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篇文章《谁是近代最早中国留学人?七个盲女大师姐》提到,在近代中国最早的七名留学人中,有六人最后埋骨他乡,对于故国故乡的亲人来说,出国留学实际上就是生死离别。

詹天佑父亲为他签署的具甘结,当时的詹爸爸眼里应该是带泪的。其实,当年幸亏谭亲家承诺把女儿给天佑

在近代留学刚开始的几十年中,数十名留学先贤基本上都面临着这种情况,容闳在耶鲁大学读书的时候,给后来出任美国驻华公使的卫三畏写信,首先问的不是母亲和兄长安好,而是先问他们是否还活着?估计,他的寡母和哥哥当时也天天在想,我们家的萌儿是否活得好好的。

他们穿上这身长袍的时候,实际上也是准备生死离别的时候

1870年代出国的官派留学人——留美幼童,也面临着这种情况。其实,和过去的那些自费生及西方传教士资助的留学人相比,他们的境况要好得多,他们所有的费用都是国家支持,出国留学之前实际上就有了生员的身份,俗话说就是十几岁的时候都成了大清官方认可的秀才,有了见县令可以直起腰板不用屈膝的资格。

决定他们一定要签署生死文件——具甘结的奏折

他们之所以也和过去的留学人一样顾虑重重,一个非常关键的原因是国人面对陌生事物的一种劣根性。对于并不知晓的事情,让国人非常坦率地承认自己不了解不清楚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大多数人选择用臆想恶魔化他们并不了解的事物。谎言说多了,大家慢慢都信以为真。这种特殊的逻辑,让当时国人眼中的西方,是蛮夷之地,是地狱般地存在,在那里有的都是吃人的人,千万不要去那里,千万别让自己的孩子去那里。即便是穷人,哪怕让孩子饿死在自己身前,也比去哪些陌生的万恶之地要好得多。

在向李中堂致敬的时候,不由得怀疑,为什么当时他没有让自己家族的孩子签署这个生死文件

另外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留学时间设计过长,曾国藩、李鸿章和军机处的亲王们在函件奏折来往中,确定的留学年限是十五年,生老病死难以避免。考虑到这个问题,他们在设计留学程序的时候,祭出了一个让人望而生畏的文件,那就是具甘结。任何学生进入官派留学人行列,他们的父亲必须签署这份文件。在这份文件里,有一句让人惊心动魄的字眼,那就是“倘有疾病生死,各安天命”。通俗的说就是死了白死,不关政府任何事情。这实际上是一份生死文件,这份文件的仪式感,加重了留美幼童出国等于准备生死离别的色彩。

我相信,当年的每一个父亲,在签署这份文件的时候,他们的手都是颤抖的。当年的每一个少年出国之前,都可能回想着乡间老学究讲过的荆轲,体味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

他们归来的时候,都健健康康地长大了,他们的父母白白赚了一个帅小伙

好在,和詹天佑的名字一样,这群孩子得到了苍天或者说耶稣的保佑,虽然潘鸣钟等少数几个人在太平洋对岸夭折,虽然他们大多数人并没有完成学业。不过,他们最后都平平安安地回来了,基本上都有机会和黄开甲一样,哪怕已经不会说家乡话,也在家门口大呼“妈妈”,引起亲人之间共鸣,享受和家人重聚的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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