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之文,字德韵,鲁之单父人也,其先本世为农人。幼失怙,母子相依,家贫,喜歌。入蒙二年,乏束修而废。及长,耕田之暇,为泥瓦匠以自给,而歌不辍。每效闻鸡起舞故事,练声于林薮。其身高八尺,阔口方额,凤目隆准,有王者之相。三十尚无婚约,有媒妁为之谋,说于邻乡李氏。李女玉华,年二十余,尝曰非高洁者不嫁,因尚未字。及媒妁说之,问曰:“汝所言朱氏男,何才耶?”对曰:“未闻有他,但善歌耳!”玉华意其居陇亩而事阳春白雪之业,必非俗流可比,遂允,不索彩礼。择吉合卺,之文遂有家室。

史记·朱之文传

玉华之嫁也,勤耕绩而节日用,颇有古之遗风。育一女,复举一男,持家益俭。稼穑依四时,六畜得其所,之文得以悉力于外者,皆赖妻力也。及返,贤妻侍于侧,而稚子绕于膝者,亦难得之乐也。由是益毕力于歌,于所居辟一室,置琴几上,居家则独处其间,或抚琴歌啸,或研习宫商,自陶然若羲皇之民,而闻达于乡闾。

如是者十年,其歌益精。时有延其放声于婚筵者,酬金甚薄,不得解衣食之乏,其亦不为意。

辛卯岁初,有工友与曰:“汝歌非凡,何不参省台大赛以竞技之?”对曰:“我孤陋,未闻何所。”告之以济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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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文遂赴济宁,时为正月己亥也。是日,春寒料峭,瑞雪迎门,其鹑衣百结,无以御寒,乃披军大衣一领,复以破帽遮颜,始出。及抵赛场,见豪客三千,皆西装革履,心下忐忑。导演偶见之,讶其衣着寒酸,意欲拒之,踌躇间,之文曰:“我无华服,然可容一试乎?若不许,吾速返也!”声若金石,导演异之,许。及其登台,所唱乃电视剧《三国演义》主题歌《临江仙》也,金声玉振,宛若天籁,浑厚处匹于原唱,而悠扬转折之际,自然淡雅,可谓“雏凤清於老凤声”也!一时举座皆惊,继而满堂喝彩。歌罢,有评委疑原唱误放,复试以清唱,声尤绝。尚疑其为专业歌手伪饰而炒作,乃命主持褪其军大衣验之,至则但见毛衣破旧,寒陋至极,察其手,则老茧历历,冻疮犹未愈也!遂不复疑。众咸益称颂之,以其着军大衣登台,号为“大衣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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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日间,参赛实况播出,有好事者捷足传诸网络,网民亦为之惊,叹其声为观止,奔走相告,风传之,使神州一日而知有朱氏。大衣哥遂火,时年四十有二。闻其歌欲睹其人者,不约而赴其村,致途为之塞,巷为之盈,媒体狗仔亦闻风纷至,盛况数日不绝。其村者,朱楼也。

有军旅歌家于文华者,美人也,其心尤善,闻朱氏之音,乃知不有大舞台难副其声,乃亲赴单父晤之,并举之于央视。未几,鲁卫视大赛年度总决,之文夺冠。由是文华益重之文,常引与同台,至是,文华组合横绝当代。遂益有歌家侧目之文,若乔军者亦特意晤之,不数月间,杨氏洪基,金氏铁霖,蒋氏大为,皆属意之,切之磋之,教之导之,助其百尺之竿益进,此数公者,叱咤多年之大腕儿也。大衣哥遂名动朝野,然举止间宠辱不惊,真天人也。有江小鱼、戴玉强之流相继毁之,众皆斥为妖孽,遂绝。

之文受邀不绝,尝一日辗转数地,而亦有不得不爽约者,颇倦之,众皆呼其寡演出而养浩气,闻而纳之,多所却。是岁除夕,跻身春晚,为世界华人歌《我要回家》,动容处催人泪下,以其曩昔贫,老母病卧,无力延医,以为恨事,遂有歌中之情。子欲养而亲不待,闻此歌者,莫不从兹尚孝道也。

史记·朱之文传

之文性憨而朴,语直而谑,尝曰:“出名何益,人皆识我,观我望我,如视犯人也!”又尝曰:“吾出名矣,然必不出轨!”是其与妻肺腑之言耳!

初,其尝患牙疾,发时浆水难进,而乏资就医。玉华挥刃自断青丝盈握,出而鬻之,得二百金,悉给其就医,乃愈。

太史公曰:朱氏隐于乡野,数十年耽于一艺,乡民始皆相嘲讽之。其沐风雨而未尝废,历壈坎而志弥坚,及不惑之年,苦尽甘来,声传四海,当日孰知其有今日哉?吾尝闻老子曰:天之道损有余而益不足,此亦天之善报也!览朱氏经磷缁而不易其节,被繁华而不忘其本,不亦伟人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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