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003Cdiv\u003E\u003Cp\u003E\u003Ctt-audio data-id=\"v02024e50000bl2goc7iv427mum7fu0g\" time=\"498.665\" title=\"點擊收聽《苦香蚊煙》音頻.mp3\" content=\"來自終南文苑\"\u003E\u003C\u002Ftt-audio\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div class=\"pgc-img\"\u003E\u003Cimg src=\"http:\u002F\u002Fp1.pstatp.com\u002Flarge\u002Fdfic-imagehandler\u002Fd4c8edd2-11dd-4edc-a70a-4e07b6780273\" img_width=\"1200\" img_height=\"675\" alt=\"「語音版」苦香蚊煙，文\u002F東籬\" inline=\"0\"\u003E\u003Cp class=\"pgc-img-caption\"\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u002Fdiv\u003E\u003Cp\u003E落日紅烈，一河霞綺。岸邊猶有農人爲焦渴的芋頭澆水，長柄戽水瓢斜刺裏劃出一道弧線，便有五彩的水帶潑灑在芋棵上，濃綠的芋葉快意地左右搖擺，如向辛勤勞作的農人致意。一顆顆水珠從光潤的葉上滑落，憑空裏掠過一片清涼——寬邊草帽下卻是一張汗津津的臉。\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夕陽西下，衆鳥入林。天邊的火燒雲漸呈玫瑰紫，荷鋤的人們拖了疲乏的身子，三三兩兩地回家。連那河塘裏的鵝鴨也邁着八字步，乖乖地走在歸窠的路上。暮色升起，一切都籠在微醺似的斜暉晚照中，唯有落霞中的紅蜻蜓開了直升機超低空盤旋，仍不想飛走……畫外音則是嘶嘶蟬鳴，一聲聲牛哞羊咩，碧波里孩子們的嬉鬧，還有小巷深處母親喚兒的蒼涼呼聲，讓人心裏莫名的柔軟起來，湧出一絲絲感動。\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淡藍的炊煙裊裊升起，周遭溢出好聞的飯菜香味。知道父母勞作了一天，半大的孩子顧不得炎熱，自會生火，煮好稀粥，晾在晚風中，又會燒好洗澡水，等大人回來，連同院牆上盛開的扁豆花、瓠子花一起等待。狗兒眼尖，遠遠地見到主人邁進小巷，忙不迭地搖了尾巴迎上去。當西沉的殘陽如一枚鹹蛋黃，“咚”一聲落進地平線，牆角的粉豆花、鳳仙花開得正好，小飯桌被懂事的孩子搬到了小院裏，桌上兩盤瓜菜綠瑩瑩，幾碗稀粥涼意沁人，少不了還有一壺老酒。喝上一口，臟腑間一片清爽，嚼兩口瓜菜，瞧一眼可愛的孩子，眼眸間滿滿的知足與甘美。\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飯畢，暮色如浪襲來，天邊尚有一抹淡紫微雲，雲端升起一顆水鑽似的長庚星。天氣燠熱難耐，樹葉紋絲不動，父親搬出了竹牀，母親用清水擦拭乾淨，孩子迫不及待地爬上去，一股清涼頓時滑進肌膚裏去。父親仍在桌邊，搖了蒲扇，聽劉蘭芳的評書，孩子已躺下，嘴裏啃着剛出鍋的黏籽玉米。\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呀，蚊子！“啪”一聲脆響，一手的血。\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這邊還有，“嗚嗚咆”地就在我耳邊吵，真煩！說着又聽“啪”一聲，卻聽得一聲嘆息，沒打着。\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點蚊煙吧。\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父親不聲不響地出了門，很快抱來滿懷的野蒿青草。\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孩子興奮地下牀，點燃一把稻草，燒着了幾根枯枝，待火苗越燃越旺，父親一揚手，均勻地撒下一把把青草，適時地壓滅火焰，一股青煙馬上彌散開來，嗆得人一陣咳嗽，狗兒也快活地汪汪大叫。父親又佈下幾把野蒿，一陣新鮮的草香，苦澀苦澀地，直撲眉宇。\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竹牀上，再沒了蚊蟲的叮咬，一家子愜意地躺下，絮絮地聊着家長裏短、莊稼長勢。孩子聽厭了，只管爬起來，去跟蹤幽藍弧線後面的螢火蟲，驀一抬頭，卻見夜空裏劃過一道掃帚狀的強光，呀，彗星！心上一陣驚悸，趕緊迴轉——那是對宇宙自然的敬畏了。母親只得將孩子摟在懷裏，乖寶，莫怕。說着，就指了面前的墨藍蒼穹，說天上眨眼睛的星星多着呢，就和世間的人一樣多。呶，那是報曉星、黃昏星。北邊勺子柄一樣的是北斗七星，看，這明亮的銀河兩邊，是牛郎織女星，牛郎星前後還有兩顆小星星，那是他們的兩個孩子……又嘆口氣說，天上星，世上人，天上的星星落下，就是世上又少了一個人啊。\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母親不做聲了。蚊煙在夜空裏升騰，懸浮，彌散，一時間倒如仙境似的，一股子好聞的青草香沁人心脾，連同院外碧野間稻秧與芰荷的芬芳，遠遠地能聽到一陣蛙鼓聲。\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們來猜謎語吧。父親翻個身，打破了沉默。\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好啊好啊，孩子馬上響應，我先來吧，昨天隔壁爺爺教我的：長腿尖細嘴，愛給人打針，夜晚到處飛，白天不見影。你們猜是什麼？\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知道了。父親笑道，我也說一個謎語，和你講的是同一樣東西。聽好了：爲你打我，爲我打你，打得你皮開，打得我出血。\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孩子一想，馬上喊出來，這個好，這個好！\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其實母親也猜到了。一時來了興致，想一想，我也說一個吧：空中一隊兵，哼哼不住聲，棍棒都不怕，就怕煙火燻。\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稍一思索，一家人止不住都樂了出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不遠處，那堆蚊煙還在縈繞出一陣陣青煙，間或冒出點點火苗，很快又滅，更多的蚊煙飄蕩出來，小院裏乾乾爽爽的，竟無蚊蟲。夜風輕輕地吹來，吹得人心裏一片澄明，有夏蟲在呢喃，指甲草的種子“啪”一聲彈開，木槿花正快意綻放，似乎能聽到夜露從星空墜落，打溼了父親的酣眠，那堆蚊煙猶在角落裏縈繞。\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也有時，左鄰右舍都湧到了誰家大院裏，看電視去了，萬人空巷的《霍元甲》《射鵰英雄傳》……誰不想看個過癮？電視機擱在大桌上，大家自帶板凳，嘰嘰喳喳地擠在一起，倒不懼熱，最怕的是蚊蚋，一拍一手血，還癢。善解人意的主人自會籠上一堆蚊煙，大家只管聚精會神地看個痛快。看電視時，院裏是不必點燈的，天上卻有迷濛月色，夜風中是一陣陣夾雜了青草苦香的蚊煙味道。\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直到電視屏幕上一片雪花，人散後，院裏的蚊煙尚在縈繞，竹牀漬了夜露，滲出一層薄薄的水珠，夢鄉里還能聽到一兩聲蟬鳴，或宿鳥振翅的聲音。孩子一覺醒來，已歇在房內的蚊帳中，明明滅滅的是自己捉得的螢火。\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那些個蚊煙縹緲的夏夜啊，在漫天的星光、如水的月下，寧靜而古典。如今有了時空的阻隔，仍能聽得到青蛙高一聲低一聲的彈唱，清新得能將人的心房染綠。而那明暗閃爍的螢火，伴着父母的鼾聲，有時還會亮到我的夢鄉里。午夜醒來，清冷的月光下，才知最深愛我的父母早已去了另一個世界。深恩歲月，念念不忘，在漸漸淡去的蚊煙裏，在那離轉的熟稔背影后，苦香苦香的一遍遍回味，深深地悵惘。\u003C\u002Fp\u003E\u003C\u002Fdiv\u003E"'.slice(6, -6), groupId: '67207915668074665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