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5月的昆明,微雨绵绵,教授们聚在西南联大商量胜利后北大重建的事。此时,仍在美国的北大校长蒋梦麟刚被任命为行政院秘书长。得知消息的教授们纷纷摇头,大学必须保持“学术独立”,蒋梦麟已不适合再做校长。众人又推举威望很高的胡适,可他在美国,远水救不了近火。怎么办?大家心里都清楚,此时局势危殆,各派系间也斗得厉害,校长是个招骂的苦差事,出力不讨好。

他不怕犯众怒,坚决开除伪教员,对老师也毫不客气,重振北大风气

眼看复校在即,傅斯年收到一纸聘书:代理北大校长一职。此时的北平兵荒马乱,一派萧条。傅斯年振衣而起,神情肃然:胡适不敢做的,我替他做;胡适不敢得罪的,我替他得罪。我在这几个月给他打平天下,让他好将北大办下去。于是傅斯年接下委任状,头也不回地跳进火坑。

傅斯年要面对的北大早已面目全非。八年前,日军攻陷华北,民族危亡系于一线,大批师生冒着枪林弹雨远赴昆明,在恶劣的条件下为民族文化艰难续脉,而一些汉奸文人却留在北平,在日军成立的“伪北大”里奴化青年,安然度日,北大自由之风气荡然无存。

如今伪教员们成了最棘手的问题,牵扯那么多人的利益,谁敢轻易处理?

傅斯年不怕触怒利益集团,人还在重庆,便已开炮:“北大复校,绝不延聘任何伪北大之教员!”他到达北平机场时,陈雪屏教授前来迎接,傅斯年劈头就问:“你和伪北大教员有来往吗?”陈雪屏不知所措,说:“只在必要场合有过。”傅斯年变色道:“汉贼不两立,连握手都不应该。”

听到消息的伪教员们恼羞成怒,先是以集体罢课相要挟,接着联合起来向高官请愿,要求继续留在北大,逼傅斯年妥协。

他不怕犯众怒,坚决开除伪教员,对老师也毫不客气,重振北大风气

朋友纷纷劝他收手,傅斯年叹道:“如果我同意了,如何对得起西南联大的教授们?他们不就白白做出牺牲了吗?”面对伪教员们的漫天叫骂,他的态度斩钉截铁,“我的职务就是想尽一切办法,让北大保持一个干干净净的身子!正是非,辨忠奸!”“这些话,就是打死我也是要说的!”

傅斯年的老师周作人仗着自己是师辈,就在信里摆架子骂道:“你今日以我为伪,安知今后不有人以你为伪!”周作人大概忘了,傅斯年在北大做学生时,就因教授讲课错误而将他们怼得丢了饭碗;新文化运动时,他又朝要传他衣钵的黄侃等“老顽固”猛烈开炮;抗日时,还差点因胡适袒护政府而要与他绝交。

果然,傅斯年将信撕得粉碎,“今后即使真有以我为伪的,那也是属于党派斗争的问题,却决不会说我做汉奸;而你已经刻在耻辱柱上,永世无法改变了。”结果,周作人再也未能跨进北大。

与傅斯年交情很深的教授容庚上门理论,傅斯年毫不客气,拍案大骂:“你这个民族败类、无耻汉奸,快滚,快滚,不用见我!”当即命人将容庚架了出去,扔在马路上。

他不怕犯众怒,坚决开除伪教员,对老师也毫不客气,重振北大风气

很多人问伪学生怎么处理,傅斯年温言道:“现在20岁的大学生,抗战时不过是孩子,只要伪教员不用,对学生就是有利的。否则下一代的青年不知所取,今天负教育责任的人岂不都成了国家的罪人?”

在主持北大的短暂期间,傅斯年挨了许多骂,但他不气馁,北大之风气为之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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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拾 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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