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宁西有个五里堡,五里堡有个李公子。李公子去东关上学,要经过西关李员外门口,李员外有两个闺女,大闺女已出嫁,生的孩子已经五六岁了,二闺女才十八岁。

  这天,李员外的二闺女在过洞洗衣裳,往外泼脏水来,赶巧李公子走在门前,一盆水正泼在他身上。李公子一看是个大闺女,跺了跺脚,什么没说就走了。

  这个李二小姐过意不去了,忙喊住李公子说:“对不起了,先请这里坐着,我给你把大褂洗洗。”李公子先是不肯,李二小姐再三央求,李公子才脱下大褂,坐在一边等着。

  李小姐给他闷了壶茶,就把大褂洗干净晒上了。夏天干得快,李公子穿上大褂,说了声“谢谢”就走了。这件事就被拾大粪的刘二看见了。

  刘二是个不干正事的二流子,他以为李公子和李二小姐有搅儿,心想:我这么这么办,沾沾恁的光吧。第三天夜里,刘二换上大褂,翻墙头上李员外家去了。

  他偷偷地用刀子拨开李小姐的屋门,来到里间床前乱摸。李小姐被摸醒了,问:“谁?”刘二说:“是我,东关上学的李学生。” “你这就不对了,那天给你洗大褂是好心,可没别的意思。”小姐生气地说。

  “我就来这一回,你就答应我吧!”刘二一个劲地央告。李二小姐一看没办法,就说:“只准你来这一次。” 就从下了。这事儿,除了他俩谁也不知道。又过了几天,李员外的大闺女带着孩子来走娘家。

  到了晚上,老太太说:“恁娘俩上恁妹妹屋睡去吧。我和一妮在堂屋睡。”谁知这天夜里,这个刘二腰里掖了把牛耳刀又去了。他翻墙进院,拨开门进去。这回不乱摸了,就直接上床前,伸手一摸,两个头。

  他以为是李公子来了,心说:好小子,你来了,那就好好在这里睡吧!一刀把她俩杀了。又用刀把门拨好,跑了。第二天,天小半晌了,东屋还没动静。

  二小姐去喊门,怎么也喊不应,撬开门进去一看,满地是血,娘俩都被人杀了,吓得惊叫一声,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老太太听见动静,跑去一看, 大闺女娘俩被杀,二闺女吓死在那里,就像疯了一样,连哭加喊。这事儿惊动了地方,地方立刻到济宁州报案。州官一验尸, 是凶杀,就把李员外全家带到衙门里去了。

  州官问李二小姐:“平时也有这么个人想调戏你,或者跟你眉来眼去的吗?”李二小姐先是咬口不开,后来州官再三开导,说:“我这是为你好,恁姐娘俩死在你屋里,与你有很大关系,这不是小事儿,难道你就不想洗清你自己吗?”

  李二小姐说:“除非在东关上学的五里堡的李公子。”她就把给李公子洗大褂,李公子怎么夜里找她,依次来往全说了。州官一听,即刻发出飞签火标,差人到东关锁拿李公子。

  把李公子带到跪在大堂,州官把惊堂木一拍,说:“你昨天夜里为什么到西关李员外家刀伤二命?从实讲来!”李公子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跪爬了半步,说:“老爷,你问的什么?我一点不懂。”

  州官说:“哼,不动大刑,量你也不招。来呀,看大刑伺候!”两边衙役如狼似虎,把李公子抓起来上刑。李公子哪里受过这么重的刑罚,就问什么说什么,屈打成招了。当堂画供,押死囚牢去了。

  州官退堂回到后宅,太太迎上前说:“老爷,退堂这么快?”州官说:“这个案子好断,凶手就在那里,一打就招了。”

  太太说:“老爷,你审案子的时候,我在屏风后偷看来。我看这个李公子长得很面善,不像个杀人凶手,一定有冤情。” 州官听太太这么一说,就二乎了,问:“那该怎么办?”

  太太说:“你把李二公子跟李小姐押在一块儿,他们一定得说什么,咱偷听去,看他有冤无冤。”州官答应,就把李二小姐跟李公子押在一个牢房里了。李公子一看李二小姐也押出来了,就掉着泪长出气。

  李小姐说:“你长出气,你还觉得冤?”“我怎么不冤?”李公子说,“那天,你给我洗完衣裳,俺连眼皮没翻就走了。从那,我也没见过你。今天老爷说我杀人,你咬下是我,老爷把我屈打成招,你说我冤不冤?”

  李二小姐说:“你不冤。我一说就明白,那天夜里你找我去,趴在我身上,你右脯肋子上有个刺猴子,磨得我脯肋子生疼。你冤? ”李公子说:“我身上哪有什么刺猴子?我什么时候找过你?”

  李二小姐说:“你说没有 ,咱明天再说吧。” 他俩在监里说话,州官这和太太在外边偷听着来。第二天又升堂,把李公子从监里提出来,当堂让他脱了光脊梁一验, 甭说刺猴子,连割刺猴子的疤瘌也没有。

  州官一看是真冤,对李公子说了许多好话,当堂释放了。这么一来,这件事就成了没头的案子了。州官愁得了不得,问太太怎么办。

  太太想了半天说:“这么着,凡是地痞二流子都是懒汉, 你下令修城河,管饭,多给钱,每天还叫他们免费洗澡,澡堂子里都换上咱的差役,这样一查就查出来了。”州官一听,好办法!就这么办了。

  这个刘二,本是好吃懒做的二流子,听说修城河发钱还管饭,心想:去,比拾粪强多了。他就干去了。干了几天,下了工就上课堂洗澡去。一脱衣裳,就被当差的看出来了,对刘二说:“穿上衣裳吧!”

  铁锁子抖套在了脖子上,“走吧!”刘二说:“上哪去?”当差的说:“上大堂。”刘二说:“我又不是修河没出力,我没犯罪。”当差的说:“到那里你就知道了。”锁着就走了。到了州衙,州官立刻坐堂。

  刘二说:“冤枉! ”州官说:“某月某日,你上刘员外家去了吗?李二小姐供出你脯肋子上有个刺猴子,杀人的就是你!你身上有刺猴子吗?”刘二说:“有。济宁州这么多人,有刺猴子的不光我呀!”

  州官说:“查了这些天,也没见有一个有刺猴子的,今天就查你一个。不动大刑,量你是不招的。”把惊堂木一拍:“来呀,看大刑!”

  两边衙役答应一声,把刘二的两腿夹上了,使劲紧绳,刘二吃不住劲了,疼得跟杀猪似的叫。“老爷,我招!我招!”就把两次上李家去的经过全说了。

  他说: “这第二次,我一直认为是李公子,万没想到是她娘俩。”当堂画了供,押到死囚牢,等候秋后处决。

  州官判完刘二,又对李二小姐说:“这刘二刀伤两命,李公子无辜受刑,都是你引起的,念你还不是那种轻薄女子,罪在刘二。不过以后不能随便抛头露面,知道吗?跟恁父母回家去吧。”

  李二小姐哭着说:“知道了。”州官又对李员外说:“你回家赶快把恁大闺女儿埋了吧。”李家人磕头谢恩下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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