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岁女读者与本报12年的相守“奇缘”

上周,本报记者接到了一个特别来电:“我叫游秀梅,今年51周岁,家在大庆。2007年,在人生最艰难的时候,我遇到了咱家的报纸,从此坚持买报12年,一期未落。咱们的麦子姐、青春哥、写娱乐文章的老贾,他们的文章我如数家珍。因为咱们的报道,我还被邀请担任一场演出的特别观众。每次来哈尔滨,我都想飞奔到报社去看看大家,但心有顾虑,今年我退休了,能和记者见个面吗?”

贫困的童年,种下文艺的种子

3月13日,记者在道里区一家咖啡馆见到了从大庆赶到哈尔滨参加活动的游秀梅,她盘着头发,穿着特意买的新衣,笑着拉住记者的手,“终于找到你们,有点找到组织的感觉,用冯巩的话说:缘分啊!”电话里的游秀梅快人快语,生活中的她笑容灿烂,她告诉记者,自己对报纸的喜爱,源自于“另类”的父亲。

“我是1967年生人,家里姐弟五人,全靠父亲的工资养活。”游父在铁路工作,是最辛苦的“钩子手”,“每当相勾连的货车开过来,他都要找准时机跳上去,用手将货车间的钩子脱钩。”在其他家庭为生计疲惫不堪的年代,游父就注重丰富儿女们的精神世界。

游秀梅说:“人口多工资少,童年时家里并不宽裕。即使这样,父母还是从嘴里省下了一些钱,给家里买了一台电匣子(收音机)。从此,我们每天伴随广播的声音起床,在方明的‘新闻和报纸摘要’中出门,放学回家姐弟们挤在一起,听‘小喇叭讲故事’和‘星星火炬’。”

没有电视机的时候,父亲带他们去看电影。“有露天的,也去电影院看过,不知道他从哪儿得来的消息。”最远的时候,一家人走路去电影院看《追鱼》,“电影院在采油四厂,从我家出发坐公交车还要一个小时,你说我们走了多远。”

不仅是影视作品,父母还鼓励他们看书。游秀梅告诉记者:“听说铁路小学不如油田小学好,我妈想尽办法让我们转学;一个月工资只有30元的父亲,在我们上学后,坚持订购《中国少年报》《儿童文学》和《少年文艺》。”

中学毕业后,游秀梅读了技校,她说自己想快点赚钱,减轻父母的负担。她用工资供弟弟上学,弟弟也争气成为学校当年惟一的大学生。回顾过去,游秀梅说:“我永远感谢父母,他们在儿时给我种下读书的种子,虽然因为生活我没有读大学,但这颗种子生根发芽,让我受益一生。”

51岁女读者与本报12年的相守“奇缘”

一地鸡毛的生活,她种下向日葵

1987年,技校毕业的游秀梅进入大庆油田,成为一名锅炉工,从此开始了“三班倒”的生活。游秀梅的工作非常单调,要常年监测水位,工作地点严禁带入任何娱乐设备。工作压力大,生活也不轻松。36岁时,因为性格不合,游秀梅与丈夫离婚,一个人抚养9岁的女儿。

“那时候的生活一地鸡毛。一个月2000元工资,上有父母,下有上学的女儿。倒班的时候,我只能将女儿独自锁在家里,周末带她去单位,再偷偷将她放在班长室内。最难的时候是女儿生病,别人家父母老人齐上阵,我恨不得将自己劈成两个人。后来父亲又因脑溢血卧床,我既要照料父亲,又要接送女儿,还要给家人做饭,又当爹妈又当女儿。”

游秀梅告诉自己,要在心中种一颗向日葵,让自己快乐,让女儿乐观。不过有一次她没忍住,坐在女儿床前放声大哭。“那是惟一一次失控,此后我找到了排解的方式。一是跑步,一边流汗一边放下心事;再就是读书、读报,书籍和报纸让我看到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缤纷、多么精彩,就连生活好像都不苦了。”

人生最艰难的时刻,与本报结缘

游秀梅说,自己的人生有过一个“坎”——12年前,女儿进入叛逆期。“在最难的时刻,我与《黑龙江广播电视报》不期而遇。”那一年,她去报摊买《读者》,无意间看到这份报纸。“一打开我就放不下了,里面的‘菁菁校园’版块正好讲解单亲家庭的子女教育。”

回到家后,她将电视报从头看到尾,从此成为这份“小报”的忠实读者。“女儿上学时,我看‘菁菁校园’,这里有名师解读,有中高考状元的学习秘籍,有三中学生的优秀作文,还有教育问题的全面分析。因为女儿上学,家里不开电视,我对影视剧和影视圈的了解,全来自于‘影视聚焦’。”

打开“社会长镜头”,游秀梅说自己能知龙江大小事,“电视报的记者敢写、敢说,为老百姓说话,我们特别暖心。”还有她最爱的“女人版”,看麦子姐说家长里短,“麦子对生活的感悟,总能说到我心里,有时候我遇到烦心事,发现她也遇到类似的问题,原来大家的生活都是一样的,忧愁就消散了。”

游秀梅告诉本报记者:“我家到邮局的报摊要坐三站公交车,12年来,我坚持不订报而是每周买,就是因为前去买报的心情特别愉快,那个盼望,那份念想,外人无法理解。”每次拿到报纸,她在公交车上就迫不及待地打开,“回家后先将喜欢的版面迅速浏览一遍,然后从头到尾,将报纸细读一遍。遇到喜欢的文章,我会用笔做记号,再将报道剪下来,收藏起来。”

51岁女读者与本报12年的相守“奇缘”

几年前,关系亲密的母亲患上老年痴呆症、老年抑郁症。“冬天她会穿着单衣就出门,出门就走丢;她的情绪会突然失控,痛哭、骂人、自己打自己。有时候,她会突然骂我,声音大得楼上楼下都能听见,我感觉太痛苦了。有一段时间我总是一个人哭,甚至想过不活了。”那时候,游秀梅的生活就像一条隧道,尽头都是黑暗,“我无助,我焦虑,我非常绝望。”

这段时间,她从报纸上汲取力量。“每天不管多累,晚上都会给自己留出一段‘文艺时间’。打开收音机,打开一本书,看人艺的话剧,更多的时候,是翻看你们的报纸。”连载的小说或是奇人奇事,会让她忘记苦涩的生活;励志的采访和贴心的“悄悄话”板块,让她重燃希望。“就像海明威在《老人与海》中所说,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又或者像《飘》中所说,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游秀梅说:“我和黑龙江广播电视报是在特殊时期建立起来的情感,这份感情难已割舍,我们的故事,是属于我自己的!今年咱报是39岁,明年是不惑之年,我与她在最好的年纪相遇,我们会一直走下去!”

退休的生活,有一颗不老的心

游秀梅已经退休了,她说,自己终于有点时间,可以开展“文艺生活”了。“母亲还是我的中心,但我要忙里偷闲去看剧、看展览、听音乐会了。”今年3月初,她来哈尔滨大剧院看了诗歌朗诵;一个月后,她要跟女儿飞到上海去看音乐剧;6月份,她还要与“钢琴王子”理查德·克莱德曼相遇,聆听他的音乐会。

游秀梅说,自己的退休金并不算高,“有人花钱买包,有人花钱吃喝,有人花钱打扮,而我愿意把钱花在艺术上。我就是一名普通的退休工人,但我从没感觉艺术离我很远。音乐与展览看似无用,却能给人不一样的心境、不一样的情调、不一样的素质。你无法选择自己的生活状态,但可以努力提升自己的生活品质。”

“母亲以前说过,我是油坑里的耗子,蹦跶不出大庆。退休后,我想慢慢蹦跶蹦跶,做个‘新潮’的妈妈,跟女儿一起看世界。人活着得有乐趣儿,有乐趣才能来劲儿。”不管遇到多少艰难,游秀梅总是这么乐观;不管什么时候联系,她的热情总是那么饱满。

游秀梅说,她像打鸡血一样,生活中永远风风火火,无所畏惧,人送外号“游大侠”。记者感觉,这个外号无比适合她。作家阿城说过,女人“极其韧,韧到有侠气”,而这种侠气亦是妩媚,世俗间第一等的妩媚。 本报记者 李熙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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