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不好了，楚公子把廚房裏的魚全都拿去放生了。”一大早，就有下人慌張跑來稟報墨丞。

墨丞剛練完一套劍法，額上覆着一層薄汗。聽到這話，收劍，問道：

“他現在在哪裏？帶我過去。”

……

楚天舒提着一個木桶，桶裏裝滿了水和四條肥美的鯉魚。穿過曲折的長廊，到了水中央一處精緻的亭子。

楚天舒抬頭看了一眼。池塘的水和城外的海相通，清澈見底的水下，有魚兒吐着水泡，在荷葉下嬉戲，一陣微風吹來，水面蕩起微波。

將木桶放在石凳上，楚天舒對着鯉魚說：“以後可不要再讓人類抓到了，不然你們就要被他們喫進肚子裏……”

墨丞走近的時候，楚天舒還在對桶裏的鯉魚進行思想教育。讓他們往後千萬不要大意，還說以後要是沒事，可以去西海找他玩兒。

跟着墨丞的下人看到楚天舒對着魚自言自語，用宛如看傻子的眼神，驚奇地瞪着楚天舒，又偷偷瞅一眼自家主子。只見自家主子氣定神閒，依舊一副溫潤如玉的模樣。

楚天舒停下來，回頭，見墨丞對自己微笑着點了點頭。

楚天舒起身，將木桶裏的鯉魚連同水，一起倒入池中。隨着濺起的幾朵水花，鯉魚終於得了自由，歡快地在水中打了個轉，快速鑽入水草中。

楚天舒轉身看着墨丞，表情有點可憐，又有點恐慌的意味：“你喜歡喫魚嗎？”

墨丞勾起脣角：“可喫可不喫。”

“那你以後不要喫魚了，你可以喫別的東西代替，比如……”楚天舒糾結，用什麼東西代替喫魚比較好呢？

墨丞也不問原因，只是好脾氣地回答：“好。我吩咐廚房，以後不許再做魚。”

“嗯。”楚天舒滿意地點點頭。

“走吧，早飯好了，先去喫飯。”

早飯是五穀雜糧粥和香噴噴地小籠包。楚天舒喝得急，一顆紫米粒沾到了嘴角。墨丞很自然地抬手幫楚天舒擦去。

楚天舒盯着墨丞狹長的睫毛：“我今天要走了，去找一個叫劉青的人。謝謝你收留我一晚。”

墨丞頓了頓，收回手：“不客氣。”低頭，搖勻着碗裏的粥，掩藏眼中的失落。

氣氛有些微妙。楚天舒不自在地起身，心頭忽然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古怪滋味。猶豫着是不是該走了。

墨丞突然開口叫住他，“天舒……那你知道劉青他住在哪裏嗎？”

“啊？不知道。”楚天舒搖搖頭，“不過，我可以問人。”

“那你先別走。我先叫人去打聽他住在何處，再帶你去找他，這樣你就不用害怕找不到路了。”

楚天舒想想自己方向感確實不太好，同意了，“嗯，好。”

墨丞派下人去打聽劉青的住處，又問楚天舒找劉青是有什麼事。楚天舒不好回答，只好說，沒什麼大事，就一點私事而已。

劉青的家和墨府離得遠，坐馬車，又步行穿過一條長長的巷子盡頭，纔算到了。

楚天舒打量了一眼，劉青的家和墨丞的家差別很大。劉青的家不大，擠在巷子深處，房屋老舊失色，一點也不華麗氣派。

來開門的是劉青的老母親，早已滿頭銀髮，穿着灰麻的布衣，微微佝僂着身子，問他們找誰？

“老夫人，請問劉青，劉公子在家嗎？”

“你們是？”劉老夫人疑惑地問。

“在下墨丞，就住在北街。這位是楚天舒，我們找劉公子有些事，請問他在家嗎？”墨丞禮貌地開口。

“唉，我兒子喜歡的姑娘被妖怪抓走了，我兒夜不能寐，聽說嶺山有法術高深的道士，他去尋那道士幫忙救回她，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劉老夫人說着說着，傷心地落下淚，抬手用袖子擦拭。

她的兒子，從小勤奮好學，可偏偏屢屢不中科舉。去年上京趕考，又沒有考中，回程的路上，救了爲美麗的女子。好不容易，有姑娘不嫌棄他家窮，又願意伺候她這個病懨懨的老太婆子，結果姑娘卻被妖怪抓走了。這是造的什麼孽啊！

楚天舒：“……”父王只不過是帶自己的女兒回去，怎麼就被人當作妖怪了？

轉念一想，劉青不在，他可以繼續住在墨丞府上，喫遍城中有名的美食。順便在這裏等劉青回來，一舉兩得。想到這，楚天舒釋然了。

墨丞見老人家一個人居住，孤苦伶仃。給了她一些銀兩，又讓人去給她請了個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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