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2年5月6日,美國總統切斯特·艾倫·阿瑟,簽署史上那部臭名昭著的《排華法案》,此後該法案至少實施了61年。

處於列強壓迫之下的清政府,明知美國排華後果嚴重,也不敢採取報復措施,反而步步退讓,於1884年與美國簽定新的條約,10年內禁止華工赴美。

但在此期間也有例外,有一位來自中國的女性被允許永久留在美國。

哥倫比亞大學歷史學教授艾明如曾說,她是“跨國精英”的一部分,可以免受那部針對勞動者的法律的影響。

今天@美國日誌就來給大家分享最早的“跨國華人精英”,金韻梅女士的傳奇人生故事。

生於寧波,成長於美國

1917年上紐約時報,美國總統親筆信免於《排華法案》的中國奇女子

金韻梅(Yamei Kin)

金韻梅於1864年出生在浙江寧波,在她兩歲時,父母死於霍亂,美國傳教士麥嘉諦夫婦收養了她。後來,她跟着養父母去日本住了幾年。

之後,她的養父母搬到了紐約,她在紐約州拉伊市就讀了一年的中學。羅斯的書中說,16歲時,金韻梅以Y·May King的名字被紐約女子醫學院(Women’s Medical College)錄取。

有研究人員認爲,她改變了自己的名字,以便隱藏自己的種族,因爲她不斷認識到,自己是當時在美國學習的少數華人女性之一。況且那個年代,黃皮膚在美國是會被歧視的。

“街上的工人經常辱罵我,甚至我的女同學對我也沒什麼特別的熱情,”從1930年代就認識她的捷克漢學家雅羅斯拉夫·普實克在回憶錄《我的姊妹中國》中引用她的話說。

1885年,金韻梅以全班第一名的優異成績畢業,成爲最早畢業於美國學校的中國女學生。畢業後,她先後在數家美國醫院工作,並在紐約《醫學週刊》雜誌發表學術報告《顯微照相技術的研究》,獲得同行的稱讚。

在1880年代和1890年代,她在中國和日本擔任醫療傳教士。1894年,她與澳門出生的葡萄牙-西班牙裔音樂家伊波利圖斯·拉索拉·阿馬多爾·艾薩·達席爾瓦結婚。

這對夫婦在夏威夷定居,金韻梅在那裏生了一個兒子。但後來她搬到了加利福尼亞,並與丈夫分居。

美國總統西奧多·羅斯福親筆寫信豁免她免於《排華法案》

到1903年,金韻梅在美國各地爲女性俱樂部講授中國營養和其他“東方事物”,包括中國的鴉片危機和那裏的女性角色。

金韻梅的名望在美國不斷上升,儘管那裏的中國移民正在抗議《排華法案》,這是美國第一部針對特定國籍的反移民法。

雖然那時候的美國推出了《排華法案》,但是金韻梅作爲“跨國精英”得到了豁免。1904年,西奧多·羅斯福總統給金韻梅寫信說,表示很遺憾他沒有權力讓她成爲美國公民,但她可以永久留在美國,可見她當時的精英地位。

中國護理事業奠基者,袁世凱的私人醫生

此後,金韻梅還作爲醫學傳教士,到中國和日本行醫授課。

1907年,金韻梅開始呆在中國北方城市天津,管理北洋女醫學堂和醫院。次年,在直隸總督袁世凱的資助下,金韻梅在天津創辦了護士學校,成爲中國護理學發展的先驅,她還當了一段時間袁氏家族的私人醫生。

1917年上紐約時報,美國總統親筆信免於《排華法案》的中國奇女子

北洋女醫院哺乳室

北洋女醫院的嬰兒哺乳室中,一名助產士陪伴搖籃裏的幾位新生兒

“她是中國護理教育的創始人——先鋒、開拓者,”香港歷史學家錢鋼說。

將豆腐帶到美國的第一人

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金韻梅回到了美國,在美國農業部負責研究大豆的食用和藥用價值。那時,美國人口激增,食品尤其是肉類食品短缺,無法滿足人們對蛋白質的需要,急需找到適合人類消化和吸收的新植物蛋白食品來源。

1917年上紐約時報,美國總統親筆信免於《排華法案》的中國奇女子

1917年,金韻梅《紐約時報》訪問

“美國人不知道怎麼利用大豆,”1917年金韻梅在前往中國前,告訴紐約時報。“必須要讓它變得有吸引力,否則他們就不會接受它。它一定要好喫。這是可以做到的。”

中國種植大豆已有幾千年歷史,而歐美國家種植大豆的歷史不太長。在20世紀初,美國仍將大豆視爲飼料作物。這時,金韻梅想到將中國傳統的豆腐和醬油等豆類製品向美國公衆推薦,說只要多攝入這些豆類製品,就可以彌補蛋白質的不足。她說:“豆腐和醬油等豆製品是最佳的肉類蛋白替代品,而且,生產大豆所耗費的資源很少。在歷史上,豆製品曾對支撐中國這個古老農業大國的人口繁衍起了重大作用。”

1917年,受美國政府委派,50歲出頭的金韻梅專門回到中國,研究豆製品的製作工藝。那時,她已經是美國知名營養師。當年6月10日的《紐約時報》刊文說:“美國派特使去中國研究大豆,金醫生將把她本國最常見的食物帶給美國。”

在中國經過一番實地學習之後,金韻梅回到了美國。美國農業部給了她一間實驗室,讓她在那裏以中國的傳統方法將大豆製作成豆腐。她的一些化學家同事將她製作好的豆腐帶回家,喫飯的時候,這些同事甚至分不出菜碟中哪塊是魚肉、豬肉,哪塊是豆腐。從此,豆腐等大豆製品在美國得到了重視並廣受歡迎。

不幸的是,她的兒子亞歷山大在1918年,第一次世界大戰最後的幾個星期裏,在法國爲美國作戰時去世。

1934年,金韻梅因爲肺炎在北京協和醫院去世,享年70歲。

臨終之前,金韻梅把所有的財產在北平的寓所(價值15000元的房屋和地基),並現金6000元,捐給了燕京大學。此外,老太太也沒有忘記天津,將150餘卷外文書籍捐給了天津木齋中學(木齋中學由近代著名教育家盧木齋先生於1932年捐資興建,1952年改爲天津第二十四中學,2012年恢復木齋中學校名)。

“我就葬在北京,我的靈魂會融入這塊土地。”

在臨終前幾天,她對好友普實克說:“他們在我墳頭上鋪上泥土,之後我的墳墓也將解體,我將成爲田地,一片肥沃的田地。”在她逝世後,人們遵照她的遺願,將她安葬在了北京郊外的一個農場。

如今,這塊土地早已融入到擴張後的城市之中。

1917年上紐約時報,美國總統親筆信免於《排華法案》的中國奇女子

金韻梅的墓碑存於北京石刻藝術博物館的精品廳裏。碑石正面中間刻“金韻梅大夫之墓”,右刻“生於有清同治三年四月四日”,左刻“卒於中華民國二十三年三月四日”。

本文來自@美國日誌 以言必有物的精神,說原汁原味的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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