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權力榜

  專訪/王宗亮

  2018年 “常青藤計劃——永生市ImmortalCity”

  作爲在國內具有品牌歷史和影響力、並持續發聲的青年藝術機構來說,“常青藤計劃”在今年迎來了它的第五個週年。而在本屆早先主題的宣傳預熱及作品公開徵集階段,人們便開始察覺到了些許變化的玄機:當主創團隊公佈“永生市ImmortalCity”這一主題後,隨之而來的便是“常青藤計劃”較往年以來更加鮮明的主視覺和主題指向。

  總策展康劍飛、盛葳

  在與出品人姜大方的訪談獲取的信息中,我們也更加堅定了上述感受,今年的常青藤已然不熱衷於將自身打造成爲一場常規的青年藝術羣展。

  

  我們既不是博覽會模式,也不是單純的學術性展覽,不過包括我和我們的團隊在內,大家始終都有將“常青藤計劃”做成一個可以引起學界和社會討論的願望。所以,在五週年的時刻,我們嘗試做了一些無論在主題、展覽呈現與結構策略上,都比往年較大的調整與改變。

  

  ——姜大方

  

  展覽現場

  誠然,在國內落地的各類青年藝術項目中,各家都有自己的主張與探索上的心路歷程,“常青藤計劃”在經歷了先期津京兩地——落子區域的遊走後,近兩年在主題內容與內容調整上,也下了較大力氣,例如從前兩年推出的尤爲矚目的“青年策展人”項目上,在本屆也得到了延續和應用:“永生市ImmortalCity”採用總策展人+版塊策展人模式、徵集+推薦藝術家模式,保證了大主題下分單元的結構內容到位。

  策展團隊

  除了強調“科技藝術”“科技人文”、以及在表面上看起來是跟進“新媒體藝術”的流行大潮時,本屆“常青藤計劃”實則在內在反思與自身系統的夯實上,比較認真的對待了從主題策劃到展覽的最終呈現效果。

  “常青藤計劃” 五週年海報

  可以說,作爲一線的青年藝術推廣與扶持品牌,在依舊缺乏行業細分成熟度大環境下(競品衝擊)的今天,“常青藤計劃”針對自身的及時調整與改變,可以說是保持“常青”的明智之舉:改變、壓力、動力皆是出於自己。

  姜大方

  

  “常青藤計劃”出品人

  YAC青年藝術社區創始人

  國內重要青年藝術推動者

  策展人

  新銳藝術家

  跨媒介藝術家。

  

  藝術權力榜:在五週年之際,“常青藤計劃”都做出了哪些調整與改變?

  姜大方:其實早在上屆常青藤籌備時,就想抓住五週年這個契機做一些改變。

  首先從最直觀的展覽模式上,不想再繼續進行傳統的田野調查般的大羣展。我覺得青年藝術項目從羣展介入當然沒問題,甚至你想做一個類似“計劃級”或者規模比較大的落地項目,常規“羣展”幾乎是目前行業已有經驗的唯一落地方法,而且從與一線從事創作的藝術家和從業者的接觸、考察,磨合角度來說,這種方法更是有必要的。但是換個角度看,行業的這種早期“生產”方式既粗放也日漸無聊。所以,我們在前兩年的羣展模式上,主創及執行團隊也練就了良好的基本功,但如今這些年過去了,一個有追求、又有一定歷史的機構若是還在做很常規甚至是原地踏步的事情,莫談推動行業和青年藝術發展,恐怕就連自身的迭代也很難完成。

  展覽現場

  所以今年我們首先延續了上屆反響還不錯的“青年策展人”項目邏輯。將其延伸到本次展覽主框架上。由“成熟”策展人擔任主策展人和總體協調把控的角色,版塊策展人具體落實和填充內容細節。並且,我們在今年也較早發佈了經過精心與周密策劃的、結合時代與藝術行業、專業發展特點的年度主題。並且,今年在新展場濱海美術館的啓用上,也是一次全新的嘗試,此次我們對空間的要求和設計也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策展團隊

  藝術權力榜:那麼今年的藝術家作品徵集情況如何?是否根據你提到這些改變調整了相應政策?

  姜大方:這些年來無論從區域、題材和質量等維度來說,徵集報名這一部分我們每年都比較穩定,但我剛纔說到今年的改變也權重了徵集的比例,因爲對主題和空間的要求,以及出於有效溝通和落地效率的維度考慮,今年我們對主題、作品方向以及空間呈現都較往年達到了最大的主觀干預量,所以策展人推薦與自由報名的比例大幅變更爲7:3(往年是1:9)。

  展覽現場

  藝術權力榜:這種激進的改變會影響團隊的工作模式甚至品牌形象嗎?

  姜大方:無論從何種角度考慮,以前的模式都不再適合“常青藤計劃”品牌今後的升級和發展,這也是我們團隊經過多年的實際經驗一致認定的。比如從實際執行角度舉例,往年的常規羣展和延伸活動外圍烘托的模式,使我們這個不算太小的團隊顯得過於疲憊且不能使項目存留和持續發聲達到最好效果,我們的行業現狀就是活動很多很熱鬧,策劃初衷是一流的,規模是龐大的,但是落實到執行環節就散落爲一地雞毛,最後是花了最大的力氣,留下最小的痕跡,很多很好的項目在執行階段其價值便被稀釋了;從風險控制上來說,那樣的模式雖然看起來沒將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但同時過於分散的精力反而都不太到位,誰都“喫不飽”。

  展覽現場

  

  藝術權力榜:今年的立項與策劃初衷是怎樣的?

  姜大方:除了上述提到的,今年想要在全方位的內容上,有更多的獨立自主,將策劃呈現做得更精緻。將力量集中起來符合我們現階段的訴求。

  最早在春節後就定下來了今年的主題方向,此次我們的初衷是選擇當下話題爲出發點,先篩選一些熱詞,先期大家都集中在了“人工智能”這個方向,我自己很看重這個事,直到盛葳老師給到我“永生市ImmortalCity”之前,我是非常焦慮和缺乏安全感的,可以說此次我們從視覺到主題都經過了反覆的推敲。

  展覽現場

  藝術權力榜:從最終呈現和作品形式上來看,今年似乎徹底轉向了“新媒體”“科技藝術方向”?

  姜大方:我個人不是對“新媒體”太感興趣(笑),我更傾向於將綜合類媒體藝術定義到“非架上”方向。其實“新媒體”定義並不嚴謹,比如有些作品裏涉及到的聲光電裝置和設備,就拿電視或者光源來說,哪一樣都出現百十年了,不能叫“新媒體”。所以,我們這樣的調整這並不是爲了追隨,即便從時間節點上來說,選在這個時候“跟進”並不佔優勢、也不明智,對吧?之所以放在似乎是“科技”命題下來展開,也是爲了基於時代與社會發展現實,通過視覺、價值傳達與綜合體驗,引導大家反思時下的客觀現象。

  展覽現場

  藝術權力榜:“非架上”展覽的成本和空間變化如何承擔?

  姜大方:在搭建及材料的成本上確實是躥升了不少,但多少還是在可以預估成本的範圍內,但是這些成本對於品牌的意義能夠短期“變現”。當然,長期教育成本,藏家培育更是長遠更隱形的成本。其實架上和“非架上”相比,不一定哪個市場更好,大家都是在培育市場;不是媒介區別,而是市場需求的區別。

  展覽現場

  實際的難點其實遠比具體的費用成本嚴峻,比如藝術家和執行落地的技術方有着不一樣的思維和想法,合作難度不小,未來在這一塊兒彼此首先能迅速聽懂對方說的話,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近年剛起步。

  展覽現場

  藝術權力榜:如何避免或跨越這種現狀呢?

  姜大方:材料科學的發展,腦神經、人工智能相關行業與學術地位、重要性的發展推進,科技類媒介的解放等等,近兩年要遠遠快於藝術觀念、哲學思辯本身的發展,所以出現藝術家與媒介的割裂幾乎不可避免。而且讓不具備絕對專業級編程或機械裝置設計背景的青年藝術家,按照自己的思路去搞獨立的技術研發更是無稽之談,無論成本還是條件都不允許。所以互相的支持合作很有必要。

  展覽現場

  藝術權力榜:在展覽架構與策展人制度上是怎樣的現狀?

  姜大方:分工上來講,盛葳和康劍飛作爲總策展人,協調三個版塊策展人王麟、宋振熙和蘇磊的工作;兩個總策在整體上、隨時調整和把控三個版塊策展人的作品部署和空間呈現。

  “奶嘴樂園”版塊策展人王麟

  “神祇重裝”版塊策展人宋振熙

  “鄉關何處”版塊策展人蘇磊

  藝術權力榜:推薦的藝術家會參與到展覽與空間設計的討論上嗎?

  姜大方:總體上不會,但是從客觀上來說,我們都知道“非架上“藝術家——他們的作品對空間細節展場環境的要求,要比架上高的多,所以如果每個人都參與並落實自己的意見建議,是無法完成一整個展覽的順利落地的,衆口難調。我們雖然沒有放開這部分權限,但我們憑藉豐富的展覽落地經驗,爲他們提供了模塊化的解決方案,在各種我們能想到的和作品可能涉及到的範疇,預留了接口和可調整範圍。

  展覽現場

  我們大概瞭解他們的訴求,也會提前告知他們展場的條件特點,當然,作爲策展人方面,他們也要對各自展示單元的效果負責,也會提出要求並提供幫助。

  藝術權力榜:在五週年的時候會不會側重與“競品”的橫向對比?

  姜大方:現在所有的青年藝術機構都放一塊兒,誰也不敢說誰超出一大部分。藏家羣體不一樣,創始背景的不一樣直接創造了差異。我們不會完全將目光盯在所謂“對手”身上,那樣做沒有意義,尤其以前主要集中精力做架上的時候,大家的內容重合度很高,其實青年藝術家們報名也是在各個時間節點上挨着報(笑)。

  展覽現場

  所以我們的改變,並不是要和別人不一樣去做“差異化”,而是要和自己不一樣。

  藝術權力榜:目前在盈利和商業模式上情況如何?

  姜大方:從商業來說,過去兩年我們自身的內容訴求、品牌和公關活動,自2014年開始,就和品牌合作做各類藝術跨界活動,因爲我們很早就發現青年藝術家羣體可能更適合商業合作的範疇,大多數青年藝術家沒那麼多條框包袱,視野更加開放,心態包容。而近幾年越來越多的青年藝術家都具有國際留學或從業背景,這些是在中國的國際企業很喜歡的,他們的作品也更容易被這部分商業羣體看懂、接納,與品牌契合的可能性更高。通過這個經驗,我們也發現了市場需求。當然,這也僅僅是其中一個例子。

  展覽現場

  除了自身YAC版畫部分的持續推廣,新股東的加入,我們今年在天津新場地的規劃,年底就能做好。而品牌管理輸出方面,還會和全球重要的酒店管理公司,做子品牌延伸,比如和更純粹的、需求文化藝術內容的商業地產,合作藝術類和泛藝術類的生活方式服務與產品落實。

  藝術權力榜:面對風向與媒介流行的嬗變,青年藝術家的未來之路希望更大嗎?

  姜大方:我們認爲表象永遠不是藝術的根本;跨媒介、非架上也一樣,爲什麼有那麼多“逗你玩”和“腦筋急轉彎”的作品出現?因爲年輕人沒有積累和學習的真實時間刻度,他接觸的就是社會的快餐文化,他的創作也一定是快餐文化——吸取什麼營養,就創作什麼作品。我們並不是鼓勵大家都去採用什麼媒介或者指定哪個方向創作、干預藝術家本身的判斷。形成自己的創作體系,不斷完善自己獨立的判斷,纔是藝術家更應該具有的品質和職業素養,這樣,無論從事什麼媒介和風格的創作,未來都有極大可能成爲成功藝術家。

  展覽現場

  2010年以後,湧現了若干基於“青年藝術”概念的話題和項目、機構。從熱度上來講,肯定會越來越弱,現在大家的關注點都在具體的藝術形式上及內容上。但是,在社會的發展史上,真實的閃光都會留下烙印,我們未來的藝術生態裏面必然有堅定的一環是青年藝術,只是它現在還在往細化、細分發展到每一個節點的路途上。所以,近兩年我們看“青年藝術”迴歸到理性後,就不是很爆發性的東西,還是難以脫離藝術生態以及社會的發展階段。

  展覽現場

  藝術權力榜:在“常青藤計劃”這五年和藝術行業的工作,體驗和感受如何?對藝術是否有新的認識?

  姜大方:藝術就像珊瑚一樣。你說它是動物植物、死的活的?它的生存看起來必須依託大礁石,拿出水面就會死去失掉色彩,但如果海洋中沒了珊瑚,很多小魚小蝦浮游生物等等很重要的基礎生態因素就受到威脅。藝術也一樣,雖然一定要依附強大的實業和商業資本鏈條才能絢麗奪目,但如果這世界上失去了這一抹色彩、失去了藝術,其他的一切還會令人愉悅和享受嗎?

  “常青藤計劃”2018 三大展覽版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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