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云江湖」租让满洲、抵押赋税借钱都被列强拒绝，辛亥烟花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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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临时政府在第一次北伐前后，进行的合办汉冶萍公司和轮船招商局借款谈判，本意都在于取得一笔经费，支持临时政府机构的运转，发放南京附近革命军队的军饷，更主要的是为了北伐大业。但是，借款却迟迟不能到手。合办汉冶萍公司之议遭到临时参议院和张謇、章太炎等人的强烈反对，以轮船招商局为抵押的借款谈判也是失败。

章太炎画像

1912年2月初，孙中山、黄兴孤掷一注试图以租让满洲为条件，要求日方紧急提供1千万元借款。孙中山当时的计划是，一面与袁世凯议和，一面筹措军费，策划再举，“以武力扫除北京势力”，“继续排袁”，“消除南北之异端，斩断他日内乱祸根，树立完全之共和政体” 【森恪致益田孝函，三井文库藏】。

没想到的是，这一谈判，也由于日本陆军大臣石本新六的反对，没有成功【《近代史研究》1988年第6期，《孙中山与租让满洲问题》】。石本新六的反对意见是：原因是按照军部的的观点，在中日、日俄两次战争中，满洲是日本人为之抛洒珍贵的鲜血的地方，理应享有一切权益，而无须以金钱收买。（此处，可倒吸一口冷气。可想今日能保住东北，也得亏当年日本人的自傲和短视。否则，现在美国最大的州阿拉斯加便是一个明证）

石本新六

其后，孙中山又企图以全国赋税为担保，向华俄道胜银行借款150万英镑，也未获结果【《浙江学刊》1988年第4期，《华俄道胜银行借款案与南京临时政府危机》】。这一时期，南京临时政府进行过的其他一些谈判，除与日本大仓洋行进行的“苏路借款”谈判，获得300万元外，其他均告失败；孙中山委托日人设立中央银行的计划也中途取消【《日本财界与辛亥革命》李廷江，第212-224页】。

没有了钱，南京临时政府无时不刻面临着军队解散、哗变，政府崩溃的危险。正如孙中山在《复章太炎函》中所称：“先生等盖未知南京军队之现状也。每日到陆军部取饷者数十起，军事用票，非不可行，而现金太少，无以转换；虽强迫市人，亦复无益。年内(指旧历年)无巨宗之收入，将且立踣。”【《孙中山全集》第2卷，第85页】既然连维持南京临时政府及其近畿部队的必需经费都难以保证，遑论北伐及其他施政行为。

1912年3月，孙中山参加辛亥革命烈士追悼会

南京临时政府的窘况，在华的外国人早就看得清清楚楚。1月19日，英国驻华公使朱尔典致格雷爵士函称：“伍廷芳已向英王驻上海总领事承认，到1月底以后，革命派无钱支付军饷，所以他们很想使那些事情立即获得一项结果。”【《英国蓝皮书有关辛亥革命资料选译》下册，中华书局1984年版，第383页】次日，英国驻南京领事伟晋颂向朱尔典报告说：“（南京临时政府）可供行政管理的税收甚至不够支付各部总长的薪金。”【《英国蓝皮书有关辛亥革命资料选译》下册，中华书局1984年版，第454页】另一个英国人则在备忘录中写道：“革命派首领们进行军事的和政治的斗争的主要困难是款项问题。”【《黑德爵士的备忘录》，《英国蓝皮书有关辛亥革命资料选译》下册，第466页】

英国驻华公使朱尔典

上述云云，昭示了一个仅凭热血、盲动，理想主义来而建立的、无序又想强力统一并执政的政府，显得滑稽而悲哀。

1912年2月11日凌晨1时55分，孙中山通过森恪，向日本方面紧急重申，在10天内提供1000万元借款【《森恪致益田考电》，井上馨文书】。同日，孙中山致电谭人凤云：“目下筹集军费，最为第一要着。”【《孙中山全集》第2卷，第81页】就在此时此刻孙中山依然准备着战争。但无情的是，森恪发电后，却渺无音讯。至此，孙中山对借款已经彻底绝望，不得不接受北方政府的和议。2月12日，清政府宣布溥仪退位，授权袁世凯组织“临时共和政府”。13日，孙中山向临时参议院提出辞职咨文。同月15日，临时参议院选举袁世凯为第二任临时大总统。辛亥革命如同璀璨的烟花一般，只是那一刹那的光芒，只为袁世凯做了嫁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