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剩男剩女”那么多,原来多是“科举”和“嫁妆”惹的祸

古代的传统婚礼场景

宋朝“剩男剩女”那么多,原来多是“科举”和“嫁妆”惹的祸

古代的嫁妆彩礼

宋朝“剩男剩女”那么多,原来多是“科举”和“嫁妆”惹的祸

士子高中探花的贺喜红灯笼

宋朝“剩男剩女”那么多,原来多是“科举”和“嫁妆”惹的祸

清明上河图

“剩男剩女”无疑是个社会关注的热门话题,不仅现代随处可见,令家长头疼不已,就是在一千年前的古代宋朝,也不是啥新鲜事儿。

从某种程度上讲,宋代之前的中国古代是个“早婚社会”,彼时的男子一般在十四五岁,女子一般在十三四岁就可以考虑谈婚论嫁了。进入科技发达、文明进步的宋朝社会,虽然女子婚嫁年龄已由“豆蔻年华”(十三四岁)平均推迟到及笄之年(十五六岁),男子结婚年龄也由“束发之年”(十五六岁)平均推迟到“弱冠之年”(二十岁)但是,仍然出现了大量的“剩男剩女”。

难以想象,在市民过着“宋瓷一样精致”小资生活的宋朝;在世界屈指可数、人口过百万、繁华富庶远超前代的东京汴梁与都城临安;在被史学家不吝赞誉为“中国历史上黄金时代”的大宋王朝,怎么会出现“剩男剩女”这些棘手的社会问题呢?这无疑引发了世人的浓厚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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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读书入仕的文官地位最高,可是进士通过率极低,导致了不少青年才俊年复一年地参加“科举考试”,耽误了适龄结婚的大好青春年华,客观上产生了大量的“剩男”。

自从宋朝开国皇帝太祖赵匡胤敲定“重文抑武”、“宰相须用读书”的用人体制和基本调子,宋代文官就受到了空前绝后的重视,更成为万千读书士子孜孜追求奋斗的唯一目标。

当时朝庭的重要官职均由清一色的文官担任,进士出身的文官升迁,要比武将快的多,文官即使犯了罪,也因为有“不杀文人士大夫”的祖制,最多流放发配。当时文官不仅薪俸高,待遇优渥,而且每年假期多,用一句话形容,宋朝文官高薪长假,待遇优厚乐逍遥。也由此在朝野内外逐渐形成了读书求功名的普遍大气候。

有宋一代,文官的工资福利待遇无人能比,工资收入堪称是历代最高的。据学者统计,它是汉代的十倍,甚至比唐朝和明清高出四五倍之多。

《宋史·职官制》记载,宋代官员的待遇优厚为历朝各代所仅有。其俸禄名目繁多,大体上可以分为请受和添给两类。前者又称请给、本俸,包括料钱和衣粮。后者是本俸之外的补贴,有职钱、禄粟、厨食钱、添支钱、茶汤钱、职田、公使钱、(相当于“车补”的)马料费等。

宋朝政府“重文轻武”,本着优待士大夫的精神,发给文官的各种收入那是相当得丰厚。

如正一品宰相的俸禄,每月有料钱三百贯,每年春冬有绫四十匹、绢六十匹、冬绵一百两、春罗一匹,每月禄粟一百石,人衣粮七十人,每月薪柴一千二百束、炭一百秤,每年盐七石。

也就是说,作为一名宰相,即使没有皇帝赏赐,他的年薪也在10000贯(相当1万两白银)以上,宋代一两银子购买力惊人,按照时价,可以购买到4-8石大米,以宋石66公斤计算,一两银子的购买力相当于924-1848元,换言之宋代一品大员的年薪已经达到1000多万元人民币。

彼时的中高级文官享有荫补权,其子弟、亲戚、门客等可以不经过科举考试,直接入仕为官。甚至官员身份还可以减免各种赋税;在司法方面,官户按照不同品级享有议、请、减、赎等法外优待;除此之外,一名文官的“带薪休假”居然多达100天(包括旬休36天)。

清代著名史学家赵翼认为,宋朝末日,之所以有文天祥那么多官员以身殉国、前赴后继,就是因为宋朝对其待遇优渥。

其给赐优裕,故入仕者不复以身家为虑,各自勉其治行。观于真、仁、英诸朝,名臣辈出,吏治循良,及有事之秋,犹多慷慨报国。绍兴之支撑半壁,德祐之毙命疆场,历代以来,捐躯殉国者,惟宋末独多。虽无救于败亡,要不可谓非养士之报也(清赵翼《廿二史劄记》)。

然而为了优中选优,真正遴选出“万里挑一”的治国安邦人才精英,宋朝进士的通过率要远比今天高考低得多。

譬如公元1002年,应试者只有1.5%(14562人中219人)被赐进士功名;而公元1109年的比例上升至10%(即7000人中有731人),南宋时期的比例平均在6.5%左右(《续资治通鉴长编》、《宋会要辑稿》)。

在“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的莫大诱惑之下,不少未婚男子坚持获取功名后再娶妻,这样无形之间就带来了“剩男剩女”等许多社会问题。

宋朝士子孙复考进士一直未中,熬到了不惑之年仍然未娶妻,后来宰相李迪将其弟弟之女嫁给他,才结束了他可怜巴巴的“单身狗”生涯。

宋朝“剩男剩女”那么多,原来多是“科举”和“嫁妆”惹的祸

赵匡胤剧照

宋朝“剩男剩女”那么多,原来多是“科举”和“嫁妆”惹的祸

古装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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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一朝鲤鱼跳龙门的“金榜题名”,带来的名利双收、前程似锦相比, “十年寒窗苦”、“大龄未婚青年”的白眼压力,那都根本不算一回事儿。

在宋代,金榜题名带来的功成名就、榜下捉婿等一系列“潜在利好”,深深影响了当时的婚姻市场。要知道科举入仕,功成名就之后便是平步青云的锦绣前程,即便年龄大了一点,可是什么样的妙龄妻子娶不到呢?

岂不知“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呀!

宋朝家中没有士大夫的富裕家庭,例如商人阶层,通过将女儿嫁给有士大夫的文官家庭,而爬上社会阶梯的上层;对于那些出身寒微,却有天赋的士子而言,科举中举使他们备受富裕阶层家庭待嫁女子的青睐。

一个读书的士子可能在乡镇中生活贫苦,地位低下,但是一旦鲤鱼跃龙门,科举高中,他就成了一个地方最优秀、最有影响力、最有权势地位的人。譬如宋代大文豪欧阳修,曾生动描述了11世纪一个中举的读书士子返乡时的情景:

“仕宦两至将相,富贵而归故乡,此人情之所荣,而今昔之所同也。盖士方穷时,困厄闾里,庸人孺子,皆得易而侮之。若季子不礼于其嫂,买臣见弃于其妻。一旦高车驷马,旗旄导前,而骑卒拥后,夹道之人,相与骈肩累迹,瞻望咨嗟;而所谓庸夫愚妇者,奔走骇汗,羞愧俯伏,以自侮罪于车尘马足之间,此一介之士,得志于当时”。

尽管宋朝商业发达,经济繁荣,宋人谈婚论嫁开始流行不问门第,关系资财。但是在“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重文轻武宋代封建社会,进士出身的文官却是受到了炙手可热的空前关注。不少寒门子弟金榜题名后便可平步青云,受到这种风气影响,宋人便以子为进士而女嫁士大夫为莫大荣耀。

于是“榜下捉婿”逐渐成为宋代一个有趣的社会现象。

譬如寒门士子冯京在乡试、州试、廷试中都力拔头筹高居榜首,当朝宰相富弼二话不说就马上招他为婿。

《邵氏见闻录》中记录了一件趣事,欧阳修原配夫人胥氏死后,参知政事薛奎将其第四女嫁于欧阳修。在此之前,薛奎的第二女嫁给了欧阳修同榜的进士王拱辰,后来王拱辰妻子病逝,又娶了欧阳修夫人的妹妹。为此,倍感滑稽的欧阳修戏谑道:“旧女婿为新女婿,大姨夫做小姨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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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开封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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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榜单

宋朝“剩男剩女”那么多,原来多是“科举”和“嫁妆”惹的祸

古典婚礼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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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找一个读书人,当上官太太,才能确保后半生,锦衣玉食,安稳无虞,所以宋朝的女人当然要对自己的夫婿千挑万选,造成了“剩女”大量出现。

宋朝虽然流行“榜下捉婿”,但毕竟每年通过科举入仕获得功名的人,可谓热门首选、凤毛麟角,许多女子榜下捉婿往往“僧多粥少”,等来等去也熬成了“大龄剩女”。

据地方志记载,整个宋朝的进士总人数在28933人。其中,北宋约占三分之一,南宋约占三分之二,也有其他资料表明,整个宋朝期间,在公元960年至1223年之间约有4万名进士。

即便如此,与北宋末年全国人口俨然1.2亿的庞大基数相比,能通过科举入仕的进士毕竟是凤毛麟角,竞争激烈,堪称万里挑一,可遇不可求。

所以在宋代,有时为一位受过教育的年轻女子寻找合适的配偶、如意的郎君,可能是个不小的挑战。

一个很有名的例子是宋代大哲学家程颢的女儿,她贤淑庄重,趣向高洁,素来为人所称道,但是由于她选择配偶目标过高,曲高和寡,四处相亲访求了很长时间,一直未找到合适郎君,加之他的叔叔程颐(北宋理学奠基人)是个意志坚定的卫道士,不肯让她嫁给智力水平不及她的男子,导致这位妙龄女子从及笄之年一直待字闺中,一呆就是漫漫十年光景。

在她24岁因病去世之后,年迈的程颐道:“颐恨其死,不恨其嫁也(《二程集》)。”

为何如此优秀之妙龄女子却找不到如意郎君呢?

另一个无法回避的残酷事实是,大批优秀的青年才俊在婚嫁的最佳年龄,却一门心思扑在科举入仕的读书、考场上,宋人“先取功名后成家立业”的时髦观念,让他们对出类拔萃的“程小姐”无暇顾及、甚至视而不见。

宋朝“剩男剩女”那么多,原来多是“科举”和“嫁妆”惹的祸

两程故里

宋朝“剩男剩女”那么多,原来多是“科举”和“嫁妆”惹的祸

程颐程颢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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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商品经济发达,婚嫁奢侈攀比之风浓厚,嫁妆彩礼“压力山大”,也是造成许多家庭“剩男剩女”的重要原因。

随着宋代商品经济热潮的兴起,人们的婚姻观念也有了极大地大转变,财富的多少成了宋人谈婚论嫁的重要关系话题。

“观今之俗,娶其妻不顾门户,只求资财,随其贫富(蔡襄《端明集》)。”

宋时商品经济的日益发达,整个社会逐渐形成了一股攀比奢华的不良风气。不仅婚礼、婚房要讲究排场,而且彩礼、嫁妆也是水涨船高、多多益善。

和今天一样,在那时新郎家送的聘礼通常似乎必须多于新娘家回送的嫁妆,使女家足够维持自家的开销。

到了11世纪中期,不仅娶妻的“结婚彩礼”在看涨,居然还出现一个有趣现象:嫁女比娶妇要花更多的钱财已成理所当然。

从著有《容斋随笔》、《夷坚志》的南宋著名文学家讲述“黄左之”的故事中,人们便可以窥见一斑。

读书士子黄左之,在公元1180年赴京城赶考,路上偶遇一位姓王的富绅达人。二人成为好朋友,王不但供给黄左之生活费用,还许诺如果黄左之通过了考试,就把女儿许配给他为妻。后来黄左之金榜题名,果然得到新娘和5百万钱的丰厚嫁妆。

《夷坚支甲》卷七《黄左之》载,王生“其家甚富,以钱百千与黄”,并约定:“君若登第,当以息女奉箕帚。”第二年,黄“果中选,遂为王婿”。

在奢靡攀比之风的不断助推之下,在宋朝,嫁个闺女绝非易事,光是市面上约定俗成的高昂不菲之“嫁妆标准”,就足以令多数人家“望洋兴叹”、头疼不已了。

除常备的衣物和金银钱币等动产外,嫁妆中往往还包括田宅等不动产。譬如徽宗年间,崔光弼妻吴氏初嫁时,雄家“厚以金缯田宅畀之”。

宋人吴自牧在《梦粱录》中记载,南宋婚帖“具列房奁:首饰、金银、珠翠、宝器、动用、帐幔等物,及随嫁田土、屋业、山园等”,富豪大户人家一样都不能减少,家境差点的也至少要准备好前六项。

史称秦桧之妻自称嫁资万贯;进士黄左之娶富豪之女,传言得奁具五百万。

一千年前的宋代,正是因为嫁妆花费太大,超出一般家庭实际负担开支,以至于不少人家的姑娘不能适龄出嫁,无奈成为“大龄剩女”。

史书记载,侯可任华成县令时,发现当地大龄剩女问题很严重,有很多“老姑娘、老处女”待字闺中,因为“巴人娶妇,必责财于女氏。”聪明绝顶的侯县令很快想到了一个解决妙招,即按照家庭财产设计一个适当的嫁资指标,并严令超过规定数量的将受罚。此令一出,短短一年之内,当地已没有一个未嫁的“大龄剩女”。

等于一纸“嫁妆”消费最高限令,立刻促成了几百桩“金玉良缘”,这与今天人们解决“剩男剩女”问题采取行之有效的婚嫁彩礼消费限令,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呢?

参考文献:《儒家统治的时代宋的转型》、《宋史:文治昌盛 武功弱势》、《宋:现代的拂晓时辰》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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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嫁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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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的夫妻装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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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修塑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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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襄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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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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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装仕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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