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致方士琯尺牍》,从用笔特点及题款看来,当为八大山人的晚年之作。《致方士琯尺牍》是八大山人写给方士琯的短信,计有十三通,现藏于故宫博物院。


「语音版」朱耷来信,文/叶梓

致方士琯尺牍 朱耷


我南迁杭州,吃不到一碗可口的面,是最让人头疼的事。好在杭州确实是一座宜居之城,且不说水波潋滟的西湖映衬出的湖光山色,就是那一场场琳琅满目的各种展览,颇让人乐不思蜀。2012年的春天,我去西泠印社看春拍,八大山人的《荷花翠鸟图》以600万元起拍,最终以950万元成交,在整场拍卖中成交价中位列第二。

那幅画,我一看,就真心喜欢。

三条细细的荷叶茎,托起形状各异的荷叶,只有一朵细圆的小荷花苞,从荷叶中探出头来。与其他荷叶比较,最左侧的那片荷叶尤为醒目——荷叶的墨色漆黑得甚至有些突兀,而细细的荷叶茎似乎快要承托不住它。荷叶的正下方,一只翠鸟,独立石上,侧身,仰头回望,神情有些迟疑,又有些惧怕,是惧怕画框之外的猎食者,还是怕头顶上那片似乎将倾的荷叶?荷塘的一角,隐约传递着一种不安的孤寂气息。

——一幅如此清新的写意画,足以让人记他一辈子。

我也一下子对八大山人有了浓厚的兴趣。

晚上回来,从零乱的书里找他的轶事、册页,拼命地读。显然,我们不能沿着扬州八怪的思路想当然地以为这又是中国古代的一支文艺小分队,其实,朱耷是一个人,祖籍南昌,生于1626年,死于1705年。他是名门之后,大明朝宁献王朱权的九世孙,朱权是朱元璋的第十七子,在茶史上因一册《茶谱》而闻名。八大山人是大明朝的遗民,清初画坛的“四僧”之一。他在画作上署名时常常把“八大”和“山人”竖着连写,前两个字猛一看像“哭”字,再一看,又像“笑”字,让你分不清,有些哭笑不得。

于是,有人以为八大山人喜怒无常。

其实,朱耷的心底一直藏着脉脉的温情。这从《致方士琯尺牍》里可见一斑。《致方士琯尺牍》是八大山人写给方士琯的短信,计有十三通,现藏于故宫博物院。其中一封这样写道:

“乳茶云可却暑,少佐茗碗,来日为敝寓试新之日也,至于八日,万不敢爽,西翁先生,八大山人顿首。稚老均此。”

这里的“西翁先生”即方士琯,“乳茶”者,新茶也。

信不长,翻译过来,大意如下:邀请西翁先生来家里品尝新茶。他还告诉西翁先生,原定八号的相约,他不会失约。

八大山人的书法,早年师唐人之法兼收隋碑笔意,法度严谨,字形端方,挺劲束腰,其扎实的功底奠定了日后的大作为。后师董其昌,在书法艺术理论上深受董其昌的影响,且心慕手追,几近形神皆备之境,后又寻求宋人书意,法黄庭坚、米芾书风,几可乱真。

《致方士琯尺牍》,从用笔特点及题款看来,当为八大山人的晚年之作。篇幅虽小,但行笔流畅,字形大小不一,行列长短不齐,构成了一个错落有致、高低参差的整体。他写得随意,漫不经心,这恰恰是嗜好品茗、以茶会友的古代文人闲适风雅的真实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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