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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黨 陪你走過高考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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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學校是個不老的怪物

你從樓下回來的時候，教室裏已經是兵荒馬亂。有人抱着一摞書走到陽臺，面無表情的沉默着，甚至帶着一絲賭氣的意味“咚”的一聲把懷裏的書扔進垃圾桶裏。路過你的時候，你們簡單的互望一眼。那一剎那，紅了眼眶。

銅雀春深別阮郎。

離校的時候己是中午，陽光明晃晃的有些刺眼。你費力的把手上的書全部轉移到另一隻手上，騰出空來的手揉了揉眼睛。手指上一片溼意，你裝作毫不知情，在左顧右盼的掩飾下又回頭望了望。教學樓沉默的蹲坐在那裏，彷彿一成不變的目睹你三年前輕快又嚴肅的走進來，目送你三年後故作冷漠又滿不在乎的走了出去。

學校是個不老的怪物。

馬路上依舊川流不息，好像沒人清楚你在這條路上往往返返三年之久。三年於你看似漫長的人生來說不過南柯一夢，夢裏不知身是客。

“喂，要不要一起去買奶茶？”有人拍拍你的左肩膀，卻站在你的右手邊，你還是下意識的向左看去，聽見耳邊傳來輕笑。

“不了。”你低頭看看手上的書，“等明天……”你頓了頓，復又改口道，“……等下次有機會的。”

誰成想這七個字一語成讖，橫跨多年時光。若干年後你出差路過這個依舊充滿校服身影的奶茶店，停了腳步。你恍惚想起曾有人翹了午休躲過門崗，在夏天爲全班帶回甜膩的冰奶茶。

那些看起來悠閒又遙不可及的時光，儼然不可回頭。彼時你爲生計奔波，彼時你站在奶茶店中有些失魂落魄。

02

沒什麼好絕望的

從學校回家之後你覺得有些心力交瘁，窩在牀上打算過一會兒再把那道沒做完的圓錐曲線給寫完。

對於高考你並非勢在必得。兒時在飯局上被人問起將來要考什麼大學，你會不假思索的回答，“當然是清華……北大也還湊合。”當時大人們的鬨笑現在想來全是戲謔，而你如今已經不敢再輕易誇下海口，恐被人笑話不自量力。

書中描述被人戳脊梁骨的滋味，那些流言蜚語飛短流長那些無緣無故的中傷並非子虛烏有，因爲你也曾和其他人一起孤立過某個不討喜的學生，或許在你不知道的時候你的名字曾以輕佻又蔑視的口吻出現在別人口中。

說好只是睡一小會兒，醒來時天色漸暗。你頓時生出無力蒼涼之感，知曉自己又少了一天活頭。曾有老師要求你們把“每一天當做生命中的最後一天”來過以此來勉勵你們好好學習。當時你還嗤笑若真是生命中的最後一天，你怎麼可能會老老實實的坐在那裏好好學習。在你看來，猶如老象返冢，儘管死亡這件事情公平公正，也應該充滿了神祕與詩意。

母親喚你去喫飯，你隔着門回答知道了。在衛生間洗過臉後坐在餐桌旁。

“你嚐嚐這排骨，我特意挑的你喜歡的脆骨。”

“本來還想買刀魚的，但是沒有海刀只有河刀，可你又不喫河刀。”

“這蝦是你愛喫的河蝦，西蘭花也挺嫩的。“

面前的這個女人數十年如一日的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捧到你眼前，哪怕你有時候並不領情；她同樣也數十年如一日的從未放棄過你，哪怕你總是讓她失望。現在她小心翼翼近乎討好的看着你，你突然哽咽，一滴眼淚落在米飯裏，還好她沒看見。

這一日似乎格外適合傷感，這一日似乎就是訣別。你猶如一身戎裝的將軍，徹夜擦拭寶劍，等待馬革裹屍或是衣錦還鄉。

不外乎這兩種結局，又有什麼可絕望的。

03

山南海北明日天涯

後來你偶爾回想起這一天，不記得那道圓錐曲線究竟有沒有寫完，你只記得萬家燈火彷彿歲月久長。

總覺得這三年光陰難捱，也不過就是幾天前，你還坐在考場裏看監考老師拆封試卷，幾天後你就又站在操場上聽畢業致辭——今年終是爲你送行。彷彿什麼都未曾發生過一樣，你那日的惶恐與惴惴不安似乎都是幻覺。

臺上的代表在朗誦煽情又催淚的句子，其中一段還是出自你手。當時撰寫的時候確是身臨其境，但如今已沒有多加難過。就像是鞍馬倥傯後看見昔日殺伐戰場早已荒草無邊。

有熟悉的老師問你要考往哪座城市，你想了想說了一個南方城市。並不是對這個庇佑你多年的北方城市心生厭倦，而是你總覺得到另一個城市居住一段時間會讓你看起來更加成熟。

典禮過後他們問你要不要去唱歌，你猶豫良久還是推辭。他們也並不在意，互相推搡笑着離開。你看着他們的背影漸漸遠去，腦子裏轉過無數紛紛攘攘的念頭，最後剩下一句不合時宜的詩句，

”從此蕭郎是路人。“

你定然清楚，從此以後山南海北明日天涯，再也不會有人陪你辜負韶華。

04

一個新的開始

想來還是昨日往事，你在課堂上肆無忌憚的走神。前排有測驗卷子傳來，你慢悠悠的轉着筆讀題。每做完一道選擇，你都有些厭惡的想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能是個頭。十二年是個聽起來讓人心生恐懼的時間段，但是真的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走來，卻發現並沒有想象中的艱難。

這個過程中你曾一度自暴自棄，想要拼命甩脫時間的手，撒潑耍賴在地上打滾不肯起來，但最後你妥協，被歲月生拉硬拽走的義無反顧。

所以我要告訴你，其實你真的很勇敢，不管結果如何，你都理應被奉予掌聲與榮耀，你都應該被全世界溫柔以待。

十二年來的沿途你路過無數人物風景，而且以後還會繼續遇見。可你已經有足夠的勇氣去面對深不可測的未來。正如你這十二年來從未變更的驕傲的姿態。

亡了國的李後主說“一晌貪歡，獨自莫憑欄”。這十二年打馬而過，你的鮮衣怒馬，你的少年顏色，在這短暫歡愉過後定格永恆。

心如重生，繼續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