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影”是我的一个小癖好。

尤其是在选择几部电影之前,我会带着某种目的选择性的去看中间的一部或多部电影。

“赌”这个词在不同的环境下有不同的释义,放在电影里意思则就变成了“赌影”,这意味着事先毫不知情,而事后则需要为事先的“赌影”行为付出相应的代价。

《过春天》就是一部“赌影”失败的作品。


《过春天》的少女梦,在水客出现的一刹那支离破碎


为什么这么说呢?

我一开始是朝着一个文艺片的方向去思考电影走向的,而事实上《过春天》的青春气息大概会让它被归类为青春片,而走私、水客等情节和名词的出现,又让这部片子有了剧情片的味道。

电影的故事走向明显有将故事本身朝着年代片风格拉扯的迹象,失去了本身青春片的单纯和美妙。或者说,这部片子从头到尾,都只是一部走私片而已。


《过春天》的少女梦,在水客出现的一刹那支离破碎


在同是港片的《甜蜜蜜》里面,香港与内地人民的三次迁入和迁出被作为故事的背景,而故事本身表面上是小人物的生活和情感的挣扎,实际上则是人物情感的颠沛流离隐射出时代变革所产生的巨大的变化。

说白了,它是在借人物之手描写时代与时代之间的关系。

而《过春天》呢?它显然没有这样的野心,而且也没必要,它大概想要展现时代下人与事物之间的某些联系,但是表现的实在有点差强人意。

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以至于看完后总有种知道了它讲了一个什么故事,但是却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


《过春天》的少女梦,在水客出现的一刹那支离破碎


1 故事的缺失

把《过春天》当青春片观看的观众,难免会失望,虽然事实上影片的确可以被当成青春片看,但是其风格仍然是写实性质的。

青春当然可以有写实风格,写实风格也并不局限于青春题材,此片的写实,多是纪录性质的写实,是围绕着“过春天”开始故事的讲述的,简单来讲,这是一部披着青春外衣的“水客”纪录片。

借用“水客”的身份,来展现曾经活跃在港陆关口的走私团伙,他们借用自己的身份之便,通过钻取大陆与香港税率的空子来牟取利益,也正是因为利益的客观,才使得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参与进这种走私里面去。


《过春天》的少女梦,在水客出现的一刹那支离破碎


主角佩佩的身份是决定了角色本身与事件之间关系最重要的一个枢纽——一个出生在香港,家却在内地的学生,因为父亲是香港人,而母亲是大陆公民,所以佩佩的生活,自然会在两地之间穿梭。

也就注定了人物的分裂性。

一种属于土地的归属性,在佩佩的身上时感觉不到的,正如《铁皮鼓》里德国与波兰夹缝中的但泽城,表面上得到了两国的庇护,而实际上却是在这种争斗下的牺牲品,毫无存在感而言。

“水客”身份的到来,使得佩佩能够成为一个有用的角色,而不是游离于两个城市间的孤独患者。


《过春天》的少女梦,在水客出现的一刹那支离破碎


简单来讲,前者给了女孩一个身份,以证明其价值,而只要遵循某种规则,这种价值就会升值,于是,在尝到金钱的甜头之后,女孩开始沉迷于“水客”这个身份。

这与一开头将大陆的廉价手机壳贩卖到学校里一个性质,都是通过自己的特殊身份之便来体现价值。


《过春天》的少女梦,在水客出现的一刹那支离破碎


故事中的“走私情节”和“港陆”之间的文化、风格差异本来应该是后大于前,而电影在展现上则是完完全全的头重脚轻了,在本片里面,关于前者的叙述要远远大于后者,而表现文化和地域差异的片段则被更加细碎的分布在电影的各个角落。


《过春天》的少女梦,在水客出现的一刹那支离破碎


它们没法组合成一个具有粘性的整体,于是只能孤零零的分散着,直到某种情感上的东西去触发这些细节。

但是,却没有看到任何情感上的升华片段,关于片中鲨鱼的“圈养”与“放生”,城市的“空气”和“雪花”,不同体制中的“父亲”与“母亲”等等,都是电影中无法错过的细节,它们被展现出来,没有加以叙述,所以对于其深层的含义,我们只能去依据当前的环境去猜想。

因为碎片化的叙事而引发碎片化的联想,始终无法成为一个聚集起来的,闪烁着光芒的火炬,也永远无法照亮需要被照亮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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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春天的伤痛

“水客”口中的“过春天”,实际上是代表顺利出关的一句暗语,暗示着一切顺利。

但讽刺的是,本片中并没有始终顺利的人或事,“水客”遭遇了伏击,女儿丢失了父亲,爱情失去了信任,青春没有了梦想...一切都被缺陷占据,成为了精神上的不健全群体。

他们虽然拥有了当前的欢乐,但是占据内心的精神折磨却仍旧存在,佩佩的母亲复杂多变的情感,充满了欲望,也夹杂着无奈。

生活是这场独角戏的舞台,让一个又一个孤独的人得以登上舞台,表现自己的孤独,如同《燃烧》里面一样——人们始终活在一种特殊的孤独中,只有另一种孤独才能将之拯救出来。


《过春天》的少女梦,在水客出现的一刹那支离破碎


这就是为什么很多人撞破南墙也不回头的原因所在,当孤独成为一种舒适感时,它已经不再是孤独,而是生活的齿轮。

当佩佩从生活的齿轮中挣脱出来时,她拿到大把的现金,并开始重新审视这个世界,甚至是驾驭这个世界,成为世界的核心(金钱往往有这种魔力)。

从一个社会的参与者转变成一个供给者,或者说是操控者时,她体会到一种别样的刺激感,直到当黄牛们为了她手中一部新上市的手机而乱作一团的时候,她才感觉到恐惧。

恐惧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它将会带来什么?


《过春天》的少女梦,在水客出现的一刹那支离破碎


当“过春天”的“春天”将要逝去的时候,未来显然将要变得严峻起来了。

3 山顶

影片的最后,当佩佩带着自己的母亲来到了山顶,她们看到了香港的全景——这是所有人都知道但是很少人看过的景象。

对于生活在城市里的人们,对城市的理解多年不变,既狭隘又笼统,内外矛盾,表里不一,而当男主角阿豪带佩佩来看过一次香港远景的时候,佩佩就深深的记住了这个景象。

人与城市的关系除了归属关系这种表现方式之外,还应该有更加多元化的表现方式,它就像文化一样,具有流动性。


《过春天》的少女梦,在水客出现的一刹那支离破碎


当一个地方的人们来到了另一个地方,他们的文化就得以在新的地方产生影响,并诞生新的文化,而作为创造文化的人类而言,这种流动性就更加重要,隐藏在中国人内心深处的寻根文化,如果更多的是表现在对灵魂的寻根,而不是归根于土地上。

只有这样,家的概念才不会被禁锢于土地上,城市间的分离感也就不会那么强烈,佩佩也不会那么孤独了。

《过春天》的英文名为《The Crossing》,本意有十字路口的意思,虽然电影并没有很好地展现主角在这种“十字路口”所面临的的矛盾和情感变化,但是隐藏在故事中的问题仍然被很好地提了出来,我希望更多的人能够注意到像佩佩这样的孩子。


《过春天》的少女梦,在水客出现的一刹那支离破碎


爱本身冰冷,用心,才能感化它。

我们与香港的距离,也只差用心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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