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全面抗戰爆發後,湯恩伯升任第20軍團軍團長,第20軍團下轄第13軍、52軍和85軍三個軍。其中,第13軍軍長由湯恩伯兼任,第52軍軍長爲關麟徵,第85軍軍長爲王仲廉。

第20軍團除了第110師屬於雜牌軍外,其餘都是嫡系精銳,全軍團共有6萬餘人,每個軍下轄的每個師有1.1萬餘人。在裝備上,第20軍團擁有不少山炮、加農炮、榴彈炮和戰防炮等重武器。如此兵力和裝備,在同地域的國軍部隊中,第20軍團是實力最雄厚、裝備最好的部隊

臺兒莊戰役中,湯恩伯爲何貽誤戰機?一位參謀長的回憶道出了實情

1938年3月,臺兒莊戰役打響,日軍向滕縣守軍川軍第22集團軍發起進攻,湯恩伯部被緊急調往滕縣、臨城增援。15日,第85軍先頭部隊奉命趕往滕縣東南山地,湯恩伯也於當天抵達臨城。

此時滕縣之戰正在激烈進行,第五戰區司令李宗仁命令湯恩伯部迂迴滕縣以北,與川軍第22集團軍聯合夾擊滕縣之敵,當時第22集團軍總司令孫震緊急給湯恩伯發來電令,請求湯恩伯儘快派兵增援。湯恩伯認爲日軍已經有一部繞過滕縣南下,滕縣外圍陣地已經丟失,於是拒絕了李宗仁的命令和孫震的請求,就地讓第85軍佔領臨城,準備側擊南下的日軍。

臺兒莊戰役中,湯恩伯爲何貽誤戰機?一位參謀長的回憶道出了實情

3月17日,湯恩伯給李宗仁發去電報,表示將親自率第85軍收復滕縣。但當他看到日軍源源不斷攻擊而來,守軍大部已經潰散,於是又決定避免和日軍正面決戰,命令第85軍向臨城以東的地區移動,又命令趕來的第52軍沿着運河佈防。孫震第22集團軍苦苦支撐,得不到湯恩伯部的支援,川軍傷亡慘重,堅守到18日,川軍名將王銘章及3000名川軍全部戰死滕縣,滕縣被日軍佔領。

日軍攻下滕縣之後,調整了作戰策略:以磯谷廉介第10師團沿着津浦路南下,以板垣徵四郎第5師團攻佔臨沂,進入嶧縣,與日軍第10師團匯合,一舉殲滅運河以北的中國守軍。日軍的這一南北攻擊計劃,妄圖將中國軍隊全殲。

然而,日軍料想不到的是,第5師團板垣徵四郎部在臨沂遭到了張自忠和龐斌勳部的頑強阻擊,日軍第5師團在臨沂被殺得寸步難移,日軍南北兩路夾擊的計劃落空。

臺兒莊戰役中,湯恩伯爲何貽誤戰機?一位參謀長的回憶道出了實情

日軍渡過黃河

就在此時,日軍第10師團爲了搶奪頭功,不等第5師團突破臨沂策應,就孤軍冒進,瀨谷支隊攻佔滕縣後,立刻向韓莊、嶧縣發起追擊。3月20日,日軍瀨谷支隊攻下嶧縣,嚐到甜頭的日軍繼續冒進,爲李宗仁圍殲這股敵人創造了機會。

爲殲敵創造了機會,李宗仁立刻命令孫連仲的第2集團軍迅速開到臺兒莊附近的運河南岸集結,池峯城部第31師於3月22日進入臺兒莊佈防;命令在臨城的湯恩伯第20軍團讓開津浦線,將主力集結在嶧縣東側及棗莊西北一帶山地,側面攻擊南下的日軍第10師團。李宗仁的戰略非常明顯,以池峯城部第31師吸引日軍,以湯恩伯部在臨棗支路與韓莊運河之間圍殲日軍主力。這一戰略被稱之爲“棗嶧計劃”。

臺兒莊戰役中,湯恩伯爲何貽誤戰機?一位參謀長的回憶道出了實情

日軍在臺兒莊進攻

3月22日,湯恩伯率第20軍團司令部和第52軍趕往臺棗支線佈防。在經過臺兒莊時,池峯城求見了湯恩伯。池峯城問湯恩伯,第20軍團何時能夠南下共同夾擊日軍,湯恩伯回答,只要槍聲一響,我們馬上就回援,第31師只要堅持三天就夠了

湯恩伯離開臺兒莊後,立刻佈置兵力實施殲敵計劃,湯恩伯命令第52軍攻打嶧縣,命令第85軍攻打棗莊。湯恩伯這一戰略,其實是有他的盤算的,第52軍與第85軍雖然都是精銳,都是自己的老本本,但要細細區分起來,第85軍在感情上纔是自己一手帶起來的。於是,湯恩伯將第52軍調去攻打日軍主力據守的嶧縣,第85軍則在棗莊附近進行牽制和掩護。

臺兒莊戰役中,湯恩伯爲何貽誤戰機?一位參謀長的回憶道出了實情

被日軍摧毀的村莊

3月22日,日軍瀨谷支隊沿着臺棗支線進犯臺兒莊,臺兒莊戰鬥打響。赤峯城率部堅守臺兒莊,戰鬥打得相當激烈。湯恩伯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但他沒有立刻命令第52軍、第85軍向嶧縣、棗莊之敵發起進攻,策應臺兒莊,而是發去給李宗仁一份電報,聲稱情況發生變化,決定改變原作戰計劃。

3月24日凌晨,湯恩伯命令在前線的第52軍掉頭向北,冒着大雨向棗莊北面的鵓鴿窩、郭裏集一帶轉進,隨後又命令第85軍前來匯合。兩軍匯合後,湯恩伯率領第20軍團進入了棗莊東面和北面的山區之中,隱伏起來。

臺兒莊戰役中,湯恩伯爲何貽誤戰機?一位參謀長的回憶道出了實情

臺兒莊守軍

湯恩伯不按原定計劃進攻,理由是在郭裏集發生了戰鬥。第52軍在郭裏集的確與日軍發生了戰鬥,但戰鬥並未如湯恩伯所說全軍被日軍擋住,無法前進。當時在郭裏集的日軍,數量並不多。在郭裏集戰鬥結束後,52軍軍長關麟徵請求湯恩伯令第85軍配合攻擊日軍的沂州支隊主力,湯恩伯也予以了拒絕。

而就在此時,日軍主力已經被孫連仲部吸引在了臺兒莊正面,此時湯恩伯部要是以少量兵力牽制棗莊之敵,親自率領第20軍團主力南下,迅速與孫連仲部匯合,圍殲日軍主力是非常有利的。實在不行,集中主力殲滅棗莊的日軍,再揮軍南下救援孫連仲部,也是一個不錯的戰略,但是湯恩伯兩個方案都沒選,選了第三個方案,就是收攏兩軍向山區隱伏起來。

臺兒莊戰役中,湯恩伯爲何貽誤戰機?一位參謀長的回憶道出了實情

堅守城池

3月26日下午,關麟徵派出參謀長姚國俊和第25師參謀長覃藝之等人到抱犢崮山區去找湯恩伯,請示作戰計劃和命令。湯恩伯告訴姚國俊等人,日軍猛攻臺兒莊,看來臺兒莊是守不住了,日軍可能會提前衝破運河南下。湯恩伯最關心的是,一旦日軍突破運河南下,第20軍團將成爲日軍首要攻擊的目標,他最擔心的是這個問題。

3月27日,臺兒莊之戰已經進行到了第5天。在這5天時間裏,湯恩伯既不攻擊棗莊,也不攻擊嶧縣,也不南下前後夾擊臺兒莊之敵。第20軍團6萬多精銳全部閒置在棗莊以北山區,按兵不動,隱伏不出。

孫連仲部遲遲等不來增援,日軍攻入臺兒莊內部。李宗仁見狀不得不改變戰略,先調集主力圍殲臺兒莊正面之敵,然後解決棗莊、嶧縣之敵。李宗仁親自給湯恩伯發去電報,讓他火速派兵南北夾擊臺兒莊之敵,不得有誤。

臺兒莊戰役中,湯恩伯爲何貽誤戰機?一位參謀長的回憶道出了實情

湯恩伯得到電報後,於27日晚上9點鐘命令關麟徵、王仲廉率部夾擊臺兒莊之敵。然而,湯恩伯又一次食言,他認爲日軍主力還在嶧縣徘徊爲由,命令第85軍全部留在山區,命令第52軍派出3個團南下策應臺兒莊守軍,攻擊日軍。

湯恩伯的這一舉動,讓第52軍軍長關麟徵覺得反感。關麟徵認爲湯恩伯一再將85軍調在後面休息,第52軍卻總是衝鋒在前,這種親疏有別的做法一次又一次傷透了52軍士兵的心,於是關麟徵拒絕執行湯恩伯的命令,原本要派出去的3個團,也沒有了下文。

3月28日晚上10點鐘,臺兒莊守軍苦戰了6天6夜,也沒有看到半個援軍的身影。李宗仁第4次給湯恩伯發去電報,讓他趕緊率部來援,李宗仁在電報中言辭激烈。湯恩伯於是於29日下午,才命名第20軍團出山向嶧縣東南方行進。

臺兒莊戰役中,湯恩伯爲何貽誤戰機?一位參謀長的回憶道出了實情

搜索城內之敵

29日下午,日軍攻擊臺兒莊的兵力增加到了16000餘人,臺兒莊守軍期待援軍望眼欲穿,戰場情況危急萬分。但是湯恩伯部行動依然遲緩,一直到了30日凌晨,第52軍主力才抵達臺兒莊以北25公里處的蘭陵鎮。

4月3日,各部對日軍發起總攻擊,但湯恩伯部還是拖延避戰,僅第52軍在牛莊殲滅了日軍180人外,並沒有多大舉動。4月5日,蔣親自給湯恩伯發來電報,蔣對湯恩伯率領第20軍團在臺兒莊作戰半個多月,竟無尺寸之功非常不滿。若再這樣,將以軍法論處。

湯恩伯到此時才着急了,於是親自到前線督戰,第20軍團各部也行動迅速,日軍瀨谷支隊和坂本支隊被擊潰,被迫放棄陣地北逃。4月7日,臺兒莊內的日軍被全部肅清,臺兒莊大捷完成。

臺兒莊戰役中,湯恩伯爲何貽誤戰機?一位參謀長的回憶道出了實情

臺兒莊戰役紀念碑

1980年代,第52軍參謀長姚國俊在回憶錄中,詳細記錄了臺兒莊戰役中湯恩伯消極避戰的經過,爲我們留下了這一段鮮爲人知的歷史,揭開了湯恩伯保存實力,消極避戰的實情。

參考文獻:《正面戰場·徐州會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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