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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氣偏方

圖片:宋威龍

前情回顧

何瑞祥左手在酒店房間的門上輕輕地叩了幾下,門打開了。

前任已經脫下睡袍,換上一套日常的睡衣,原本掛在櫃子裏的衣物都收拾乾淨了,桌面也只留了一些簡單的東西,行李箱立在那兒。

何瑞祥把男孩摟進懷裏:“對不起,真的。”

“沒事兒,既然有喜歡的人,那就要加油。“男孩頭靠在何瑞祥的胸口上,他能聽到何瑞祥加速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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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瑞祥抬頭看了一眼房間的頂燈,昏黃的燈光恍惚中正在放射一種奇怪的氣體。何瑞祥鼻子一酸,眼淚瞬間就湧了上來。他睜大眼睛想要看清楚究竟是什麼在作怪,就這一個動作,讓淚水又慢慢地迴流到它原本的地方,只剩下最放肆的那一顆不偏不倚地砸中男孩的發心。

男孩把何瑞祥摟得更緊了,是極力剋制的抽泣,以至於連呼吸聲都近乎聽不見了,但何瑞祥的胸口已經被浸溼。

何瑞祥鬆開原本環抱着男孩的雙手,他低頭捧起男孩的臉,捏了捏臉蛋。如果是以前,他一定會吐着舌頭,故作張牙舞爪地把男孩的眼淚舔幹。

何瑞祥總是笑話男孩是“愛哭鬼”,第一次見面時夢見地震在哭,看書哭,聽歌會,看電影也哭,路邊撞見野貓在翻垃圾桶就哭得更讓人手足無措了。

何瑞祥不會安慰人,只是在一旁乾着急,後來他不知道從哪本書上學的,每次男孩一哭,何瑞祥就親吻他的眼睛。親之前,何瑞祥會用先自己哈一口氣,聞一聞自己的口氣夠不夠清新。

何瑞祥捧着男孩的臉,男孩沒有抬頭看他,哭紅的眼睛好似沒了力氣,只能向低垂着。

何瑞祥歪着頭半屈着膝,把臉湊到男孩的眼前,然後做了一個土撥鼠的鬼臉,男孩依舊沒有看他。何瑞祥只好一邊學土撥鼠的表情,一邊學貓叫。

“傻子,土撥鼠哪裏是這麼叫的?”男孩終於笑出聲來。

何瑞祥再一次把男孩摟進懷裏,他把頭埋在男孩鬆鬆軟軟的頭髮裏,那是他熟悉的氣味,與洗髮水無關。何瑞祥喜歡男孩的頭髮,鬆鬆軟軟的像一團安穩的棉花。

何瑞祥以前睡覺的時候,喜歡讓男孩枕着他的胳膊,他一隻手搭在男孩的背上,一隻手撫摸着男孩的頭髮。慢慢地,當睡意襲來的時候,何瑞祥的臉就會埋進男孩的頭髮裏,而其中一條腿也會不自覺地跨過男孩的身體,將他徹底裹在自己的身體裏。

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何瑞祥哄人的時候學會了說:“乖,摸摸頭。”

何瑞祥俯身親了一口男孩的額頭,用大拇指溫柔地抹去掛在男孩臉龐上的淚珠:“再哭的話,我可要在你臉上寫字了。”

在一起的那三年,何瑞祥雖然無趣,但還是很喜歡嘗試一些莫名奇妙的東西,在男孩的臉上寫字便是其中之一。

那一天,是何瑞祥人生中第一次見到眉筆,他見男孩買回家之後,心裏就起了邪念。

男孩還在上學,平時都要起得比何瑞祥早,但偏偏又習慣了聽着何瑞祥輕微的呼嚕聲入睡。何瑞祥爲了執行自己的邪惡計劃,居然硬生生地玩遊戲玩到凌晨兩點。

“何瑞祥,你這麼愛玩遊戲的花,就跟遊戲結婚去吧。”男孩倚在臥室的門框上,鼓着腮幫子對何瑞祥說。

“那也得遊戲同意啊。”何瑞祥說完之後自己笑了起來,很多時候他會有種莫名的自信,覺得自己這話接得又欠揍又有新意。

男孩走到客廳,拿起何瑞祥喝了一半的水,一咕嚕全都喝了進去:“祝你們幸福。”男孩喝完後揚起頭來,把水杯在空中倒扣了一下,一滴水都沒有滴下來。

何瑞祥徹底笑抽了,躺在沙發上情不自禁地蹬起腿來。男孩好不容易逮到機會,趿着拖鞋直接就蹦到了何瑞祥的身上,他知道何瑞祥怕癢,便上下其手,撓得何瑞祥笑出眼淚,苦苦求饒。

“別鬧了,小傢伙。”何瑞祥使盡最後一點力氣,終於抓住男孩的手,把男孩摁在自己的懷裏無法動彈。

男孩有點得意,他的食指隔着衣服在何瑞祥的胸口畫了一隻豬,然後翻身從沙發上下來。

男孩剛走兩步,何瑞祥就追了上來,直接把男孩公主抱了起來。男孩一隻手勾在何瑞祥的脖子上,一隻手從何瑞祥睡衣的口袋裏掏出了手機,然後迅速地退出遊戲。

何瑞祥把男孩放到牀上後,纔想起來自己正在玩排位賽,雖然只是短短几分鐘的時間,但在遊戲裏已經足夠死好幾次了。

何瑞祥匆匆地幫男孩蓋好被子,然後假裝要去上廁所,他走出房門摸了摸口袋卻找不到手機,轉過身來就看到男孩一副戳破了真相的模樣,兩隻手指捏着手機在空中晃啊晃。

“手機快給我,我怕黑,得照明。”何瑞祥最擅長說這種鬼扯的話。

“信了你的邪,家裏的燈難道需要庫洛牌才能點亮嗎?”男孩攥着手機,直接就鑽進了被窩裏。

何瑞祥一邊往外走,一邊口中唸唸有詞:“光,我以你新主人何瑞祥的名義命令你,封印解除⋯⋯”說到“封印解除”這四個字的時候,何瑞祥特意加大了音量,只是爲了能掩蓋住一點按開關的聲響。

男孩在被窩裏忍不住笑,他想何瑞祥可真是個幼稚鬼,要一輩子照顧這個幼稚鬼還真是有點麻煩呢。想着想着,男孩便甜甜地睡了過去。

大概是過了15分鐘,何瑞祥見屋子裏沒有動靜,便躡手躡腳地回到臥室裏,爲了檢測男孩是不是睡覺了,他居然把手指放在了男孩人中的檢測呼吸,他估計早就忘了死人才會這麼檢查。

何瑞祥拿出藏在袖口裏的眉筆,然後在男孩的臉上寫了個大大的“汪”字。寫完之後,他還做着鬼臉和男孩自拍了一張照片。何瑞祥隨即發了朋友圈,配文是“我們家的狗狗超可愛”,那條朋友圈他沒有屏蔽任何人。

彼時,何瑞祥並不懂得字母圈的遊戲,他這麼寫純粹是因爲家裏養了兩隻貓,但還缺一隻狗。

何瑞祥把男孩和那兩隻貓,都當成了是小寶寶,所以有時候他會嘴瓢,在男孩的面前直接稱自己是“爸爸”。

何瑞祥和男孩之間的回憶,在這個夜裏不停地翻箱倒櫃,一件件一樁樁都清晰得觸手可及。

男孩倒吸了兩口氣,然後掙脫出何瑞祥的懷抱:“早點睡吧,你就喜歡折騰。”

是啊,明明眼前是這麼好的一個男孩,何瑞祥卻選擇放棄,不是瞎折騰是什麼。一年前分手的時候,何瑞祥說家裏出事兒了不得不回廈門了,於是連夜收拾東西從北京離開。那現在男孩願意陪着他一起留在廈門了,他又能編出怎樣一個看似溫柔的爛藉口呢?

在一起的那三年,身邊的朋友都羨慕他們,但唯獨只有何瑞祥在不停地審問自己:對男孩是不是愛情?何瑞祥心中的愛情是波濤洶湧,暗潮澎湃的,而他和男孩之間卻儼然一副歲月靜好、細水長流的姿態。

那個時候,何瑞祥的年紀還小,他捨不得放下自己對愛情的想象,他渴望轟轟烈烈,哪怕是受傷害也無所謂。

男孩什麼都好,但錯就錯在他一開始就主動了,他讓何瑞祥失去了一個男人最原始的征服欲。

何瑞祥暗自揣度了整整三年的時間才提出分手,這三年間,說實話他表現得可圈可點,一個男朋友該盡到的責任基本上也都以雙A的成績完成了。

但正因如此,當何瑞祥提出分手的時候,正在外地寫生的男孩收到信息後,纔會錯愕到近乎想用自殺去面對這樣的結局。

何瑞祥三年前說完分手之後,就收拾東西落荒而逃了。但現在,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窗外的風鼓動着落地的簾子,凌晨三點的月光便鑽進了屋子裏來,何瑞祥又想起了陳荒野穿着白襯衫的模樣。

何瑞祥該怎麼選擇呢?是若即若離的陳荒野,還是在自己身邊睡了三年的男孩?何瑞祥在掌心畫下了一串奇怪的符號⋯⋯

未完待續

··· 持續更新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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