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有人說,“作家的作家”的說法是爲兩個人發明的:一是博爾赫斯,另一個就是海明威。\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海明威本人又何嘗不是如此。

"\u003Cdiv\u003E\u003Cp\u003E提起海明威,相信讓大多數人津津樂道的是他的傳奇人生:叛逆、出走、冒險、漂泊,喜歡鬥牛、打獵和拳擊,沉迷於酒精和對女人無盡的追逐,上過兩次世界大戰和西班牙內戰的戰場、中過200多片彈片、在兩次飛機失事中大難不死,卻在62歲那年用他最心愛的獵槍打碎了自己的腦袋。\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英俊威武、桀驁不馴的他活成了無數熱血青年夢想中的樣子,一戰後曾一度萎靡不振、吊兒郎當的他成爲格特魯德·斯坦因口中“迷惘的一代”的代言人,“人可以被毀滅,但是不能被打敗”是他最膾炙人口的勵志格言,男性氣概十足的“硬漢”是他最廣爲人知的形象標籤。\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在快餐文化盛行的時代,名言和標籤是瞭解一個人最爲高效的快捷方式,但對海明威這樣一個文壇奇人來說,不免太過狹隘。他顛覆了19世紀下半葉盛行的蕪繁文風,將文學的讀者帶入了20世紀。\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老人與海》被他改了兩百多遍,主要功夫就是花在了刪節上\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1899年7月21日,海明威出生於芝加哥一個優渥的醫生家庭,在密歇根瓦隆湖畔大自然的滋養中度過了童年的大部分時光,熱衷戶外運動的父親和有相當文藝修養的母親使他從小便浸潤在露營垂釣的閒適和文學音樂的曼妙之中。對照優美如詩的童年,他的另一箴言“訓練一個作家的最好方式——不幸的童年”似乎顯得缺少真誠、甚至頗具反諷。但反過來,或許正是因爲缺少了“不幸童年”這一“最佳訓練”,青年時代的海明威有意無意地爲自己謀求到另一次機會。中學畢業後的他拒絕入讀大學,而成爲美國舉足輕重的《堪薩斯星報》的實習記者,儘管只有短短几個月,卻對他日後創立獨具一格的文風功不可沒。同時,生性叛逆的他幾乎沒有錯過20世紀上半葉的所有重要戰爭,猶如撲火的飛蛾,戰火與傷痛爲他提供了凝望深淵的機會,也讓他沉澱了感受絕望的體悟。\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這些個人經歷和親身感受變成了海明威小說創作的直接素材,也爲他筆下的人物着上了濃厚的自傳色彩。比如,海明威一生創作了24篇有關尼克·亞當斯的故事,儘管發表時間跨度很長,也被收錄進不同的短篇小說集,但根據海明威研究專家菲利普·揚按照尼克的年齡對這些短篇的重新編排:從密歇根州森林裏的孩子、到四處流浪的少年,從飽受戰火折磨的青年士兵、到身心交瘁的退伍軍人,從勤勉自律的作家、到沉思衰老與死亡的中年父親,尼克半輩子的人生體驗基本上也是海明威的寫照。\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然而,對一般讀者來說,閱讀體驗的好壞不在於作品中有多少作者的影子,而在於多大程度上能有身臨其境、身經其事的真實感和共鳴感。從這個角度而言,海明威是毋庸置疑的大家,他不露聲色卻意蘊無盡的獨特敘事迷倒了近百年來的萬千讀者。在他的小說中,作者只是充當了一臺攝像機的角色,默不作聲地站在一旁,任由讀者直觀故事的場景,親聞人物的聲音,甚至暗窺人性的糾葛。無論是破曉的曦光、還是烈日的酷熱,無論是林木的清香、還是甘泉的清涼,無論是生的痛苦、死的悲壯,還是戰爭的無情、愛情的甜蜜,海明威的文字創造出的是猶如4D影院的效果。用他的話來說,作者的要務是“找到激起感情的東西;找到使你激動的行動。然後寫下來,要寫清楚,叫讀者也看得見,產生同樣的感覺”。\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也正是因爲作者的“隱身”,閱讀海明威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無論故事多麼震撼情節多麼跌宕,海明威的描述總表現出一種近乎“麻木不仁”的“客觀”。有人說他爲了寫感情而有意抹去了感情,因爲他永遠不會用孤獨、憂傷、恐懼、憤怒等詞眼直接描述人物的內心。在 《喪鐘爲誰而鳴》中,當主人公喬丹的親密戰友被炸橋飛來的鋼鐵碎片擊中而犧牲,海明威卻沒有用一個詞直述喬丹的悲憤,而是細緻刻畫了他如何一腳踢開路面上的其它碎片,如何全然忘記了自己依然置身戰火,如何扛起戰友的槍步履沉重地前行,於是,一個因悲痛不已而忘記個人安危、卻仍義無反顧繼續戰鬥的喬丹躍然紙上,令讀者震撼、惋惜、敬佩不已。用具體行動表達抽象的思想情感,是19世紀中後期到20世紀初西方經典作家的重要創新,海明威可謂將其演繹到了極致,讀者的心領神會是讀懂海明威的基本要求,而一旦實現,也是閱讀的最大獎賞。\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1954年,瑞典皇家科學院授予海明威諾貝爾獎時曾稱讚他“精通現代的敘述藝術”,這種敘述藝術不僅表現在作者的退隱,更表現在文本的乾淨與疏簡。英國作家、短篇小說研究者赫·歐·貝茨甚至認爲海明威的小說寫法引起了一場“文學革命”,這裏,貝茨用了一個十分形象中肯的比喻:“海明威是一個拿着一把板斧的人……斬伐了整座森林的冗言贅詞,還原了基本枝幹的清爽面目”,最終, “通過疏疏落落、經受過錘鍊的文字,眼前豁然開朗,能有所見”。結構簡單的短句、用最常見的連接詞並置在一起、最普通的日常用語、偏愛動詞和名詞、很少用形容詞……海明威質樸自然、簡單利落的文字無疑是對19世紀下半葉複雜曲折、花哨蕪繁文風的顛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但任何創新離不開傳統,海明威曾在一次訪談中提到,倘若歷數自己的文學師承,怕是要數上個一整天,對他生活和創作產生巨大影響的人不但有作家,還有畫家和作曲家。就這個意義而言,海明威是一個勤奮刻苦的人,馬克·吐溫的含蓄幽默、舍伍德·安德森的輕快簡明、斯坦因的短詞重複、埃茲拉·龐德的具體精確都是海明威推崇的榜樣。在《堪薩斯星報》見習期間,海明威更是受到了系統而嚴格的文字訓練,“寫短句”、“用生動語言”、“正面說,不要反面說”是這家報館對新聞報道的金科玉律。海明威日後更是坦言:“在《星報》工作,你得學着寫簡單的陳述句,這對誰都有用。新聞工作對年輕作家沒害處,如果能及時跳出,還有好處。”從此,字斟句酌、惜墨如金也內化進了海明威一生的創作,《老人與海》被他改了兩百多遍,而主要功夫就是花在了刪節上。\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爲了督促自己不寫廢話,他穿超大碼便鞋單腳站立寫作\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在寫作這件事兒上,海明威是一個嚴肅專注、高度自律的人,與公衆眼中無拘無束、玩世不恭的印象截然不同。他喜歡在臥室寫作,離牀不遠處的一個狹長地帶就是他的“工作區”,牆上掛着一張記錄寫作進度的大表格,顯示每天寫作量的數字是爲了避免“自己耍自己”,倘若有外出漁獵活動,他前一天會增加自己的工作量,這樣就不會感到自責。他喜歡穿着超大碼的便鞋,單腳站立寫作,爲了集中注意力從而提高效率,也爲了督促自己不寫廢話、更加言簡意賅。然而,描寫的精簡絕不代表思想的簡單,相反,海明威的主題總是含蓄而隱晦。\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對於海明威的作品,初讀後的一目瞭然總給人以一覽無遺的錯覺,因爲真正細讀後便會發現那不過只是冷峻的冰山一角,深藏於海面下的纔是真正強烈的情感和悠長的寓意。有評論家曾總結道:“在海明威那裏,感情萬分激動之際,正是他格外含蓄之時”。在《永別了,武器》那個被海明威“改寫到三十九遍才感到滿意”的結局,描述的是主人公亨利到醫院同死去的愛人告別的情景:\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醫生順着過道走掉,我回到病房門口。\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你現在還不能進來,”一名護士說。“不,我要進。”\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你還不能進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你出去,”我說,“那位也出去。”\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把護士趕走,關上門,熄了燈,可這也沒有什麼用。這像是同一尊石像告別。過了一會兒,我走了出來,走出醫院,在雨中走回旅館。\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沒有鋪陳、沒有渲染、沒有解釋,只有素描般的呈現、電文式的對話、不事張揚的象徵,這是一個“不像高潮”的高潮,一個“沒有結尾”的結尾,卻足以讓每一個讀者潸然淚下。海明威的高明在於不知不覺便走進了人心最柔軟的角落。\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有人說,“作家的作家”的說法是爲兩個人發明的:一是博爾赫斯,另一個就是海明威。近一個世紀以來,衆多作家對“海明威體”趨之若鶩,甚至時至今日,仍有不少學習寫作的學生被老師要求用海明威風格寫文章。但真正的海明威是難以模仿的,因爲在他看來,創造而非表現現實才是虛構藝術的靈魂,“從已發生的事情,從存在的事情,從你知道的事情和你不知道的那些事情,通過你的虛構創造出東西來,這就不是表現,而是一種全新的事物,比任何東西都真實和鮮活,是你讓它活起來的。如果你寫得足夠好,它就會不朽”。\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海明威正是用清麗的文風創造出了不朽的、令人心生敬畏的“硬漢”。值得一提的是,“硬漢”並不等同於鐵骨錚錚的豪氣,而是一種剛柔並濟的韌性,既有永不言敗、向死而生的陽剛,也有細膩動人、慈悲憐憫的柔情,《永別了,武器》中的亨利如此,《喪鐘爲誰而鳴》的喬丹如此,《老人與海》中的老漁夫聖地亞哥也是如此。在這本同時贏得普利策獎和諾貝爾文學獎、從而奠定了海明威在世界文壇不可撼動地位的中篇小說中,海明威表現得不再恐懼蒼老、不再詛咒衰退,而是用平和的耐心、安詳的寬厚描繪了一個超越了成敗與榮辱,一個無畏卻卑微、堅韌卻溫和的老人。於是,在《老人與海》這裏,海明威的敘述少了蒙太奇式的突兀,結尾少了戛然而止的唐突,用詞也少了擲地有聲的鏗鏘,儘管一如既往的凝練遒勁,卻表現出條分縷析的娓娓道來。與海明威有“既生瑜何生亮”之嫌隙的福克納曾這樣稱讚《老人與海》:“這一次,他提到了憐憫”,正是這種“憐憫”讓“硬漢”形象得以進一步昇華——絕望中流淌着熱望,暗淡中展現出坦然。\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海明威本人又何嘗不是如此?當哈姆雷特從“人是宇宙的精華、萬物的靈長”的夢中醒來,朝着黑暗發出“這是一個顛倒混亂的時代”的吶喊後,他一直在尋找、卻最終也未能找到清除邪惡的出路。海明威承襲了古希臘的悲劇感,深諳最真誠的努力往往迎來的是最絕情的結局,卻用生生不息的內在力量不斷丈量從天堂到地獄、從地獄再到天堂的路途。縱觀海明威的一生所愛,無一不充滿了暴烈的刺激,無一不在生死的邊界遊走,戰爭如此,鬥牛、狩獵、拳擊也樣樣如此。如同他筆下的鬥牛士、拳擊手、獵人、漁夫和戰士等人物,儘管時常傷痕累累,海明威依然義無反顧地直面斯芬克斯的猙獰,優雅從容地恭候死神的到來。在《乞力馬紮羅的雪》中,海明威有這樣一段描述:“乞力馬紮羅是一座海拔一萬九千七百一十英尺的長年積雪的高山,據說它是非洲最高的一座山。西高峯教馬賽人的‘鄂阿奇—鄂阿伊’,即上帝的廟殿。在西高峯的近旁,有一具已經風乾凍僵的豹子的屍體。豹子到這樣高寒的地方來尋找什麼,沒有人作過解釋”。海明威深知,我們也清楚,他自己就是那頭豹子。\u003C\u002Fp\u003E\u003Cp class=\"ql-align-center\"\u003E\u003Cbr\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相關鏈接\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閱讀海明威\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老人與海》(節選)\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他是個老人,獨自駕了條小船,在墨西哥灣流捕魚。出海八十四天了,連一條魚都沒有到手。前四十天,還有個男孩跟着。可是一連四十天都沒捕到魚後,孩子的父母就說,這老頭真是晦氣,倒黴透頂。孩子聽從吩咐,上了另一條船,第一個星期就捕到了三條好魚。看着老人天天空舟而歸,孩子心裏很難受。他常下岸去幫老人的忙,把成卷的釣線,或是手鉤、魚叉和纏在桅杆上的帆卸下船來。船帆用麪粉袋打過補丁,捲起來時,活像是常敗將軍的旗幟。\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老人瘦骨嶙峋,頸背上刻着深深的皺紋,臉上留着良性皮膚腫瘤引起的褐色斑塊,那是陽光在熱帶洋麪上的反射造成的。褐斑佈滿了他的雙頰,雙手因爲常常拽住釣線把大魚往上拉,鐫刻着很深的傷疤。不過,沒有一處傷疤是新的,每個傷疤都像無魚的沙漠裏風化了的沙土一樣古老。\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除了一雙眼睛,他渾身上下都很蒼老。那雙眼睛樂觀而且永不言敗,色彩跟大海一樣。\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譯林出版社\u002F黃源深、湯偉 譯)\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太陽照常升起》(節選)\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下得樓來,我們穿過一樓的餐廳來到大街上。一個服務生去幫我們叫車。天氣炎熱響晴。街頭上有個小廣場,有樹有草,出租車就停在那兒。一輛車開了過來,服務生從一側探出身來。我給了他小費,告訴司機往哪兒開,上車挨着布蕾特坐下。司機把車沿街往前開。我往後一靠,坐穩。布蕾特緊緊地靠到我身邊。我們相互依偎着坐在一起。我伸出胳膊來摟住她,她舒舒服服地倚在我身上。天氣酷熱,豔陽高照,路邊的房子都白得刺眼。我們拐上了大馬路。\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哦,傑克,”布蕾特說,“我們如果在一起,一定能過得開心死了。”前面有個穿咔嘰制服的騎警在指揮交通。他舉起了警棍。車子突然慢下來,使布蕾特更緊地靠在我身上。\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是呀,”我說,“這麼想想不也挺好嗎?”(譯林出版社\u002F馮濤 譯)\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永別了,武器》(節選)\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走進房去,陪着凱瑟琳,直到她死去。她始終昏迷不醒,沒拖多久就死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在房外走廊上,我對醫生說,“今天夜裏,有什麼事要我做嗎?”\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沒什麼。沒什麼可做的。我能送你回旅館吧?”\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不,謝謝你。我想在這裏再待一會兒。”\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知道沒有什麼話可以說。我沒辦法對你說——”\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不必說了,”我說。“沒有什麼可說的。”\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晚安,”他說。“我不能送你回旅館嗎?”\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不,謝謝你。”\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手術是唯一的辦法,”他說。“手術證明——”\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不想談這件事,”我說。\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很想送你回旅館去。”\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他順着走廊走去。我走到房門口。\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你現在不可以進來,”護士中的一個說。\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不,我可以的,”我說。\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目前你還不可以進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你出去,”我說。“那位也出去。”\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但是我趕了她們出去,關了門,滅了燈,也沒有什麼好處。那簡直像是在跟石像告別。過了一會兒,我走出去,離開醫院,在雨中走回旅館。(上海譯文出版社\u002F林疑今 譯)\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作者:孫璐(上海外國語大學英語學院副教授)\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編輯:郭超豪\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責任編輯:王彥\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文匯獨家稿件,轉載請註明出處。\u003C\u002Fp\u003E\u003Ch1\u003E轉自:文匯網\u003C\u002Fh1\u003E\u003C\u002Fdiv\u003E"'.slice(6, -6), groupId: '6715936900424663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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