暌違2018年,創業與投資市場迎來了新的變革,在一番風起雲湧之後,創投圈掀起了一場大洗牌浪潮。新的一年,面對新形勢、新趨勢,創投行業將面臨哪些挑戰?又將締造怎樣的商業傳奇?3月1-2日,清科集團“2018投資界百人論壇”,投資界現場報道。

在明勢資本創始合夥人黃明明的主持下,聯想創投董事總經理梁穎,中科創星創始合夥人米磊,昆仲資本創始管理合夥人王鈞,北極光創投董事總經理張朋,戈壁創投管理合夥人朱璘,以“科技,C位出道”爲主題進行了討論。

回報高、風險低,科技投資吸睛又吸金

以下爲現場對話實錄:

黃明明:科技創投其實不容易,主要就是科技投資時間太長。我想請各位講一下是這麼開始投資科技的,其中喫過什麼樣的虧?

梁穎:我們聯想專注於科技的投資,聯想創投來自於聯想研究院,我們團隊大部分是研究背景,所以本身就是科技領域的人。

我們比較幸運,剛纔王明耀講的他們投的樂逗遊戲就是我們跟他們合作的第一個項目,第二個就是創世科技。我們投科技比較容易看得懂,另外這些企業跟聯想業務協同力比較強,這個導致了我們可能運氣比較好,2011年開始到2016聯想創投大概四個項目IPO,我們投的項目有一百個,大概十分之一已經被認爲是獨角獸了,比如說明德時代、蔚來汽車、每日優鮮、美團等等這些。其實整體來說業績還算不錯,我們覺得時間點踩的比較好,大家關注科技,我們也比較堅信未來十年一定中國科技產業投資最好的時代。

具體到聯想創投,我們是企業戰投,幫助被投企業快速成長,所以我們跟一般的投資機構可能稍微不太一樣。我們有一個板塊是聯想加速器,我們主要投早期的科技,其實重點都是在投高校還有科研院所的項目,主要是幫助他們用聯想生態完成他們的成長。還有一個板塊做聯想的內部孵化,我們大概2016年到今天內部孵化出來九家公司,最成功的一家公司,他們大概應該是月活用戶全球大概十億以上。第三板塊就是VC投資這個外部投資來去更多的在科技領域尋找一些更加有成長性的獨角獸,這個是我們的聯想創投的簡單介紹。

米磊:我們是從中科院出來的,把從西安光機所出來做的科技成果產業化,我們爲什麼要幹科技,實際上本身就是做科研出身的,我們在做科研的過程當中發現中國大量的科技成果需要產業化,而且市場也有這個需求,所以我們最後走到這條路上。

而且中國過去三十年就是人口紅利的時代,政府是利用了美國全球的技術擴散完成了第一、第二、第三次的科技革命,第四次的科技革命的時候中國跟美國是同樣的機會,未來三十年就是科技創新時代,整個國家戰略現在定的非常清晰,就是2050年建設成爲世界科技創新強國,現在整個國家所有的政策都在往這個方面傾斜調整,包括現在科創板出來了。

應該說過去幾年我們做科技的,基本上是不被投資界特別關注的。但是18年4月份中興事件之後,讓大家認識到了如果中國沒有自己核心科技,中國經濟實際上沒有安全的。大家要想日子過得好,如果沒有當年的中科院做的兩彈一星不可能有今天的舒舒服服度假。

同樣,如果沒有芯片,中國的互聯網企業阿里、騰訊也沒有網絡安全,如果美國哪一天真的跟中國出現了很大的政治上的外交事件,很有可能整個中國的網斷了,建立網絡上面的企業也會一夜之間灰飛煙滅。我們做的黑科技就是中國要想再有三十年的安全跟繁榮發展,沒有底層硬科技支撐中國經濟不可能完善。

過去這十年實際上我們大多數的投資並不是在這一塊,所以這一塊是非常需要做的。所以我們這一塊深耕了很長時間,從做產業化開始,然後做基金做了六年,我們已經投了兩個硬科技企業,基本上圍繞着芯片包括一些航天還有一些新的材料,反正就是底層的技術,這些技術我們希望可以真正的幫助中國新一輪的競爭中能夠獲勝,所以這個是我們的做硬科技的一個底層邏輯,我們認爲未來三十年就是科技創新的時代。

黃明明:我們投硬科技也投軟件,米磊投的都是硬科技的,但往後募資越來越市場化,你的LP有沒有問你投資硬科技能賺錢嗎?

米磊:大家可能對於硬科技有誤解,投資硬科技是賺錢的。硬科技成長曲線是前面慢後面快,就是過了五到十年一個拐點之後,競爭性迅速下來了。其實硬科技企業死亡率非常低的,看似每個單個企業爆炸性的增長比較少,但是每個企業回報非常穩定的,我們幾乎很少有死的項目,就算很差的項目都有團隊願意幾倍的價格回購。

我們以爲這個項目很失敗了,結果團隊還願意以兩倍的價格自己回購,最後算一下整體回報不會差。尤其現在中興事件之後,我們過去幾年佈局的一些光電芯片的公司,其實每一輪估值都有增長,硬科技回報還是比較好的。

實際上,硬科技創業公司就像金庸小說裏面郭靖一樣,開始看上去傻乎乎,其實練的是內功。頭五年郭靖打不過楊康,但是過了五年之後楊康打不過郭靖。如果資金週期比較長,投硬科技回報還是很可觀的。

王鈞:我個人一個比較強烈的感覺,就是做早期的投資是狙擊步槍打鳥,實際上還得挑一些跑道,跑道中間做一些佈局性的投資。當時找了兩條跑道,一條跑道就是科創,我們投的科技中心總的來說偏一些,我的幾個合夥人都是軟件出身的,深圳團隊其實就是投的製造,最後我們兩條跑道,一條跑道科技這一塊靠譜,另外的一個跑道就是我原來確實教育行業耕耘很多年,科技+教育也有邏輯。

另外一定程度上來講也有互補性,我們投了四十幾個項目,三分之二偏數據的,人工智能可能多一些,然後也有一些芯片,還有幾家網絡安全,這個事情比較有意思,還有一些廣州深圳附近搞了不少智能製造大體上這是一個。

這些硬科技的東西還是抓得住,我自己看不明白找兩個人總可以把這個事搞的七七八八,但是不容易真的可以找到一個好的團隊把一個東西完全的真實落到地上,這個東西一點點做起來比較難的,這個也是一點體會。

黃明明:北極光一直投的比較硬的,前兩天還有人問,這兩年北極光好過一點,之前少有投硬科技,這兩年大家開始講硬科技了,之前積累很多項目包括醫藥也投的非常棒。

張朋:我們北極光是科技比較濃的一個公司,我們一個TMT,一個先進技術,一個是生命健康醫療。我本人來講主要是TMT的投資,我在北極光裏面最不技術的一個人,我們從分類來講,像先進技術他們投的芯片都是這個組來投的,比如說一些機器人核心零部件,有些名詞我也記不住,健康生命醫療投的一些新藥研發還有基因診斷,還有醫療器械都是比較技術的東西。

TMT領域裏面,我們自己基金裏面佔了一半份額在TMT,TMT分2B和2C,我們TMT就是2B的投資,主要偏軟件,跟硬件結合比較少的主要存儲安全包括數據應用這個就是TMT偏科技類的東西。

爲什麼北極光科技範比較強,我們的創始人鄧峯原來在因特爾,後來自己做網絡安全,公司做到上市然後賣掉,05年創立了北極光,他自己的技術背景帶動了北極光的投資基因。05年北極光第一個項目投的是一些芯片類的公司。到底現在實際上2B的公司應該將近十家可以帶來如果IPO可以帶來1億美金的回報。

雖然2B領域成長沒有那麼快,但是2B特別穩健,不會特別大的驚喜,但是不會帶來特別大的失望,只要方向走得對,團隊只要堅持多半來講可以帶來比較好的回報,但是不可能帶來上百倍的回報,北極光的LP對於我們的看法是覺得我們比較穩健。

朱璘:我們投的我覺得其實比模式創新更加硬一些,但是不會涉及到太核心的,像李總提到的光學芯片,因爲回到最後還是要回答爲什麼投這個行業,因爲畢竟咱們做基金的本身你是一個金融產品,金融產品是一個橫向比較的產品,並不是一個縱向比較的產品。

我們總體來說模式上不是純的燒錢,同時它是有技術壁壘的,這個技術壁壘不一定要達到一個芯片級的,有技術壁壘不代表全世界最領先的。

黃明明:我們投資人可能有一點情懷,這個是非常奢侈的事情。

在座各位都進入了科技領域,都投了不少不錯的項目,我們每個人選擇自己的科創類項目的時候,你怎麼樣去評判一個比較好的科技領域的一個早期公司。

梁穎:我們現在關注大數據人工智能雲計算,我們叫做科技+行業,這個裏面行業可能包含了我個人比較看好的比如說像智能製造、智慧金融、智慧醫藥、智慧醫療、智慧出行等等這樣的一些賽道,這個裏面怎麼樣看科技行業?其實我們聯想創投可能有一些自己不太一樣的方法,我們比較關注做行業,這個可能我們之前聯想研究院做了二十多年我們一個技術轉化的方法論,我們比較喜歡進入一個行業裏面或者賽道先做行業,我們把行業維度進行分析,比如說行業的未來變量還有發展趨勢,包括技術產業等等這個方面,包括模式等等這些分析透了之後我們找項目,就知道投一個什麼項目,找一個什麼樣的團隊。

第二看商業,技術可以帶來商業價值是什麼樣的,尤其一些領域是不是真的是降本增效的。

最難的就是看人,前兩塊比較清楚的看,人其實很難的,因爲人有的時候就是有變化的,這麼多年我們發現說人這一塊就是你也沒有太多的方法,我們雖然內部自己做研究,做了很多人力資源模型,對於人做評價各個維度的,也請教授幫助我們做,真正的衡量一個人技術跟商業比較難。

米磊:中科院的創業者相對來說太科學家範了,這些人學習能力很強的,因爲學習能力很強,真的要學商業的東西,練了內功之後再練外家比較容易的。

其實很多人是智商高到不需要有情商的,比如說愛因斯坦這種人,不是說他不願意有情商,而是他不屑於有情商,需要有情商是可以的。我覺得這個是科技創業者經常給我們帶來很多驚喜。

實際上我們都是搞科研出身的,我們認爲投科技還是需要去看到有哪些技術出現可以解決現在未能滿足的需求。我們覺得做硬件科技投資主要的是可以找到什麼技術的突破,在商業市場上面可以巨大的價值。

王鈞:在科技領域剛纔說的事我還是比較認可的,現在我們看明白一件事情不容易,我們乾脆把產業鏈理一下了。

我們17年研究無人車這個產業鏈,從激光收發到激光雷達還有人工智能系統還有新能源車,我們投了五家無人駕駛相關的產業鏈,要有一個明確的趨勢,產業鏈對於我們來說挺好的一個方法論。

第二,要想找一個全才不太容易,你也得有好的科學家配不錯的執行者,重點看領頭這個人身上是什麼領導氣質,科學家其實真的不一定擅長搞商務談判的,反過來也是一樣的。

黃明明:中美貿易戰的全球競爭格局下面,對於我們中國的VC投全球尖端技術有什麼影響,反過來中國哪些領域會有比較好的機會?

張朋:看全球來看科技的發展,美國毋庸置疑是科技發展的核心,美國其實有一批中國的最早去的程序員或者佼佼者,它形成了各行各業的科學家,這些人很多都是華人,這些人過去創業,有在美國也有回國創業的人,在各個領域包括醫藥領域,在人工智能、大數據領域等等有很多。

因爲我們其實對於基金層面來講你說沒有影響不可能,所以變成了你要再去投美國本土的團隊,就是你要公司設立在美國,這個對於你將來的後續融資退出有很大的影響,尤其中國的這些買家中國這些科技巨頭如果想買這樣的公司,在美國裏面避免不了的,所以今天的退出會有一個比較大的影響。

但是反過頭來,如果這些人在國內來創業,他們回國回來創業影響不大,因爲變成了一箇中國公司這個還好。

因爲中美貿易戰的問題,長期看我認爲現在世界還是叫做一個和平團結往前走的這樣一個大主體,兩個大經濟體產生摩擦這個也比較正常,我們還是樂觀角度看這個問題,長期來看或者再過幾年,我認爲在整個科技領域,中國跟美國會有一個妥協。

本質上來講,美國作爲整個全球技術的核心源頭,我認爲五年十年比較難改變的,我也不奢求這樣的改變,中國你研究某一項全世界第一這個不太可能,但是中國的科技應用層面的落地,中國來講乃至可能對於美國產生相當大的影響,會有一個很好的機會。

所以,從我們的角度來看我們關注科技應用的落地,包括數據跟人工智能,包括這種5G的技術落地下來什麼應用,可以改變C端用戶體驗,也可以改變B端的供應鏈的結構。

黃明明:貿易戰或者技術封鎖是否給一些國內科創企業的帶來某些領域的機會?

朱璘:回答這個問題讓我最大的感觸就是逼着很多企業站隊,因爲大家都理解第一第二很難相處,肯定打的你死我活再說的。

黃明明:逼着很多學者也在站隊,原先大家兩邊,現在只能可以選一條,要不然老老實實留在美國,要不然回中國把美國放棄了,兩邊都想佔便宜的事情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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