着,環顧四周,確定沒有人後,便實施她的“越獄”大計。她兩隻前爪扒着盒沿,後腿弓起,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猛地跳起,只見空中一道淡金色的身影,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然後“啪唧”一聲,直直摔到了地上。小梨緩緩站起,踉蹌地走了幾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能想象得出,她的眼前一定滿滿都是夜空中最亮的星。我微笑着上前輕捏她的肚子,讓她順勢下滑,掐着她的咯肢窩把她提了起來。若是平時,她的毛一定全會炸起來,揮舞着小爪子,扭動着身軀,試圖掙脫我的魔爪,但現在還不是任我宰割,我得意地笑着。然而喜悅的泡泡才蔓延開來,死亡的陰影已籠罩在上空。

那天,我從集市上回來,卻未見門口蹲着那抹熟悉的影子。我愣了一下,倏地衝進院子裏,把整個院子都翻了個遍,卻也沒找到那身影。我無助地喊着:“小花,小花,別和我玩捉迷藏了,快出來好不好?”這時,奶奶從大門口進來了,臉上帶着悲愴,手裏還抱着黑乎乎的一團,只是那額間的閃電卻是那麼熟悉,我從奶奶手裏接過她,入手,是一片冰涼。

約莫一星期後,小熊貓也遭遇了不測——被一條大狼狗咬死了。我把小花和小熊貓一起葬在了蘆薈下。

小熊貓死後,小梨曾一整天蹲坐在蘆薈前,眼中似閃着淚光。我看到後,默默地蹲在她身旁,就這樣靜靜地,靜靜地注視着蘆薈。

陽光透過雲層照在我和小梨的身上,也照在蘆薈上,蘆薈那深沉的綠色慢慢變得晶瑩起來,泛出了新生的綠意。我卻沒有多少悲傷,因爲我知道她們的生命會接續在蘆薈上,閃耀翠綠的光芒。恍惚間,兩隻閃着翠綠光芒的犬從蘆薈後探出頭來,一步,一步地向我走來……

曾經的小絨球

七(1)王宵宵

曾經,媽媽給我帶回過一個白色的,眼睛烏溜溜的小絨球。

看着它在木屑裏翻滾,亂跑,兩隻小爪兒抱着東西不停地啃;看着它打盹,趴着睡,再跑籠中賴着不動,我很高興,就這樣趴着盯着它看,可以快樂地度過一個下午。有時把它捉進一個乾淨的盆,兩隻尖尖的小爪兒一直在撓,試圖爬出來又滑落在盆底,可愛的小身影不停地跑跳,我忍不住了,將它捉出來,放在光滑的石球上,它抓着,貼住了石球,向下探着——啊!它栽下去了!小小的倉鼠摔倒地上可不是好玩兒的。我愧疚極了,連忙把它捧在手心裏。倉鼠毛茸茸的身側,小小的後爪兒上滲出了些鮮紅。我不知做什麼來挽回,只好把它放回安全的地方,關心它的一舉一動。兩天後,厄運還是來了——倉鼠離開了!

我很是傷心,它的死,至少有80%是我造成的!自此,我有一年失去了對寵物的興趣。

一年後,學校裏出現了養倉鼠的風波。小小的毛球待在盒子裏,上課入眠,下課玩耍,校旁有賣倉鼠的小商販。我再次忍不住了,湊去看,毫不走心地——小灰,這隻活潑的奶茶被帶了回來,成爲我家的小寵。

它曾在家中亂竄,憑藉小小的身子和過人的勇氣,溜下書桌,跳下凳子,隨後就在書桌的背後無法無天,直到垃圾桶後傳來爪子的輕撓聲,才一伸手,逮住了這逃犯;在那隻小桶中待得還算安穩,一兩月後,天藍色的鼠籠送來了。試圖把它養在其中,它不聽,只是張大嘴,露出牙,牙籤尖般的小門牙起勁兒地虐待籠子門,以至門掉漆。於是,只能把它捉回桶中,任它抓撓,不吵就好。

小灰終日一鼠,甚是孤獨。媽媽這時又添了一隻銀狐倉鼠小白,二鼠於是一起越獄,喫食,打鬧,好不快活。小白更有活力,越獄次數比起小灰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以致小灰被捉住時,它仍是逍遙家中。又是一兩天,它終於被發現了,捉回籠中喫食,喝水。小灰見着這白色好友,急忙上前梳理它那因跑丟而蓬亂的絨毛。

小灰突然得了病,日益嚴重,不肯喫食——最愛的麪包蟲也喫得很少。水也只是輕輕地舔幾滴。它消瘦下去,毛色也不油亮了。看着心愛的寵物就這樣萎靡下去,我不忍心。媽媽見了,徵詢我的意見後,打開了“傷痕累累”的籠子門。愛跑,就去追逐漫天繁星吧!最後一次撫了撫小灰和小白,溫熱的小身子,蓬鬆柔軟的毛,這些,都要離開了……

迷迷糊糊中,有三隻小絨球的背影,並排走着,二白一灰,走得很快。

龍蝦?龍蝦!

七(1) 劉筱沐

不是貓不是狗不是鳥,我的家裏偏偏養了一隻龍蝦。不錯,是隻龍蝦,是市場盆裏活生生亂爬的龍蝦。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不錯的,強者才能生存在這世界上,而我家的龍蝦就很好地詮釋了這一道理。那年,我八九歲,廚房的袋子裏,傳出“吱吱”的聲音,所有的都做着美夢,等着第二天嚐嚐龍蝦的美味。想必樓是暗的,天是暗的,但龍蝦不會睡,至少有一隻龍蝦不會睡,因爲第二天一早,它就給了全家人一個驚喜。

“嘿!聽那邊,是不是什麼老鼠?”爺爺的大嗓門迴盪在客廳裏,驚得奶奶也趕來,兩人交換眼神,吭哧吭哧,迅速把電視櫃挪開了一條縫,唧唧喳喳的聲音繼續着,可老鼠呢?目光掃來掃去,哪有什麼破老鼠!

“哎喲喂!你看呦!在那兒!”奶奶驚叫起來,定晴一看,爺爺也驚叫了起來:“喲!看那個,龍蝦……?!只見那糾纏的灰色電線堆,灰頭土臉的一隻龍蝦鑽來鑽去,繞來繞去。灰撲撲的鉗子高舉着,就像指路的燈,又如鬥牛的角,挑畔着世界,當然也包括它盆裏的那些夥伴。

可能是憐惜它跋山涉水的衝勁與求生欲吧,難得地,爺爺竟然默許它在家裏住下了。一個裝零食的盒子,裝上淺淺一層水,就成了溫馨的小家,龍蝦兄在這裏安了家後,竟莫名其妙失去了鬥志。陽光燦爛的上午,爺爺看着報,奶奶打着拳,我寫着作業,龍蝦就靜靜臥在那裏,是在想着什麼嗎?龍蝦有時也會遛個彎,在那一寸小小的空間裏慢滋慢調地晃悠。餓了,喫點飯粒,肚子就飽了。

 平靜總是會被打破的。正如我雖名中含“沐“卻憎惡洗澡一般,蝦兄雖水生水長,卻對換水有着無生的恐懼。第一次換水,沒有前人的經驗(哪家人會把龍蝦當寵物?),只憑瞎摸索。看熱鬧般,我伴隨爺爺奶奶爸爸媽媽一同去了水池旁。此時盆裏的蝦兄似乎還意識不到將要發生的慘案,閒適地靜臥着。爺爺走到水池前,用蒼老的手抓起了盆,緩緩地傾斜下去-----龍蝦也一下子滑了下去,在那過程中,剎時間它似乎跟覺悟了什麼似的,絕望地揮舞起了大鉗,霎時水珠四濺。看了它撲棱的八條腿最後一眼我便心虛了,“我走了----”我溜回了客廳。聽着廚房裏不時傳來的慘叫,我頓時覺得,逃出來是個正確的選擇。此後,我在換水時再也沒踏進廚房或衛生間半步。

龍蝦慢慢老了。

龍蝦老了,睡意昏沉,昏黃不定的燈光下,空洞的軀殼上被水漂染出一層白,家裏人喂東西,它不喫,攪攪水,也沒啥反應,只是動幾下身子當作回應。

龍蝦,你快不行了嗎?

中午回家,踏進大門,第一件便是去看望龍蝦。

不好。

我望向盆裏,盆裏空無一物,盆外橫躺着一具花白的軀體,那麼熟悉,卻又讓人看不出一絲生命的靈動。

我佇立在盆前,內心湧起了酸楚的淚波,默默地,淚水順着面頰流下。我抽噎:“龍蝦,你怎麼死了?!……你不能死啊……

淚水模糊了眼簾,偶然聽見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它在這兒呢!”爺爺拍拍我的背。

 猛地轉身,定睛瞧見------那是,那是什麼!一個新盆裏,裝的是什麼?那是我的龍蝦,我的龍蝦!不過,它的全身爲何閃着新生的光輝?世界明良朗了。

“那就是它褪的殼了!”爺爺見我這樣,不禁笑出了聲。

 褪殼,那麼厲害?原本就讓人憐愛的龍蝦身上,又添上了讓十歲的我無比敬畏的光環。

 日曆從十一月捱到十二月,又一個冬天,龍蝦兩歲多了。

 褪了不知多少次殼,我不再爲此驚奇了。不過,龍蝦好像真不行了,它的顏色愈發渾濁,如同盆上累積的污垢。

 看來爺爺奶奶也知道它時日不多了,就格外用心地照顧它,米粒換成了肉,水也換的更勤了。

它終究還是走了,只留下了一具蒼白到發灰的遺體。奇怪的是,記憶中的我並沒有號啕,只剩下陽光照耀着的下午的陽臺。我就這樣望着它。

小龍蝦離開我們3年了,可我還是很想它。

不過,就讓一切過去吧,只需給我留下那些陽光色的記憶。

養雞之怪事件

七(1)班 張文樂

故事大約發生在兩年前,媽媽的朋友送了兩隻小母雞,說是用來煲湯。但在我和弟弟的強烈要求下,且雞都還太嫩,媽媽便同意讓我們先養一陣子。誰知,這一樣便是二三年。

這兩隻雞在我和弟弟的細心照料下,長得體態豐盈,毛髮油亮,脖上戴一黑珍珠項鍊。因爲雞總是到處拉便便,鄰居們都討厭死它倆了。最可惡的是,它倆就愛去偷鄰單元老奶奶家中小青菜,那小青菜一顆顆的被啄得只剩菜根了。老奶奶每每看見,就撿小石子砸,做出恐嚇的樣子。倆雞也就心領神會的拉長脖子,夾緊翅膀,叨楞這兩條小短腿飛快地跑了。一會又走回來,啄兩下菜葉子便仰起頭,左右打量一番,再低頭繼續喫菜。雞搖頭的時候才叫一個有趣呢,他們總是先定定地站着,察覺到什麼就機械似的猛一下轉頭,就像開關燈一樣迅雷不及掩耳,有時甚至嚇我一跳。老奶奶實驗多了,自然也就找到了倆雞的弱點——怕狗,於是便把狗拴在菜地邊上,我家那倆雞自從拴狗以後就再也不敢去偷菜喫了。

後來我家的倆雞學會了下蛋,清楚地記得帶第一次下蛋,是在一個春意盎然的正午。我們一家人在樓上喫飯,猛然聽見樓下傳來急促的“咯咯嗝,咯咯該!”的叫聲。我以爲是又遇見了小狗,丟下飯碗便跑下樓。循着“咯咯嗝,咯咯該!”的叫聲,我在一個小灌木叢中找到了“雞窩”,蹲在“窩”中央的是大母雞,而叫的卻是站在窩前的小母雞,扯着嗓子像是給姐姐賀喜般賣命。把新生的蛋捧在手裏,小小的,熱熱的,白白的,上面還沾滿了一條條血絲,真是讓人愛到欲罷不能。

後來,較小的那隻死掉了。彷彿註定一般,在我不在家的一個週六下午,有兩隻可惡的狗來搞偷襲,咬傷了小的母雞。我回來時,看到的只是小母雞蹲在草叢中顫抖的身影。它全身縮成球狀,緊閉着眼,通身的羽毛都在發抖。最後,它用盡全身之力抖抖索索地站起,一步一步艱難的走向它的家,它最後的家啊!

第二天上午,陽光明媚,氣溫卻很低,正邊喫早飯邊看電視的我聽見樓下傳來雞的咆哮聲“嘎!”——“嘎!”。我想起了昨天的悲劇,立刻扔下筷子,穿着拖鞋拍下樓去。

飛奔在路口,一拐彎,撞見了迎面朝我撲來的雞,緊跟其後的是一條黃色的狗,我認得那是小區門口賣豬肉阿姨家養的狗。我伸出手臂使勁回去,雞和狗便以我爲中心,延互爲反向延長線的方向跑掉了,左邊是我家雞逃命,右邊是大黃狗逃跑,看着夾着尾巴跑掉了的大黃狗,我緩緩地舒了一口氣。

回家時,走在樓梯上,聽見了從我家電視裏傳出的“讓我們紅塵作伴,活的瀟瀟散散,醉酒當歌,共享今世返還••••••”的《還珠格格》插曲。我又坐回電視機前喫已涼透的早飯。

中午,母親回來了,問我:“今天有沒有狗來啊?”,我說“有啊,被我趕跑了呢。”

“那雞呢?!”

於是,我和媽媽便一起下樓尋找。樓前樓後,前一幢後一幢,前一條馬路後一條馬路••••••處處迴盪着我們全家人模擬的各種奇怪的雞叫:弟弟亢奮的殺豬叫;爸爸悲烈的鴨叫;還是媽媽學得最像,有時我們聽了,甚至會以爲是母雞回來了。我自認爲自己學的還比較像,可能就是嗓音嬌嫩了些。鄰居們見我們一家人這樣不顧臉面,便幫我們找起來。一時間,小區的局部就變成了養雞場,裏面裝滿了亂叫的“雞”。

半天下來,雞仍是沒有找到,大家累得口乾舌燥,都各回各家去了。“回家吧,小雞不會回來了,我們都沒找到,怕是被狗抓了喫了。”媽媽說。“我再等等。”我答道。於是,他們都上樓了,我蹲在雞窩前,等待我的雞回家。

天漸漸黑了,陽光隨同時光徐徐地遠離。還沒有回來,怎麼還沒有回來?我堅信天黑了,它一定會回家。但從我面前經過的黑影卻只是野貓野狗;從我耳邊經過的每一個“擦擦”聲,不是樹葉,就是風。八點多了,它依然杳無音訊,媽媽來叫我回家,“我不!”我知道我乾涸的眼眶中,早已沒有了熱源。“那你先上去喫飯,我來替你守着,行嗎"媽媽只得耐心與我商量,筋疲力竭的我最終妥協。深夜,我在牀上聽見了媽媽開關門的聲音,媽媽推開我臥室的門,一束強光射在我的臉上,我閉上眼,背對着門假睡,聽見媽媽嘆了一口氣,又悄悄把門關上,那束光消失了。可是,溫熱的淚水卻像奔湧的泉水,劃過我的眼角。

就這樣傷心了好幾天,每每看見那個雞籠,都有種想扔掉的衝動,每每瞟見那個曾經溫暖現在卻空落落只剩枯黃乾草的雞窩,眼淚總是會湧上來。

畢竟是初冬,即使是正午陽光明媚的時候,風吹來時卻仍是冷冽而乾爽。咦?一個灰色身影跳進了我的視野。是一隻雞,我一眼就認出那是我的雞,粉灰色的羽毛、脖頸上的黑色斑點,新長出來的短短的尾巴。這已經是它第二次褪毛期了,新羽毛已長出了大半,仍和原來一樣的色澤。但是它的軀體卻沒有從前肥胖了,像是被曬乾了的臘肉。

它看到我,連連後退,眼睛中有着戒畏和懷疑。我,成了陌生的小主人。誰也不知道它這幾天在哪裏,是被禁錮在誰家的牢籠裏撞破頭才得以出來?是一頭扎進了某一個黑暗的雜貨堆裏只有黑暗相伴?沒有人知道它是怎麼回來的,又怎麼回到我的身邊,在我的面前,歡喜又畏懼地看着我。曾經無數次與它平起平坐,從它的嘴尖凝視它的眼睛,像是黃色剔透的琥珀中鑲着黑色瑪瑙。而這次的凝視,卻不是像以往一樣懷着好玩的心理看它的“鬥雞眼”,是很深沉的凝視,一次偉大的心靈溝通。

下雪了,皚皚的白雪切斷了母雞的主要食物來源,僅靠着家裏貯存的一小口袋玉米粒來維持生命,蛋還是有一天沒一天地下着,蛋黃是和玉米粒一樣的深黃色。

突然有那麼一天,喫自家雞下蛋的日子戛然而止,而母雞它也整日睡意昏沉,有一步沒一步地溜達。以往捧一把玉米在它面前,它便很興奮地跑上前來,一口一個玉米粒,短短十幾秒,玉米粒便被一掃而光,有時還會啄到我的手心,不疼,還癢癢的。而現在,捧着的玉米粒它理都不理,看一看便揚長而去。即使是撒在地上,它也只是喫一兩口。一天一天,它終日蜷縮在牆角,逐漸消瘦,羽毛只是稀稀疏疏,不再密集油亮,排出來的只有白色的液體。眼球也是日愈渾濁,目光很呆滯。媽媽說它應該是生病了,至於生的什麼病,又該怎樣治療全都不得而知。

只能看着它不喫東西,看着它消瘦,看着它走路都踉踉蹌蹌的。於是,媽媽開始開始採取強行餵食法,在每個寂靜的夜晚,將小雞鎖在地下室,把玉米粒強行塞進小雞胃裏。那個冬天,每晚都會有撕心裂肺的鳴叫從那一扇暗黃的小門裏傳出。我站在門前,看着母親怎樣扭開它的喙,如何將玉米粒塞進它的喉嚨;看着它拼盡全力地撲騰翅膀,徒勞地蹬着爪子,在光滑的地面上刨着;看着空中飛揚的塵土中夾雜着雞毛,地面上留下的一條條爪痕,傳入我耳中一聲聲悽婉的鳴叫。這一切,在我的腦海中,都還清晰如昨日事,帶着一點悲傷,萬分心痛,和無邊的希冀,我看着它熬過那個生病的冬天。

春天來了,我們都長大了一歲,小雞也長大了一歲,它三歲了。我們都開學了,它卻丟了。

怎麼都沒有料到,剛大病初癒的它就這樣不見了,那天我還在上學,一回家便不見了它的影子,我只當它是回來晚了,便放心上樓寫作業,可是,那一晚,小雞沒回來。第二天,也沒有回來。我等了,我找了,漸漸地我有了危機感,有種將要失去的慌張,我以爲是像上次的失蹤一樣只不過這次久了點,我一直在等,我一直等到現在,我等了三年了,我等到2018年,卻仍是沒有等得你回來。

或是,你已早被人偷販到殺雞廠?在滾滾血腥中,你仰頭向天空的那一長嘯——究竟是爲誰?

———end——

害怕文字密集恐懼症,還有幾篇就不發了,再加上每次保存會出現下面這圖片,真讓我膽戰心驚。企鵝啊,企鵝,你什麼時候這麼敏感了,我發幾篇學生的習作也讓你這般,到底是爲哪般?

阿呆和他的學生,阿呆的學生聰明可愛,陽光活潑;阿呆是個喜歡看書,喜歡講故事,偶爾發脾氣的機器人。以下往期故事也許你會喜歡,直接點擊下方篇目即可。

慢點,再慢點∣戰狼,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我做不成教主青花瓷那些事∣要命給命的恩愛情義我看到了,他好像一條狗學習是自己的事感謝學校安排我教育部的工作二張假鈔掀起的波瀾你認不認識茅硬子我愛上了被英雄拋棄的女孩尋找我救過的女孩尋找那位和我相親的姑娘那些年,我和大師打過的架尋找渡口的姐弟倆 回去吧,從此兩不欠   大運河邊的一世情緣你真不知道的“彌賽亞”千年相會在梓樹下散傳單的女生,西瓜的男生你真不知道的“彌賽亞”∣誰是你的榴蓮∣暗戀那點小事

編輯 |  阿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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