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个少年「强奸犯」震惊全美,这桩冤案让人咬牙切齿
世上没有绝对健全的司法系统。
基于这样的事实前提,冤假错案永远都会有。
不过执法者没有借口不去减少和避免此类现象的发生。
在追查真凶和树立恶魔之间,后者显然是唾手可得的捷径。
办案中,总有人从一开始就错得太离谱,于是便将错就错。
时间久了,那些谎言和假象不光说服了法官、陪审和大众,就连背后的编造者自己都信了。
他们与素昧平生的无辜之人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
原来是根深蒂固的歧视与偏见在作祟。
《制造杀人犯》里被判强奸谋杀罪的史蒂芬·艾弗里,“错”在他其貌不扬,生来智商低下。
《无辜的人》里,被认定实施强奸虐待致人死亡的两人,一个“错”在患有双向情感障碍,另一个“错”在他对妻子被杀的往事仍愤恨不已。
以上2个例子均为真实案例,这几个所谓的嫌犯均是被扣上了莫须有的罪名。
近期Netflix又聚焦了一桩著名的冤案——纽约中央公园慢跑者案。
无端被定罪的受害者是十几岁的孩子,而且还是5个。
他们“错”在自己的出身和肤色。
《有色眼镜》
本剧由打造过《第十三修正案》和《塞尔玛》的艾娃·德约列自编自导,重现了那个发生在美国80年代尾声的案件始末。
“撒野”是俚语,表示年轻人成群结队搞破坏找乐子。
没事捉弄一下过往行人,要么光是扎堆无意义地一起乱跑都很嗨。
1989年4月19日晚,幼稚中二的瞎胡闹却变质成了刑事犯罪。
一名40岁的白人男老师遭到几个黑人青少年的抢劫,被毒打到严重出血,短暂地失去知觉。
跑去纽约中央公园的有30多名黑人青少年,但实际的袭击者只有几人,更多人都是见大事不妙,选择赶紧离开。
警方当场逮捕了现场附近多名黑人少年。
直到凌晨1点半,公园内发现一名28岁的白人女性慢跑者崔莎·梅里遭残忍地强奸和虐待,颅骨骨折,头部大出血。
她白色的上衣,都被血浸染成了深红色。
这起恶性事件让警方瞬间审视起了他们眼中的这群寻衅滋事的小混混。
大概是其中最清白的5个少年,被当作了警方重点攻克的对象。
安特龙·麦克雷,14岁,梦想成为职业棒球运动员。
凯文·理查德森,15岁,乐团的小号手。
雷蒙德·桑塔纳,14岁,帅气有型的拉美裔小伙。
尤瑟夫·萨拉姆,15岁,穆斯林家庭出身。
科里·怀斯,16岁,因在学校受欺负所以逃学了一段时间。
他们偏偏还摊上了极端的女权主义者琳达·费尔斯坦监督调查此案。
同样身为白人女性的她无法放平心态客观地去对待,一口咬定是这些孩子合伙实施了强奸。
遵照这个的思路,负责审讯的警探也对5个孩子分别进行逼供。
他们无视法规,不讲人情,在没有监护人和律师在场的情况下,擅自用恐吓、哄骗甚至是拳脚相加的方式审讯了数小时。
手无足措孩子们一遍又一遍地回答自己是清白的,可对方就是听不进去。
十几个小时不得进食,有些人还得保持清醒两天。
回家,成了他们最迫切的恳求。
利用这一点,警察让他们说出了自己想听到的东西。
孩子如果不配合,就从家长下手。
警察把安特龙父亲的陈年旧案拿出来相要挟,表示轻而易举就能让他失去现有的稳定工作。
于是他只好态度强硬地叫儿子撒谎,承认他不曾干过的事情。
他天真地以为这样父子俩就能安然无恙地回家,但这样的做法却葬送了儿子的青春年华。
糊涂人栽了进去,明白人也未能幸免。
凯文的姐姐察觉到警察在耍什么花招,她拒绝在弟弟的认罪文件上签字。
可是耐不住想回家的弟弟绝望地哭喊和央求,姐姐也遂了警方的心愿。
威逼利诱之下,5个少年在认罪录像里犹犹豫豫,绘声绘色地凭空捏造出了强奸时的场景。
通过警方的提示把自己设定成犯罪情结较轻的目击者,将重罪甩锅给其他人,即使他们当中有几个人都彼此不认识。
“中央公园5人帮”就这样诞生了。
5段供词相互矛盾,漏洞百出。
时间不符,那警方就改变事件顺序,让它在逻辑上说得通。
地点不对,那就是小孩方位感差,不能准确判断自己所在的位置。
上了法庭之后,种种论据也都对“5人帮”有利。
DNA不吻合。案发现场发现了一只沾有精液的袜子,经检测比对,上面的DNA与几名被告都不匹配。
受害人否认。前面那名被打的男老师明确表示他们当中没有袭击自己的人。
连本来胜券在握的地检伊丽莎白·莱德尔都在休庭时向琳达发出了质疑,不禁觉得孩子们是无辜的。
琳达却煽动女权主义,她受够了遭受苦难的女性忍气吞声。
现在正是捍卫女性权益的大好机会,她们必须要把握住。
要是直接受害当事人崔莎·梅里能指认嫌犯的话,所有的错误都还来得及纠正。
但严重的创伤导致她对自己被强奸伤害的前后经历毫无记忆。
一切又落回到了“5人帮”的认罪视频。
男孩们看着视频中说谎的自己,心中尽是悔恨。
最终的判决结果是5个人的罪名全部成立,从此都被打上了性侵犯的标签。
这桩案子之所以饱受争议,引得外界关注,既是因为其中既涉及到性别和种族的矛盾,同时还存在阶级对立。
受害者崔莎·梅里住在曼哈顿上东区的年轻投资银行家,出身好职位高挣钱多。
“5人帮”的家境都不富裕,监狱收取的高昂电话费家里人都得想办法打工挣出来。
男与女、黑与白、贫与富之间,不平等的待遇和巨大的差异催生出分歧,进而衍生出仇视。
无权无势的人只能找媒体伸冤平权,可当时的一些主流媒体煽风点火,故意引导舆论制造更大的愤怒与恐慌。
那时还不是美国总统,而是房地产大亨的唐纳德·特朗普花了8.5万美元(相当于2018年的17.2万美元)在纽约4家报纸上投放整页广告。
意图是恢复死刑。指向性很明确了。
自此之后,“5人帮”的家属就有人收到了死亡威胁。
剧中,有位母亲说她要找《纽约时报》。
而实际上《纽约时报》的报道本身就比较带有种族主义的色彩。
比如它发布过的一个名叫“中国掠夺性的医疗体系的内幕”的视频,其中就有依靠歪曲事实和夸大其词来抹黑我国。
信息显示“5人帮”没有犯罪记录,他们的形象和经典案例中的作恶袭击者完全不同。
《纽约时报》随后就在1989年4月26日发表社评,分析为什么经过良好教育的年轻人会犯下如此野蛮的罪行。
是啊,为什么?
因为就不是他们干的。
真凶是连环强奸犯马蒂亚斯·雷耶斯,比5人帮的孩子大不了几岁。
全美的注意力都集中在5个无辜的男孩身上,逍遥法外的马蒂亚斯在1989年那个夏天又强奸了4名女性,还造成了1人死亡。
马蒂亚斯在1989年8月5日就被抓住了,后来被判33年终身监禁。
然而直到2002年5人帮才得以沉冤昭雪,但他们都已经刑满出狱了。
中间10多年干嘛来着?
原来是马蒂亚斯就从未被和中央公园慢跑者一案联系起来。
结果在2001年,他在狱中遇到了科里·怀斯,由于科里当时年满16岁,5人帮里只有他被送去了成人监狱。
众所周知,强奸犯在牢里是最不受待见的。
为了不被他人反复地攻击,科里只能选择隔离服刑,可以说是受尽了折磨。
最惨的是当初科里压根不在警方的排查名单里,他是陪好哥们尤瑟夫去警局才摊上了这档子事。
大概是良心发现,马蒂亚斯主动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5人帮得以翻案。
罪名可以从档案里撤销,但伤痛却不会轻易被抚平。
这些年,他们身陷苦海,他们的家人一边愧疚不已,一边竭力地做出挽救。
入狱时还是被母亲抱在怀中的小不点,出狱时已是能抱住母亲的大块头,这个转场看得叔鼻子有点酸。
5个少年宝贵的青春岁月,全都在囹圄中消耗殆尽。
刑期一到,回到社会的他们还是难以抬头做人,异样的眼光无处不在。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外面的世界似乎已经没有属于他们的一席之地。
2003年,凯文、雷蒙德和安特龙以恶意控告、种族歧视和精神折磨为由起诉纽约市,索要2.5亿美元的赔偿金。
2014年,纽约市宣布了一项4000万美元的和解协议。累计到2016年,5人帮的每个人都获得了至少上百万美元的赔偿金。
值得庆幸的是,如今他们都努力从阴霾中走了出来。
现实中的五人帮和剧中的小演员
安特龙 ·麦克雷是第一个离开纽约的,他搬到了佐治亚州,已婚,育有6个孩子。
凯文·理查德森和家人住在新泽西州,他和雷蒙德以及尤瑟夫参与推动了纽约刑事司法的改革,2018年4月1日法案生效后,执法人员的审讯过程必须要进行录像。
雷蒙德·桑塔纳住在佐治亚州,去当地的学校进行过演讲。2018年他开了一家名为Park Madison NYC的服装公司,一些商品还纪念了“中央公园5人帮”。
尤瑟夫·萨拉姆成为了一个活跃的演说家,一直在为刑事司法和监狱改革奔走,对青少年群体倍加关注。2016年,他获得了奥巴马颁发的终身成就奖。
科里·怀斯是5人中唯一一个仍住在纽约的人,他变为一个司法活动家,2014年捐了19万美元给科罗拉多大学法学院的“无罪计划”,帮助更多的人沉冤昭雪。
戴上有色眼镜可能只要一个念头的时间,他们却花了20多年让别人摘下。
本剧的英文原名是《When They See Us》。
当他们看见我们,他们看见了什么?
作家阿内丝·尼恩说过:“我们看事物时,看到的是自己,而非事物本身。”
如果不让偏见先入为主,他们会不会就能看得清楚?
归根结底,我们都希望司法能使人为它的公正拍手称快,而不是为不公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