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立柜有点怂了。

他之所以盯着这个问题不放，是因为这房子是我爷爷的父亲建造的，我爷爷的父亲也是郑立柜父亲的父亲，我称呼他为二爷爷。

自从我爷爷改姓郑了之后，他们也都跟着改了。

不过，说实在的哈，这些东西到底是谁放进去的，我是真的不知道。

但此刻，我也顾不了这么多了，管他谁放进去的，现在东西在我手里，就是老子我的。

任你郑立柜怎么说，老子雷打不动。

于是乎，我继续扯谎说：“立柜叔，我跟你说的都是实话，你怎么就不相信呢？你爷爷都死那么多年了，这房子最后得主人是我的爷爷和奶奶，跟你爷爷有个毛线的关系，我都给你说了，这是我收来的东西，你要怎地，要抢吗？”

我一幅不屑的样子，故意敲山震虎，因为我注意到，郑立柜的脸色不断变化，两只眼睛放光，似乎歪心思已经昭然若揭，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他说：“哪有的事儿，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可能抢你东西。我就是问问而已，你是我的侄子，虽然不如郑向南亲，但我怎么也不会抢你的东西的。”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如果我不是他的侄子，他一准就抢了。

是的，这些东西个个都是尖货，看到这么多古玩瓷器，不起歪心思是不可能的。

我继续扯谎对他说道：“说实话，立柜叔，别说你了，就是我二叔看到这些精美的东西，都会眼红。我收来的时候，还以为打了眼。现在我二叔要我带过去看看，到底这些东西怎么样？对了立柜叔，要不然，你挑一件，就当是赔你太师椅了？”

我的谎话说的我自己都快信了。

郑立柜听完这话，他眼珠转了一下，瞟了我一眼，对我说道：“哪里话，那个破太师椅，就是个破烂货，根本不值钱。再说了，你这些破烂玩意，说不定都是打眼货，我又不是收破烂的，算了，就这么着吧。”

虽然他说算了，但我明显能感觉到他的语气里透露着不悦，他的话说的却不是那么大气，也夹杂着很多的不情愿。

我坚持己见说：“哪能啊立柜叔，这老屋现在是我的，砸坏了东西当然要赔了。立柜叔，这些玩意儿你不愿挑，那么，你的那个太师椅多少钱，你说个价，回头我赔给你！”

郑立柜听着我的话，眼睛却是一直盯着我从墙里清理出的这些物件，尤其是我手里的那个木函。

然后他对我说：“侄子，你这话说的，一把破椅子而已，不值什么钱，不需要赔。不过侄子，我看你手里的这些瓷器，没一个像样的，你收的都是什么玩意，直冒贼光，你这就是打了眼了，郑向南看到这些东西，非骂的你狗血淋头不可。”

我迟疑了一下，笑着说：“那怎么办，立柜叔，你给我出个主意，不让我二叔骂我。”

郑立柜想了一下说：“我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不过，我家里倒是缺几件瓷器装饰客厅，要不，你把这些打眼货送给我得了，不，我买，我全都买下来，一撮估堆卖给我，怎么样？”郑立柜看着那几件瓷器和木函，两眼直放光，恨不得立马抱回家。

原来郑立柜这是在欲擒故纵，狐狸尾巴终于露了出来。

我假装惊讶道：“不行啊，立柜叔，我二叔给我钱，让我给我收东西，就算是收到打眼货，我也得拿回去交差，至于挨骂的事儿，人嘛，不犯错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过而能改，才善莫大焉。我得去聚宝斋了，领骂去，让我二叔好好骂我一顿。”说完，我一股脑的将这些东西用破劳动布包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托着，兜上了车。

郑立柜刚才的那番话打得什么主意，我心里门清，

凡是对古玩了解的都知道，那几件瓷器和红木木函都是老物件，随便一件都能卖出个几百万来，还骗我说是打眼货。

他见我把这些东西兜上了车，便对我说道：“我跟你一起去，也让你叔我见识见识，你二叔怎么骂你收的这些打眼东西。”郑立柜心里清楚，我从墙体里拾掇出来的，他知道这些东西不一般，虽然骗我说是打眼货，但心里却不甘。

我不管郑立柜，上车之后对他说：“立柜叔，这就不用了，你的太师椅，我一定会赔给你的，我走了。”然后驱车一溜烟直奔聚宝斋。

聚宝斋是镇子里的一家古玩店，以前是我爷爷以前的产业，现在的掌柜的叫郑向南。

我的父亲兄弟四个，分别叫向东、向南、向西、向北。

郑向南与我的父亲郑向东是一个爹妈生的。因他排行老二，所以我管他叫二叔。

我驾车一溜烟到了聚宝斋门口，把破布包袱兜过来的东西，全都拿进了聚宝斋。

一进门，郑向南看到我拎着一个破布包进来，皱着眉头问我：“小子啊，你这是去抄谁的家了，又弄了什么破烂玩意儿？”

说完之后，他继续看他的书，对我不屑一顾。

显然，郑向南看到我着急忙慌的拎着个破布包进来，以为我又去收东西了。因为我平时除了在店里跟伙计刘明一起看店，也偶尔出去收收东西。

听到郑向南这么问我，我把东西拿进来，放到沙发上，瓷器相互碰撞的声音响起，那声音清脆，如钟如磬。

“哟，听着声音像是瓷器。”郑向南听声辩物。

放下包袱之后，我坐在桌边，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然后放下杯子，抹了一下嘴说道：“二叔，你猜这是什么？”

我故弄玄虚。

郑向南一脸不屑的样子，似乎并不感兴趣，他懒洋洋的说：“还能有什么，你拿来的东西，无非又是一堆破烂货。唉，这个店早晚让你给败完。”

我没有好气的说道：“二叔，你真是狗眼……你小看我了不是？这次你看都没看，怎么知道这些是破烂货，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