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絲綢和皮革對普通平民來說畢竟代價不菲,因此普通勞動者往往只能穿最廉價的草鞋,文言文中稱之爲屣、屩或躧,又叫草屨、芒屨、芒履,顧名思義是用芒草編織而成,還有個很自嘲的名字叫‘不借’,意思就是人人都該有,根本無須向人借。南朝貴族子弟後來多染嬌淫之氣,一個個傅粉施朱,薰衣剃面,穿後齒高於前齒的木屐,說白了就是高跟鞋,可見那時候的僞娘風氣,與今天何等相似。

作者:彥稠

古代中國將除了衣褲裙帽之外,施於兩腳的服飾統稱足衣,大致包括鞋襪兩部分,前者便於行動,後者利於保暖。鞋襪是否存在明確的功能分離過程,早已漫不可考,但鞋類由於穿着在外,其歷史面目確實要比襪類清晰得多。近世學者仍認爲周代無襪,並列舉《說苑》 中師曠被晉平公捉弄,走上暗鋪蒺藜的堂階,‘解履刺足,伏刺膝’的典故爲證,個人以爲說服力不足。上堂不穿襪的原因很多,很可能是受季節或場合因素影響,北方冬季室內即便烤着炭火,不穿襪依然不好過,犯雪出門更不用說,何況對於自食其力的平民階層,忽視保暖去遵循所謂的古制更是難以想象的。

故而個人認爲,上古室內的跣足而坐,主要侷限於貴族階層,而且也還是看具體場合,對於庶民的穿着細節,在一定程度上古籍中是失載的,不可能有簪珥之官專門進入民戶去檢查到底有無着襪。從文字角度考究,禮制文明下首先用於鞋類統稱的,就是屨,後來又出現了履字,古體履字帶有‘舟’部,因爲其外觀和小船相似;關於履的詞語都相對正規而嚴肅,君王封贈土地被稱爲賜履,官員就位被稱爲履職。但履只是統稱,具體到等級差別,最高級的則是出現於商周時代,供貴族男女在祭祀或朝會等重大場合穿着的舄,並有專人管理,稱爲屨人。

作爲禮服的一部分,舄的最大特點在於在布質或皮質內底的下方加了一層木底,這是考慮到郊外祭祀是長時間露天站立,雙層底設計能夠防止被晨露或雨雪浸溼的緣故。舄的皮質表面通常染色,根據等級和性別加以區分,天子和諸侯從高到低分別爲赤、白、黑,王后和命婦依次是玄、青、赤,祭天時天子身着冕服,腳穿赤舄,陪祭的王后身穿褘衣,腳上是玄舄。最早的舄都有具體的配飾,鞋面中間有絲織物糾合而成的‘絇’,鞋幫和鞋底之間用絲絛(繶)嵌合,鞋幫上緣的滾邊則是‘純’,套入雙腳後還得紮緊‘綦’也就是鞋帶,不過這種鞋帶和今天的不大一樣,它是縫在鞋幫後面的,用的時候向前繞上,貫穿絇鼻兩孔。

進入漢代舄的形制稍有簡化,以後歷代中央政府仍將舄作爲最爲隆重場合的穿着配置之一,有些朝代會把木質加底改成皮質,還有些政權則將絇改爲如意頭,鑲嵌玉鼻和寶珠,用銷金黃羅爲純。但除去雙層底這一基本特徵外,舄與一般的履並無根本性的差別,都是較爲正式的淺幫鞋,所以後世的一些履,實際上都是專指舄的餘緒。爲了托起裙襬防止踩髒或絆倒,舄的前端上方往往採用翹頭設計,有些是兩邊分岔上翹,稱之爲歧頭履,有的則是向上翻卷,叫做雲頭履,還有的形成花瓣狀,名之爲重臺履。處理過的獸皮做成的稱爲革履,西漢尚書鄭崇就常穿着革履進宮給皇帝提意見,漢哀帝老遠就能聽到腳步聲,後來就用爲直臣敢諫之典,唐人有‘職重油幢推上略,榮兼革履見深恩’詩句爲證。

想要穿越先穿鞋————足衣小史

輕軟精緻的履總是受到歡迎,最典型的裝飾就是綴珠,‘珠履三千’成爲了貴客盈門的代名詞,同時也折射了一種高端生活風尚。儘管古履的形制從未失傳,至少在貴族階層,以及深宮大院之中,淺幫翹頭的履與古制一脈相沿,但總有些責任感超強的統治者想要扛着弘揚正統的旗號推出自己的品牌,留下自己的‘履歷’。比如唐代宣宗皇帝儒雅好古,據說下令根據孔子所服‘履’的式樣創制了所謂的‘魯風鞋’,諸侯宰相跟風仿效,略微降殺形制,推出了相應的‘尊王履’,真不知道孔老夫子的鞋樣究竟是如何落入唐代宮廷的,其實何止是生來自詡天朝的大唐,連起自北陬的遼國都號稱得到了‘孔履’並行之四方。但總有人對於所謂的正統不屑一顧,北魏時期王遵業生性灑脫,平常在山野之間就着一雙‘穿角履’,很多人學他樣,把新履剪壞了再穿,一時間這種‘搞破鞋’活動風靡四方,這與今天牛仔褲上剪破洞起範兒沒有什麼不同。

中古以後更多地把履叫做鞋,實際上沒有證據表明後者是一種名稱上通俗的延續,而是可以視作不同質地足衣的平行發展。古代的舄或者履主要以絲帛爲材質,後世的鞋也往往如此。晉代永嘉中有宮中妃嬪以下所穿的‘麻鞵’,實際上就是絲鞋,《隋史 禮儀志》中說:‘紫絲鞋,田獵服之’,可見並不是嚴肅場合的穿戴。不過多數情況下一般女性穿着較普遍,男子着腳通常就是走上貪圖享受的道路了,五代後周曹翰生活奢侈,擔任樞密承旨時,‘常著錦襪金線絲鞋’,被人謔稱爲十指倉。南宋宮中有專門的絲鞋局,專門爲宮內挑選御用絲鞋,數量非常龐大,鎮守四川的名將吳珙就曾獲得過數百雙宋高宗穿過的絲鞋,到了宋孝宗繼位時,只有上朝才穿,回宮後‘以羅鞋易之’,絲鞋局才被撤銷。

鞋字至少在漢代就有了,另一種寫法是䪗,革和韋分別代表軟硬的不同,說明鞋本身的材質爲皮革。劉熙的《釋名》一書說‘鞋,解也,著時縮其上如履然,解其上則舒解也’,可見鞋子的特點在於前端可以調節鬆緊,相對於履穿脫更爲輕便了。中原地區的皮鞋從考古學證據來說目前以長沙戰國墓年代最早,古代稱作‘鞮’或者‘鞔鞮’,鞋面分割多塊且經過鞣製較爲柔軟,鞋底則是較爲堅硬的‘革’;還有一種是高筒的‘絡鞮’,樓蘭古墓中出土的女式皮靴就是典型,鞋幫正面開口以便穿脫,另外還裁出小皮條用於繫緊,這種絡鞮便於騎乘和涉足草地,是典型的胡服。古代前端開缺口,穿上後繫緊鞋帶的這類絡鞮也叫‘束躅’,到戰國以後漢人也效仿穿用,開始有了‘靴’的名字。

想要穿越先穿鞋————足衣小史

隋唐時期是靴登堂入室的黃金時期,多數公開場合文武大員乃至下層官吏都穿靴,形制方面也沒有太過明顯的差別。草原民族建立的元代朝廷對穿着相對寬鬆,靴的式樣更爲繁多,材質也不限於皮革,出現了氈布、絲緞等紡織物的靴子,用於公服的靴統一塗成黑色,所以又叫皁靴或烏靴。同時還出現了纏上綁腿的高筒靴,稱之爲‘䩺鞋’,所謂的‘䩺’就是靴筒子,到了明代改叫‘皮扎䩺’,通常只有幹體力活的人穿。總體上靴所附帶的等級體現並不如其他服飾明顯,但在明初也一度變得十分嚴格,洪武末年甚至規定庶民嚴禁穿靴,後來考慮到北方冬季寒冷,允許穿着牛皮靴,但仍禁止採用任何裝飾。清代的靴大多數也是官吏或差役的專利,平民百姓很少穿着,嘉慶後期流行壓縫靴,由多塊皮面拼合而成,接縫處鑲嵌綠色軟皮線,等級較高,而更爲普遍的則是便於奔跑的快靴,靴靿較短,多爲武弁所穿。

服飾材質的不同決定了舒適度的差異,同時也有等級上的區分,這一點在足衣上也有體現,但並不特別突出。絲綢和皮革對普通平民來說畢竟代價不菲,因此普通勞動者往往只能穿最廉價的草鞋,文言文中稱之爲屣、屩或躧,又叫草屨、芒屨、芒履,顧名思義是用芒草編織而成,還有個很自嘲的名字叫‘不借’,意思就是人人都該有,根本無須向人借。先秦時期以草鞋作爲喪鞋,稱之爲繩履,在周禮中根據親疏遠近也有差別,最高三年斬衰對應的是菅屨,比這略低的稱之爲疏屨,配齊衰,而大功對應的是苞屨(又叫藨)。總體原則是和孝服相對應,服越重,材質也就越粗糙,舒適度越差,以此來反襯失去親人的痛楚。

前漢名臣翟方進隻身入京求學,後母不放心,跟着來到長安,‘織屨以給方進讀’,靠着微薄的手工收入供孩子上學,是古今慈母平凡而又偉大的寫照。但即便是這樣的微賤之物,也有人拼命搜刮,南朝王筠爲臨海太守,侵刻貪鄙,宦餘有“芒屩兩舫,他物稱是”。某些歷史時期,正式場合穿草鞋被認爲是粗俗無禮之舉,但反過來說也是名士凸顯放蕩不羈的常見裝扮之一(蕭復穿草鞋謁見李丹屬於無心之錯),以漁歌子聞名的張志和就曾是一副‘豹席棕屩’的清高樣。

晚唐有個叫伊用昌的潦倒文人,曾在茶陵縣城門上題詩,其中有兩句“兩畔栽柳不栽槐,只聽䭔芒織草鞋”,讓縣官大爲不滿,令人將其痛毆一頓驅逐出境,說縣城整條街都是賣草鞋的,也就是當地都是窮人,這等於是貶低人家地方經濟建設,縣太爺不光火纔怪!和草鞋基本同級別的是麻鞋又叫屝或䋽,也就是麻繩所編的鞋,主要也是普通百姓穿着,安史之亂時杜甫顛沛流離,逃到鳳翔去見剛剛登基的唐肅宗,便是一副‘麻鞋見天子,衣袖露兩肘’的狼狽相;五代馮暉家徒四壁,衣食不周,妻子藏了幾隻麻鞋想賣了度日,結果也被馮暉找出來換酒喝。

同樣是草鞋,也要看什麼草,有的非常耐穿,南宋蘇雲卿不但品性高潔,而且善於織草鞋,他編的草鞋‘堅韌過革舄,人爭貿之以饋遠’:草鞋比皮鞋還結實,可真算得上是良心品質。東北三寶之一的靰鞡草編的鞋,就非常輕暖舒適,而且價格低廉,但歷史上有些‘草鞋’的身價可一點不低。唐代南方吳越地區婦女常穿的蒲履並不寒酸,還有一種更加精細的高頭草履,史書上說‘纖如綾縠,前代所無’,甚至因爲過於奢華而且‘逾制’被朝廷下令禁止,上世紀在阿斯塔納古墓中出土了雙頭微翹的蒲履,爲今人瞭解這種簡約而不簡陋的足衣提供了實證。同一個墓中還出土大量線鞋,麻繩爲底,絲繩作幫,做工非常精巧,與普通百姓的麻鞋也並不是一個概念。其實穿線鞋在唐代非常流行,尤其開元以後的女性,最大好處是輕便鬆軟。

與其柔軟貼腳形成極端對比的,當然就是硬到一輩子都穿不破的鐵鞋,現代人除了那句著名的俗語,都並不清楚古代是否真有鐵鞋,即便是有,用途究竟爲何也說不上來。具體起始年代確實漫不可考,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冰冷的死囚牢中曾經出現過它們的身影。國內一些衙署古物陳列中尚可一見,例如南陽府衙就有,略似現代的棉鞋,腳面處有縱向豁縫,雖然未必就是原物,但應當其來有自。作爲一種輔助刑具而存在,其設計是限制重刑犯的活動,使其無法快速行走,因此鐵鞋一旦穿上便難以脫下,久之腳上容易生瘡腐爛,更增加了囚犯的痛苦。

與被逼無奈禁錮與鐵鞋之中不同,達官貴戚用貴金屬打造的‘寶履’是一種近乎變態的虛榮心作怪。南唐中主李璟尚未登基之時,曾向寵臣馮權許諾,將來爲他打造一雙銀靴,後來李璟果然繼位爲帝,履行當年的承諾,賜馮權白銀三十斤,馮權當天就‘命工鍛靴’並穿在了腳上,結果遭到了衆人的哂笑。整整三十斤都化作一雙鞋的話,確實蠢到可笑,足夠理智的話,只取薄薄的一層銀皮,但即便如此,也很少有活人日常穿用。用作陪葬品的例子倒是偶爾可見,陳國公主墓就出土過兩雙大小相仿的金花銀靴,共同的特點是靴筒粗矮寬綽,靴身尖圓微翹,與一般的皮靴儘量貼合,似乎並不僅僅圖個形式,也考慮到了死者的舒適度。

尖頭的鞋古代以女鞋爲多,用以宮廷舞蹈,也就是史記中提到的‘利屣’,表面帶有花紋,還以綴珠爲飾。舞鞋並不以穿着者的舒適感爲追求,而更多的是爲了滿足觀賞者的視覺需求,最著名的就是南朝時期的潘妃的步步生蓮,後世對於這種尖仄的足部線條的迷戀,慢慢異化出了附着於變態幻想的纏足審美。繡鞋並非本文討論的重點,雖然一定程度上可以作爲古代女性足衣的代表,但留在中國文明象徵意義上的痛苦烙印卻頗爲甚遠,其實三寸金蓮何止是一個禁錮千年的肉體夢魘,即便脫離於纖纖玉足,也並無任何美感可言,筆者所見過的多數明清尖頭女鞋,對於觀者的雙眼,都是一種折磨。

現代人平常穿着最閒適的莫過於拖鞋,有人認爲古人相對比較保守刻板,不大會穿太隨便的拖鞋,其實大謬不然,寬鬆舒適的家居燕服,必定也要相應的鞋襪來搭配。絲質的拖鞋一般稱之爲‘解脫履’,也有皮革所制,漢代《急就篇》中提到的靸,就是一種無跟的平底的皮鞋,秦始皇時代曾經改用蒲草,唐注中說‘頭深而兌’,俗稱爲跣子或者履子,從字面上來說,穿拖鞋一般是不穿襪子的。李少紅版紅樓夢中把靸字錯讀成‘及’,可見這個字在今天並不是常見字,其實今天更多地是寫作‘灑鞋’,當然布質的灑鞋和皮質的靸鞋還不大一樣,因爲前者還是包裹了鞋跟,不容易脫落。這還讓我想到今天更通俗的北方人的‘趿拉板兒’,元詩中曾出現的‘趿履’,和今天的拖鞋已經沒有多少區別,而‘趿’字更多用作動詞,許多人經常讀卻不知道字怎麼寫。

和靸鞋一樣輕鬆的還有木屐,在許多中國人尤其是北方人的印象中,穿木屐的大多是身着傳統和服的日本人,油着頭粉着面打起花傘一扭一扭結伴賞櫻花的藝妓,似乎是這個東方近鄰留給我們的典型形象之一。但木屐的起源應該是在中國,或至少日本穿木屐的傳統是從中國流傳過去的。中原地區究竟木屐始於何時,沒有明確可信的文字記載,宋代有學者認爲三代以前,也就是以大禹治水爲先後,人皆跣足,這說得過於含糊,也沒有什麼根據,和‘乃服衣裳’的說法不符,一直遭到學界的質疑。三十年前寧波慈湖發現了良渚時代的木屐殘餘,距今四千多年,徹底推翻了宋人的臆說,但木屐顯然不是最早的鞋類,它只是一個特殊的分支而已。大體形制是鞋底板一塊,上鑽小孔數個穿繩,底板下前後各裝木齒一個。帶齒的木屐又叫䩕,或者卬角,這種鞋的好處是減小鞋底接觸面,比一般的麻鞋耐磨,木齒壞了還可以更換,不會隨手就‘棄如敝屣’。

文史典故中較早出現的一例是晉君重耳因痛失介子推,將子推所依之木製成屐穿在腳上,整天‘悲哉足下’地號喪。足下兩字後來也成了對人的敬稱,先秦時期關於屐的故事多數和名人有關,孔夫子周遊至蔡時曾被小偷拿走木屐一隻栽贓,這隻木屐據說長一尺四寸,失主一看就知道是生有異象的某個有文化的大腳怪的東西。越女西施深受吳王恩寵,夫差在蘇州木瀆靈巖山專門建造了一座別館,鋪設了響屧廊,穿着木屐的西施走在廊上,足下鏗然,飄蕩幽谷,實在是令人神魂飄蕩。但木屐直到漢代依然不算是正式穿着,更多隻是一種家常休閒服,黃門侍郎徐應禎出任散騎常侍,穿木屐進出尚書省,遭御史彈劾而免職,後漢的戴良嫁女兒只是‘疏裳布被、竹笥木屐’就打發出門,可見是一種簡樸的裝束。當然木屐也有做的考究的,漢末新娘嫁妝中總要放上一雙五彩漆畫,彩絲穿起的精美木屐,平常收着,等到節慶時才鄭重穿出。

到了魏晉六朝木屐更爲普遍,成爲了隱逸之士的風度裝束之一,當時的木屐開始有了男女款式的分別,通常男爲方頭,女爲圓頭(但有些女子愛做假小子,故意穿方頭的,也成了時尚),圓頭意味着柔順。同時還出現了連齒木屐,以整木削成,連鞋幫都是木製的,取消了繫繩,湖北和江西都出土過實物,軍人穿的木屐,則採用不設雙齒的平底,爲的是更耐磨。一些名人的木屐還是特製的,比如大詩人謝康樂,木屐下的雙齒可以隨時拆裝,上山拆去前齒,下山拆去後齒,特別適合古代驢友們玩戶外。南朝貴族子弟後來多染嬌淫之氣,一個個傅粉施朱,薰衣剃面,穿後齒高於前齒的木屐,說白了就是高跟鞋,可見那時候的僞娘風氣,與今天何等相似。

唐代正式場合着靴較多,木屐基本只在家穿,反而是遣唐使看到了覺得不錯,於是帶回了東瀛,還有爪哇、婆羅等嶺南異邦,基本也是這個時候學穿木屐的。通常來說,木屐適合於潮溼低窪地帶,通風透氣,不容易得腳氣,髒了也便於清洗。而北方環境隨着時間變化趨於乾燥寒冷,加之宋代以後纏足之風盛行,內地漢族女子穿木屐日漸絕跡,只有男子還穿,但多用於雨天路滑的場合,所以又稱‘泥屐’,不過偏遠地區的農村婦女,尤其是兩廣和閩浙某些地區,女子大多不纏足,着木屐還十分普遍,樣式也比較考究。明清時期木屐的一大特徵是基本取消了繫繩,只留腳面的四指寬的過橋,到了清代,南方的很多木屐乾脆連底部的木齒都取消,和今天的拖鞋已經沒多少區別了。

想要穿越先穿鞋————足衣小史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