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不知道是傅作義的總部剛剛裝好車,還是他們認爲要跟接收中南海的解放軍講一聲,反正他們那一大溜裝得滿滿的載重卡車還沒有出發。走到中南海已是傍晚,這時候,傅作義的總部機關還在裏面,人啦東西啦還都是亂糟糟的。

來源:人民網-文史頻道

傅作義設“鴻門宴”請林彪 家裏一個警衛連站崗待命


本文摘自《紅都祕事:從西柏坡到中南海》,舒雲著,長征出版社出版

糾察總隊一律身着黃色幹部服,棉褲全是馬褲,上衣有吊兜,佩着解放軍的胸章和糾察總隊的紅字臂章,兩個領口一邊一個銅牌,上寫“糾察”兩字,雖然沒有東北的黃軍裝高級,但也夠風光了。

他們是坐第一列由良鄉開往北平的火車進來的。火車是運煤的貨車。解放後擔任北京軍區作戰部長的郭春暄當時是張明河的祕書,他回憶說:那時,火車車廂的裏面外面都塞滿了人,好多戰士趴在火車頂上。一路上,戰士們看見鐵路兩邊傅作義的部隊在解放軍陪同下,正從北平往城外開拔。運煤的貨車一直開到前門火車站,路上沒停。每節車廂上都架着4 挺機關槍,這與41 軍入城是一樣的。41 軍入城,也是全副武裝,子彈頂在膛裏,還有三分之一的部隊押運子彈入城。一進城,就先搶佔了景山等處的制高點。

一句話,進城是準備打仗的。他們想,誰知道傅作義的葫蘆裏是真藥還是假藥。

那時候,先期來接管北平的彭真、葉劍英等人住在青龍橋,後來住在頤和園,由中央警衛團的何振才率一個排警衛。頤和園要接待傅作義的談判代表,沒有招待員,也沒有炊事員,何振才就從戰士中挑四五個人練習。接待是接待,火藥味在那呢。尤其是哨兵。雙方哨兵都在,面對面,一左一右。人家服裝整齊,三大件駁殼槍、卡賓槍、匕首,樣樣發光。而我們的哨兵,雖說衣服換了換,但穿戴不如人家,槍更不如人家,老套筒子歪把小槍以及雜牌,自然叫傅家兵瞧不起。糾察隊員們也不管,行不行,你們是敗家。別看我們槍破,動起手來,你們也絕不是個。

剛進城守衛北京飯店的士兵,問不清不敢放,對誰都警惕。不少人嫌他們野味十足。像傅作義、鄧寶珊進門,手一伸,哪一位?一聽傅作義,那火自然不打一處來。

對傅作義的仇恨大了。沒有法子不大,過去戰場上華北部隊喫了他多少虧啊。傅家軍有汽車也有馬,行動都是非常迅速的,而我們只有兩條腿,常常喫虧。望着戰友們的遺體,多少人發誓要與傅家軍勢不兩立。如今這思想工作絕對不好做。負責北京飯店門口警衛的帶隊幹部李耿說:“從蔣介石換下孫連仲,抗戰勝利後我們一直跟傅作義打。他偷襲張家口,打綏遠,打徐水。1947 年以後華北打的這些仗基本上是與他打的。縱隊政委李志民領我們從定縣出發就集體宣誓不消滅傅作義死不瞑目。部隊訴苦訴到根上就訴到傅作義身上。從張家口被他打出來,騎兵追我們,追過了桑乾河上游,飛機低飛山溝裏一掃,打死我們多少人。1947 年傅作義一個武裝大遊行,殺了多少老百姓,燒了多少房子。大家一聽傅作義和平,都說還要他幹什麼?”

北平和平解放後,傅作義請客林彪,在小醬坊衚衕。真緊張,外面扛機槍巡道,他家裏有一個連警衛。他一個崗我們一個崗,我們的哨兵把槍對準傅作義的哨兵,怕他把咱們的人殺了。

想想,那時敵對情緒多大。

所以,一旦面對面碰上傅作義,那氣能順嗎?後來,傅作義提了很多意見。意見歸意見,戰士纔不管呢。中央警衛團的戰士以戰鬥姿態站哨,殺氣騰騰地盯着對方,只要風吹草動,馬上開火。後來想想,當然玩笑一般。但當時戰士是認真的。

毛澤東以中央軍委的名義在1949 年1 月22 日給林彪等人的電報中強調:“北平20餘萬敵軍出城改編,你們須令各兵團、各縱隊首長均看作一件大事。全軍緊張地周密地在你們的統一指揮下對付這一個大事件,達到完滿處理此事件之目的,務必不要有輕敵疏忽之觀點。”

從中也可以看出緊張不只是下面緊張,上面也同樣緊張。

副指導員李光帶領糾察隊員去接管中南海,也是以戰鬥的姿態準備的。那時,他並不知道上邊的意圖,發出命令的張明河也說不清。進城後的當天,剛剛放下揹包,氣還沒有喘一口,李光就帶一個班闖進了中南海。

走到中南海已是傍晚,這時候,傅作義的總部機關還在裏面,人啦東西啦還都是亂糟糟的。李光通過站崗的衛兵找到他們衛兵室的領班員,說:“我們要接收中南海。”

領班有些爲難,關於北平和談簽字的事他知道,但是他說:“還沒有弄好,今天馬上交有困難。你們接倒是可以,可我們出不去。” 李光心想:“天已經黑透了,我們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和傅作義的兵住在一起,他們又有武器,來個夜長夢多就討厭了。”於是他問:“那你們什麼時候能交?”“明天早晨交怎麼樣?”領班員回答。“我請示一下再說。”

李光用電話請示了大隊長呂展,呂展又請示了總隊司令員張明河。張明河同意推遲到第二天早晨再接收。商量妥天明接收的時間,李光帶着一個班走了。所謂接收,也沒有什麼收的,就是換人。他的崗全部撤,糾察總隊在他原崗上派上崗,幾個大門上了崗就算完了。

很簡單,沒想到節外生了枝。天剛麻麻亮,李光帶着昨天的那個班準時來到中南海門口。不知道是傅作義的總部剛剛裝好車,還是他們認爲要跟接收中南海的解放軍講一聲,反正他們那一大溜裝得滿滿的載重卡車還沒有出發。這是傅作義的一個輜重營。車上拉的全是中南海里的盆盆罐罐。關於這一點,李光也用不着請示,上面早有精神。他說:“中南海里的東西,一草一木也不許往外運,必須全部扣下。沒有命令,你們要帶走任何東西也是不允許的。”

不是昨天那個領班員了,換了個大概是營長一類的官來交涉。李光想:管你是誰,反正都得把中南海交出來。傅作義的營長說:“車上都是總務處的東西,是我們帶到中南海的,不是原來中南海的東西。而且我們已經裝好了車,馬上要出發了。”

“不行!”李光斬釘截鐵地說:“你們空人空車走我不管,裝東西不行。” “那現在沒有人卸車,找又找不到人,高抬抬貴手我們就過去了。” 李光說:“如果你們聯繫好,我們上級允許你帶走多少,你就帶走多少,我可以同意。

否則,只能空車出城。” 對方見李光已經封了口,再說什麼也沒用,只好懶洋洋地走了。時間不長,他們把所有車上的重載全部卸了下來,空車出城參加整編去了。李光立即派糾察隊員在中南海的幾個門上放上哨。

從此,中南海就開始了自己的光榮歷史,而它最初的警衛是糾察總隊的戰士。當時還沒有人知道這份光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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