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003Cimg src=\"http:\u002F\u002Fp1.pstatp.com\u002Flarge\u002Fpgc-image\u002FRY14oui3zfiMTw\" img_width=\"400\" img_height=\"505\" alt=\"憂鬱的美學與哲學(2)\" inline=\"0\"\u003E\u003Cp\u003E據說可以治療憂鬱的嚏根草。\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上接B02版)\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讓憂鬱重新解放\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如今,憂鬱似乎不再美好了,它不僅僅是病態,而成爲一種實實在在的“病”。現代精神病學對憂鬱有了“躁狂”(Mania)和“抑鬱”(Depression)的命名。\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不過,作爲一種心理結構的憂鬱,並未被病理化的語言所窮盡。如鄭聖勳所言:“我們希望將憂鬱看待成一種我們自身所經歷的生命,是歷史的,文化的,政治的,憂鬱具有它自己的意義。”書寫憂鬱,不僅僅是克服創傷,或者耽溺與消沉,也是再現文化歷史中被壓抑、掩蓋和轉換的空白處。鄭聖勳將其理解爲一種主體的情感投資,一種理解與實踐,可能具有積極的、創造性的能量。\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精神分析理論從個人層面處理“主體的憂鬱”。在弗洛伊德之外,克萊恩(Melanie Klein)和克里斯蒂娃(Julia Kristeva)兩位女性理論家提供了不同的見解。克萊恩對“憂鬱”的研究,基於她對兒童心理形成的理解:成年人的哀悼和憂鬱,是對嬰孩時與母體分離經驗的回溯。而克里斯蒂娃則將憂鬱視爲人類心靈中的“符號性脆弱”,能使我們的心靈開展更大的柔韌性。\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此外,還存在一種“歷史的憂鬱”。本雅明(Walter Benjamin)在《歷史哲學綱論》中,借“新天使”的憂鬱形象,提出了一種歷史救贖觀:天使面朝過往的廢墟,卻被進步之風吹向了他所背對着的未來。在他看來,驅使男男女女起來反抗的動力,並不是夢想着被解放的後代,而是對於被壓迫的祖先的回憶——這是對於歷史的憂鬱與哀悼。\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哀悼失落之物,也是對未來的最大盼望。當代理論家茱蒂絲·巴特勒在《失去之後,然後怎樣?》一文中便回應了人置身“時間”與“歷史”的複雜性。她提出要鄭重地面對憂鬱,還哀悼以特殊位置。因爲在“失去”之中,銘刻了我們所承受的磨難、暴力、污名,而哀悼可以賦予主體戰鬥力和能動性。表面上看似個人化、向內的憂鬱,其實也可以是政治的,是肉身與政治的相遇。\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抑鬱症是如何成爲流行病的?\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儘管我們在文學與哲學之中有許多關於憂鬱的美好理論,但無論如何,由社會及醫療體系判定爲抑鬱症的憂鬱情緒,如今已被貼上負面的標籤。曾經,抑鬱症只屬於少數精英,如今則被民主化爲一種平等的疾病。一方面,抑鬱症被診斷爲21世紀的時代病,另一方面,人們又奔走相告、急於澄清大衆對於抑鬱症的諸多誤解。\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當然,除了抑鬱症,我們還有各種精神困擾,比如注意力缺陷多動症、邊緣性人格障礙或疲勞綜合徵等,這些精神疾病主導了21世紀初的疾病形態。此外,還有大量難以命名的情緒困擾着焦慮時代的年輕人。這使得“販賣焦慮”也成爲不少商家的生財之道。\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不過,今天的焦慮不只是“營銷”話術催化的,也實在地困擾着心理學家。北京師範大學“影像中的生死學”的授課老師陸曉婭曾在演講中指出,這個時代有一種普遍的“生命無意義感”;北京大學心理學副教授徐凱文對於年輕一代“空心病”現象的分析,也引發了廣泛的關注。徐凱文認爲,“空心病”是近三四年在臨牀出現的、在年輕人身上突出的新型存在焦慮。以傳統的心理治療思路去解讀這種焦慮是無效的,因爲這一代年輕人沒有明顯創傷、看上去一切都很好、而且非常優秀,但他們卻“深感存在的困擾,找不到生命的價值,活不出真實的自己。”\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哲學家韓炳哲對於“精神暴力”的解釋,某種意義上回應了這種狀況。在他看來,21世紀的精神病理形態,已經不符合免疫學的邏輯:它們不是傳染病,而是梗阻症;不是由否定性的、免疫學上的他者導致,而是源於過量的肯定性。這種源於肯定性的暴力來自同類,也源自系統內部——他把這個系統描述爲“功績社會”和“倦怠社會”。現代憂鬱症之所以發生,某種意義上是堅信“沒有什麼不能夠”的現代人在遭遇失敗後引發的自我攻擊。\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功績社會,製造抑鬱症患者\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什麼是功績社會?在一個功績至上的社會,人們以“過度的活動、歇斯底里的勞動和生產,來回應變得赤裸而極爲短暫易逝的生命”。整個世界都充溢着積極性,每個人都被告知要“積極生活”,只要努力就能自我實現,失敗是不被允許的——因爲那隻能是不夠積極、不夠努力造成的結果。\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當人們以高度的昂揚狀態去追尋“絕對可以實現”的夢想時,功績社會漸漸走向一種“興奮劑社會”,人類趨向演變爲一種“效能機器”。但問題在於,“生命活力”原本是一種非常複雜的現象,如今則日漸“被簡化爲生氣蓬勃的動作和繁茂的績效成果”。這種態度導致焦慮和歇斯底里,以及過度的倦怠和精疲力竭,卻無法抵達自己的彼岸。\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如果說福柯意義上的規訓社會由否定性主導,製造出瘋人和罪犯;那麼相反,韓炳哲所說的功績社會則製造出抑鬱症患者和厭世者。在今天的自由社會之中,人們陷入了新的精神規訓——追求功績的人同自我抗爭,他必須不斷地超越自己,從而陷入到一種毀滅性的壓力之中。這是一種自我剝削,它僞裝成自由的形式,更隱蔽也更有效率,因爲它來自於內在驅動,而非外在強制。剝削者同時也是被剝削者,“比起他人的剝削,自我剝削更加嚴重地導致了自我崩潰”,“這種剝削最終以死亡爲終結。”\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也因此,從自我管理的視角看待抑鬱症是不足夠的,人不僅是由於自身而導致了抑鬱症,此外,人際關係的匱乏也加重了抑鬱症的流行。韓炳哲以倦怠綜合徵(Burn-out-Syndrom)來描述這種筋疲力盡的自我,這更是一種疲憊的、燃盡的心靈——人們不僅沒能實現自由,反而喪失了沉思的幸福。\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倦怠社會孤獨的疲憊\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諸神累了,老鷹累了,傷口在倦怠中癒合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很多時候,倦怠具有治癒功能。一個慵懶倦怠的下午,“無爲”可能激發靈感的狂想。然而,疲勞綜合徵的倦怠,是一種過於積極的倦怠,自我在過度狂熱中燃盡了自身。過度活躍,既是精神衰竭的徵兆,也造成人的普遍渙散,它剝奪了我們做事的能力。\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功績社會的倦怠感,同樣是一種孤獨的疲憊。作家彼得·漢德克(Peter Handke)在《試論倦怠》中寫道:“兩個人不可避免地彼此分離,陷入高度個人的倦怠感之中,不是我們的倦怠感,而是我和你的。”\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這種倦怠感是一種暴力,它耗盡了我們的語言能力和心靈。摧毀了共同體、集體和親密關係,甚至摧毀了語言本身。人們失去觀看的能力,陷入沉默,只有自我佔據着全部視野。對於“勞作動物”而言,“生命”的豐富性被降維成了“生存”,生存則導向對健康的狂熱崇拜,因爲我們已無暇顧及心靈。\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對我們來說,節日本應是一種休憩。然而正如很多理論家發現的那樣,如今我們生活在一個沒有節慶的時代,因爲所有節日都已被消費與購物的狂歡所佔領。人的存在融入了商品關係編織的網絡,人與人的關係變成了商業關係——朋友圈、微博上存在的社交營銷與“帶貨”大V也是這個道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逃離百貨商店式的世界,重建真正的節慶,是找回生命真正節奏的法門。韓炳哲主張,要從面對世界的倦怠,迴歸到面向自我的倦怠。比如,將自我浸入具有連續性、創造性的“深度無聊”當中,享受真正專注的沉思生活,因爲“在沉思的狀態中,人能夠從自身出離,將自己沉浸於事物中”。此外,從“我和你的”迴歸到“我們的”,讓人們相互關注,重建親密的友鄰社會,也是消解憂鬱的一大關鍵。\u003C\u002Fp\u003E"'.slice(6, -6), groupId: '6720639438038237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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