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饒是這樣,學了數月,就趕着在快手上拍視頻圈粉,或者打着老劉親授門徒的名義開工作室,兜售竹編藝術品的年輕學徒也不少。\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50公斤的慈竹,經過耐心加工,只能得到幾近透明又活彈有力的竹絲400克。

"\u003Cp\u003E在竹編隊伍裏,老劉絕對是個異人。握手的時候我就能感覺到他的與衆不同。別的竹編工匠手都像用久了的尼龍板刷一樣“硌人”,是一雙被砍竹鋸竹、刮青做篾絲搞得傷痕累累又無法顧及的手。老劉的手,雖然骨節寬大,沉厚有力,卻毫無毛刺。旁人向我“揭發”說,“30年前老劉就把老婆的擦臉油當護手霜用了。你去看看他怎麼做篾絲的,就知道他這雙手,爲何跟那些編籃子編菜簍的人不一樣。”\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是觀賞了老劉的竹編名畫《虢國夫人遊春圖》,而找上門來的。那幅畫是中國歷史上盛唐圖景的再現。豐盈麗人,肥壯駿馬,整個畫面洋溢着舉步雍容,安詳淡定的韻味。馬額上俏皮的鬃毛,虢國夫人隨從們的帽帶在幾乎難以覺察的微風中微微盪漾。彷彿這世間沒有什麼值得爭奪與奔忙,人人沉醉在志得意滿的愜意中。這幅畫,只有貼近到距畫面十釐米的位置看,才能發現,畫面上有頭髮絲粗細的竹絲痕跡,是它們構成了竹編畫面的經緯線。也就是說,是蜀中隨處可見的搖曳慈竹,構成了畫面輕薄如綢,幽光閃爍的根基。\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一根慈竹,從挑選到剖成篾絲,老劉全部親力親爲。做竹編字畫,需要一年生的慈竹,而且竹子必須生於溪岸之上,方圓十里不能有工業排放。慈竹砍回來,去頭尾,只選擇中間最直的部分,把最外層的青皮颳去,只留下緊貼青皮的竹簧。“做籃子和比較粗糙的工藝品,青皮下面可分出12層竹簧來用,我只用前兩層。”\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片竹簧,劃竹絲,有什麼訣竅沒有?老劉說,沒有什麼訣竅,唯心頭要與潭水一樣空,無浪無波無痕。空到有船停在水上,好像懸泊在空氣中。你心裏一有雜念翻騰,手中的竹絲不是劃厚了,就是劃得上窄下寬,成了廢品。\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在老劉手中,一釐米寬的竹片能劃成48根均勻、活潑的竹絲,厚度可薄到0.015毫米。劃好的竹絲就像《三生三世十里桃花》那種奇幻劇裏上仙的髮絲,是雪亮透明的,拋在空中,能像蒲公英一樣自由飛翔,久不落地。只有這種竹絲才能用來編織名畫,因爲它的柔韌度與細膩光澤,恰好可以展現轉瞬即逝的衣袂飄飄,與主人公臉上悠遊閒適的笑意。\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老劉花了40年認真揣摩,創造了這種指間翻飛的藝術。他的《富春山居圖》,將分割海峽兩岸的殘卷,合爲一體,展露出令江南士子夢寐縈懷的淡雅山水,歸隱心意;他的《東籬賞菊圖》,被譽爲抓到了陶淵明“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的魂,並將主人公臉上那股明淨自得的況味,與彌散在空氣中的野菊香氣,表現得淋漓盡致。\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50公斤的慈竹,經過耐心加工,只能得到幾近透明又活彈有力的竹絲400克。帶徒弟,也是這樣一個去蕪存精的過程。頂着國家級非遺傳人的頭銜,老劉每年盛夏都會選一批徒弟。“大暑天選人,想當學員的,每個人走進來都已汗溼衣衫。不開空調,就看我編竹。十分鐘內臉上煩熱之氣都收了的人,才配學藝。”\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饒是這樣,學了數月,就趕着在快手上拍視頻圈粉,或者打着老劉親授門徒的名義開工作室,兜售竹編藝術品的年輕學徒也不少。老劉不怪他們,只是淡淡地說:你應該離開了,別擾了其他師兄妹的心性。\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作者:明前茶 來源:揚子晚報 編輯:華明玥\u003C\u002Fp\u003E"'.slice(6, -6), groupId: '6716315383982195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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