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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keso 

來源:keso怎麼看(ID:kesoview)

三表那篇《河南女孩露露給我上了一堂七萬的課》,也給很多人好好上了一課。原來在你手裏零收益的企鵝號,到了人家做號集團的手裏,就能立馬月賺三萬五——立馬,從盜號第二天開始。

關鍵是,這錢不是通過系統廣告,或者自己接廣告、寫軟文、帶貨賺的,人家“露露”就是心無旁騖專心致志地製造“內容”,騰訊的補貼就自動嘩嘩地往人家口袋裏流,兩個月流進去7萬。

多粗啊,這羊毛,趕上羊腿了。

讀罷三表的文章,我趕緊登錄我的企鵝號,一切還好,我預期的受教育場面並沒出現。我沒有被“露露”們盜號,我設置的自動從微信公衆號同步過去的文章,一篇一篇靜靜地躺在那裏,見到我,就像見到久別的親人。

我順便查了下我在企鵝號上的收益,很開心,相比三表的零收益,我從2016年4月開通算起,三年來共獲得1428.08元,其中包括1106.73元的平臺補貼,和321.35元的內容分成,加起來夠喫一頓牛排家了。

1000多元的補貼,主要來自我受邀在企鵝問答上回答的兩個問題。那是2017年6、7月份,正是數百知乎大V被頭條“高薪”挖角的時候,也是騰訊內容部門力推企鵝問答的時候,我的兩個回答獲得了1000元補貼。

這一千多塊錢的收益,也不是隨時可以提出來花,必須在一個特定日子(每月2-4日)。看來牛排家要等到下個月才喫得上,如果我能記得提現這事的話。

我一向都認爲,一個活的內容生態,根本不可能靠補貼補出來。當很多寫作者像搶食的海鳥一樣蜂擁出入各大內容平臺,賺補貼、刷存在的時候,我心如止水,目光望向霧霾深處。

不是我高傲,而是我自知根本幹不過那些做號的。術業有專攻,人家集團化專業薅羊毛操作,你個寫字的憑什麼跟人家競爭?

三表說,他要接過“露露”的筆,繼續“露露”未竟的事業,在他的企鵝號上繼續玩“露露”玩了兩個月的娛樂套路。我覺得他有點過於低估了做號的專業壁壘,過於低估了一天5篇抓眼球的小破文的製造難度。

請給專業一點兒尊重。

如果不是因爲盜號,“露露”們在各種內容平臺上,是不是一種特別可貴、特別有價值的存在?他們默默地、勤勤懇懇地製造着平臺所需的熱門內容,爲平臺賺取着用戶規模、用戶時長、流量和廣告受衆,而他們,則坦然地拿走自己應得的那一份,默契,公平。

三表大概沒想到這事兒弄出的動靜這麼大,騰訊大概也沒想到。最後,騰訊集團市場公關部總經理李航回應了事件,在微博上。他在回應中提到:

“盜號的背後,我們注意到平臺上存在的“做號集團”和嚴峻的洗稿問題,這也是目前行業普遍面臨的難題。我們已經在籌備建立並計劃近期推出“企鵝號原創專家委員會”,希望通過各領域意見領袖衆議的模式探索打擊洗稿的解決方案,推動版權保護。”

做號集團其實也算不上什麼行業難題,人家是衝補貼來的,停了補貼就能解決。可是騰訊又不缺這100個億,真正的難題是,你停了別人不停,怎麼競爭?這纔是個嚴峻的問題。

補貼成了內容產業的興奮劑。

李航真的以爲,成立個“專家委員會“,就能解決做號集團大規模做號流水線的問題?讓一堆零收益的專家,去解決月賺三萬五的“露露”的問題?幼稚。

我不知道補貼是不是必然伴隨腐敗,但說實話,這麼大一坨利益,給誰不給誰,分寸拿捏稍有偏差,業績表現上可能看不出什麼,但受益者卻會有很大的不同。

每當看到某某平臺宣佈10億元補貼原創,某某平臺30億鼓勵內容創作,某某平臺百億元獎勵原創,我就知道,這既不是原創內容的春天,也不是內容創業的春天,而是做號集團的春天。本來是薅一把就算的事,誰知春天接二連三地來,還賴着不走。

補貼永遠都是一把好羊毛,薅的和被薅的,彼此心領神會。

你還記得2008年金融危機後推出的“家電下鄉”政策吧?在四年間,政府掏出了886億元對家電下鄉、以舊換新、節能惠民進行財政補貼(其實也就8個企鵝號平臺的補貼力度),狠狠地推了一把家電的消費浪潮。本應作爲補貼政策受益者的董明珠,卻根本不買賬,還多次對政府的補貼政策表示強烈反對。

董明珠認爲政府補貼扭曲了市場,便宜了一些投機分子,讓技術先進質量好的企業反而更受傷。她甚至在兩會上呼籲政府推動實施“市場管理”的模式,減少或停止對終端需求的財政補貼,真正發揮企業在市場經濟中的主體作用。

內容平臺也是一樣,補貼一來,好好寫字的人可能更受傷。錢給了做號的,流量給了做號的,你在一堆做號的人中間認真寫字,你覺得你像什麼?活脫脫一尊沙雕。

當然,微信公衆平臺上也有很多做號的,但人家是憑本事做號,不拿平臺一分錢。他們做他們的,你寫你的,他們不會搶走你的流量和資源,你也不會受到傷害。

3年前,張小龍說白名單是一個系統的bug,我認爲補貼也是一個bug。大多數內容平臺之所以成不了一個健康的生態,就是因爲這個bug的存在。補貼好像活躍了內容,其實它殺死了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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