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善良存在絕對標準嗎。哲學所處理的往往是許多高尚信念的前提假設,而不是人們喜歡的八卦的那一類的問題。

說爲什麼哲學很重要這個問題之前,先談一談什麼是哲學。不同於一般的科學,哲學是一門沒有普遍的大家都承認的嚴格定義的學問,所以有很多不同的看法和爭議。哲學的英文是philosophia,這個詞來自於希臘文,原意是愛智慧。可以這樣理解,哲學就是不斷的問爲什麼的學問,而正是在這個不斷的追問中,我們變得更智慧。

康德

爲什麼會產生哲學這門學問?亞里士多德認爲哲學起源於閒暇和驚異,用通俗的理解來說就是喫飽了飯瞎琢磨。康德認爲是人類本性的一種自然傾向,是一種本能的好奇,就像我們每一個人小時候都是“哲學家”,對這個世界都充滿着好奇。爲什麼天是藍的?爲什麼我有耳朵?我是從哪裏來的?爲什麼要睡覺?面對着大部分父母的不耐煩這些孩子慢慢學會了閉嘴,但那些保持着好奇心,不斷追問到長大的孩子也就成爲了哲學家。

我的理解,我認爲哲學一方面是我們對這個充滿變化的,不確定的世界尋求一種確定,不確定意味着不安全,所以爲了安心我們想要在雜多的現象中把握背後的本質,用一種確定的規則來看待這個世界的種種不確定。另一方面則是面對着我們每一個生命的必然虛無的命運而給於一個存在的意義。

到如今,應該來說大部分人都認爲,哲學就是一門專門研究些虛無縹緲的問題的沒用的學問。有一定的道理,畢竟哲學問題一般都是一些相對超越性的問題,而對於這些問題的認識並不能讓我們的現實生活得到改善,不能幫我們買房,不能喫,不能穿。所以大部分人對於哲學絲毫不感冒,即算是有閱讀習慣的人也大都不愛看哲學書,因爲它晦澀且無用。而莊子說過,無用之用是爲大用,雖然原意並非講哲學,但在我看來這種觀點用在哲學上也十分恰當。

在討論大用之前,我們先搞清楚哲學問題是什麼?和別的問題又有什麼不同?我們人類有兩類可以有確定方法來解決的問題,一類是經驗性的問題或者事實性的問題。例如,水的沸點是多少度?我們可以做實驗。月亮的背面是什麼樣的?我們可以想象我們開着飛船飛到月亮的背面去看。總之這類的問題你可以通過現實性的一種經驗去得到確定的答案。另一類的問題就是規範性科學的問題,例如數學和邏輯那一類的問題。定義前提,定義規則,你就能按照這套規則和前提得到許多的結論,並不通過經驗,而是通過嚴格的邏輯的推導。如歐幾里得幾何學就是建立在五個公理的前提下建立起來的。而哲學問題卻和這兩個問題有明確的不同,哲學的問題沒有一種確定的解決方案範式的問題。你不能通過經驗或嚴格的邏輯自洽就一定能得到一個哲學問題的答案。

你善良麼?什麼是善良?善良存在絕對標準嗎?爲什麼這個標準是絕對的?我如何確定是否絕對?什麼是絕對?什麼是標準?……這就是典型哲學問題,不斷追問,問到親媽都不認識。事實上普通人對於這些問題是沒有追問能力的,想要想明白這些問題一點兒也不簡單,甚至就是痛苦的,所以對這些問題一般採取一種逃避的態度。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安慰自己難得糊塗,人活那麼清楚明白乾嘛。

哲學所處理的往往是許多高尚信念的前提假設,而不是人們喜歡的八卦的那一類的問題。其實有時候我們並不希望這些假設被過多的檢驗,因爲可能打破我們於幻象之中自以爲的美夢。如果非得去考察自己的信念究竟建立在什麼樣的基礎之上,其實是會感到不自在的,萬一真的有問題怎麼辦。實際上,這些大量常識所依賴的前提假設恰好是哲學分析的重點,事實證明它們遠不是乍看起來的那些簡單明確。而哲學家通過對這些問題進行檢驗,教人們關於自我的知識,有時以非常有啓發性的方式向人們解釋,人們相信什麼?人們爲什麼相信他?這是一項非常重要的任務。

所以何來大用,大用在於哲學所產生的思想力量,思想的力量纔是最本源的力量,思想的轉變從而帶來行動的改變。用黑格爾的話來說,讓一切不合理的都消失,讓合理的慢慢存在。毫無疑問,思想的進步是社會進步的前提,當人們放棄思考,迷信社會現有價值,就會陷入教條主義時,思想也隨之僵化,社會停滯。西方的多次的社會進步都有一種對當時價值的批判的思想所推動,不論是文藝復興時期的人文主義,還是啓蒙運動時期的理性主義。對於個人也是同樣如此,通過學習瞭解哲學,從哲學家們提供的視角和問題來反思自己的人生和價值,從而活得更加清楚明白,在我看來就是大用。哲學確實不能用來買房,但他讓你更加明確你是否一定要買房,經過理性的反覆確認,多方位的考慮,各種角度的深刻探究,即算得出的結論依然是買房,我想也已經和之前的那種不清晰的訴求已然不同。你清楚明白的答案會給與你強大的思想力量,也必然使你的行動更加堅定,更好點實現目標。每個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所以一定要深思熟慮,難得糊塗就是一種逃避,消極的態度。盡力解下每一副夾在我們身上的枷鎖,這一世,按自己的理性而活,按自己的自由意志而活。

最後用德國詩人海涅的話結束。海涅曾告誡人們,“不要輕視閉門苦思的哲學家,因爲他們可以產生雷霆萬鈞的力量,不要把他們當做從事輕微工作無害的學究。如果沒有康德先砍掉上帝在人間的代理神學家的腦袋,羅伯斯庇爾不會砍掉國王的腦袋。德國的形而上學家們,費希特,謝林等追隨者們不會被恐懼嚇退,也不會因爲喜歡尋歡作樂而卻步。他們會在狂怒中揭竿而起,把我們的文明夷爲平地。相形之下法國大革命僅僅如一場兒戲了,哲學和形而上學的力量無疑是十分強大的。”

我是聽雨,一個數學系出身都哲學愛好者,求三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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