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虛擬的英雄宇宙中,無論是漫威的緋紅女巫、黃蜂女,還是DC的神奇女俠、貓女,大銀幕上越來越多的女性開始詮釋超級英雄的形象,尤其是剛剛驚豔亮相的驚奇隊長據稱還將在復聯4中擔當力槓滅霸的重擔,女性不再是柔弱的代表。

100年前的金剛芭比:雙臂舉起三人 徒手扯斷鐵鏈 談房事稱離不開男人

其實早在百年前的20世紀初,存在於歐美文化中的女性鬥士,卻是“大力士”一般的真實存在,她們虎背熊腰、力能扛鼎,在彼時所帶來的文化衝擊,也是今日的“戰鬥少女阿麗塔”所遠遠不及的,凱蒂-桑德維娜,就是這其中一名典型的“女力士”。

圖8桑德維娜舉起三個男人桑德維娜舉起三個男人

1884年,凱瑟琳-布魯巴赫誕生在奧地利維也納的一所名爲布魯巴赫的馬戲團家庭中。得益於身高198、體重118公斤的父親所遺傳下來的強壯基因,2歲時,當許多孩子還在學走路時,凱瑟琳就已經在父親的手臂上進行體操訓練了。

藉助布魯巴赫馬戲家族的平臺,凱瑟琳很早就在馬戲表演界的嶄露頭角。在十幾歲的時候,她開始接觸舉重和摔跤方面的練習,她的父親菲利普-布魯巴赫,正像影片《摔跤吧爸爸》中的那位近乎偏執嚴父一樣,爲自己的女兒設置了摔跤的擂臺——任何一個上臺摔倒凱瑟琳的男人,都會得到100馬克的獎金,而凱瑟琳幾乎每次都可以從容獲勝。

圖1舞臺上的凱瑟琳-布魯巴赫舞臺上的凱瑟琳-布魯巴赫

我們無從知曉小凱瑟琳是懷有怎樣的心情,在摔跤場上去應戰那一個個彪形大漢挑戰者的,然而,她卻因此收穫了人生的驚喜。一天,摔跤場上來了一位名叫麥克斯-海曼的挑戰者——一位落魄的雜技演員。

在他看來,登臺挑戰凱瑟琳,是一個可以出名並賺錢的機會,現實卻給了19歲的他當頭一棒——被16歲的凱瑟琳在摔跤臺上徹底掀翻。但是,這對年輕人卻由此迸發出了愛情的火花,兩年後,他們步入了婚姻殿堂,海曼也跟隨妻子的腳步,搭上表演事業的順風車。

圖2凱瑟琳與丈夫海曼凱瑟琳與丈夫海曼

力大無比的妻子和輕靈敏捷的丈夫堪稱是舞臺上的黃金搭檔,很快,凱瑟琳就將身高168的丈夫融入了自己的表演中——就像雙人花樣滑冰中一樣,凱瑟琳在表演中將海曼舉過頭頂,自如地進行一系列動作伸展。在觀衆的眼中,“凱瑟琳就像是扮演了一個士兵,而她的丈夫海曼,就好像是她手裏一支步槍一樣。”

一次偶然的機會,凱瑟琳來到紐約進行演出,作爲演出的一環,凱瑟琳會在表演的最後跟現場觀衆進行一對一的舉重PK

而這場演出,卻誕生了一出絕妙好戲——彼時世界上最著名的健美選手、擁有“大理石雕刻的身體”的尤金-桑多,恰恰就在觀衆席中。在目瞪口呆的觀衆面前,凱瑟琳和桑多也演繹了一場“女力士”和“最完美男人”的“世紀對戰”。

圖3健身運動鼻祖、“最完美男人”尤金-桑多健身運動鼻祖、“最完美男人”尤金-桑多

“凱瑟琳舉起一個槓鈴,而後桑多會配合她舉起相同重量的槓鈴。他們就這樣一磅一磅的累加重量,直到凱瑟琳-布魯巴赫把一個300磅(約合136公斤)的槓鈴舉過頭頂,桑多隻能把它舉到胸前。”就這樣,凱瑟琳在數百名粉絲面前擊敗了“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也因此名聲大振。

這場勝利讓凱瑟琳看到美國廣闊的發展空間,她選擇將天賦帶到大西洋彼岸的大蘋果城,並將“凱特-桑德維娜”作爲自己的藝名。其中,“桑德維娜”這一姓氏正是由“桑多”衍生過來,以高調的行爲藝術,來紀念自己在與尤金-桑多這場對決中的勝利。

凱特-桑德維娜就此踏上了事業的巔峯,也在舞臺上加入了越來越多的戲劇化元素,徹底樹立起了一位力能扛鼎的“女力士”形象。據媒體記載,“桑德維娜每次都可以徒手摺斷一條可以承受4000磅的拉力的鐵鏈,她還可以把堅硬的鐵條掰成奇形怪狀。”

圖4桑德維娜徒手扯鐵鏈桑德維娜徒手扯鐵鏈

此外,桑德維娜還在舞臺上不斷嘗試更具視覺衝擊力的挑戰,她設計了一個名爲living bridge(人肉橋樑)”的舞臺場景——一個木板做成的橋面架在她的身上,上面站着十幾個人,還承載着一輛四輪馬車,重壓之下的桑德維娜依舊能夠將整個“橋面”保持平衡。

此外,桑德維娜還曾躺在一張釘子牀上,胸部放上一塊堅硬的鐵板,由志願者揮動着大錘將鐵板砸碎,上演女版的“胸口碎大石”節目,令無數觀衆嘖嘖稱奇,更有甚者,桑德維娜還能夠單人承受4匹馬的拉力……在1914,巴納姆&貝利馬戲團的海報中,形象地展示了桑德維娜這些舞臺技藝。

圖6巴納姆&貝利馬戲團海報巴納姆&貝利馬戲團海報

在男性的力量和女性的唯美之間,桑德維娜找到了良好的平衡,也迅速被美國社會所接受。一方面,桑德維娜舞臺上的“女力士”形象深入人心,另一方面,她身上的女性美卻絲毫沒有被掩蓋。

與大多數女孩子一樣,桑德維娜熱愛塗指甲油,並且身體線條柔和。雜誌《紐約美國人》曾經對她的身材不吝讚美,“她的容貌之美令人喫驚,她捲曲的上脣和經典的下巴,看起來就像大理石上的英雄作品”。

美國著名記者凱特-卡魯也曾表示,儘管桑德維娜頗具力量感,但她仍然處處散發着女性氣質,“雖然她的胳膊能舉起240磅的重量,但卻依舊柔軟光滑,穿上晚禮服,她依舊可以成爲舞會上的焦點。”

除了在舞臺上盡情地散發着自己所引領的“女性力量者”文化,桑德維娜在生活中也是一位堅強而獨立的女權主義者,她不止一次在公開場合表示,支持女性獲得更多的投票權。

此外,她還是當地馬戲團的女權主義者副主席,人們甚至將他們所倡議的精神稱作“桑德維娜女權主義”,足見其影響力。

圖7桑德維娜在表演中桑德維娜在表演中

1911年,桑德維娜曾在麥迪遜廣場花園公開舉辦過一場發佈會,由來自各地的10名醫生公開對自己的身體數據進行測量並公佈於衆,最終得出的數據爲“身高176cm、體重95kg、胸圍110cm、腰圍74cm、臀圍109cm、小腿長40cm、右二頭肌彎曲35cm”。

醫生們就此發表結論:“從各個方面來看,以所有公認的標準來衡量女人、她都是完美的”。就在這次測量結束後,桑德維娜再一次面向外界展示了自己的力量,她先是用一隻手把丈夫海曼舉過頭頂,然後又把兩個兒子舉了起來。

圖5 桑德維娜名作“living bridge”桑德維娜名作“living bridge”

此外,桑德維娜還在與外界交談中直言不諱談到自己的性慾,在早年接受德國某雜誌採訪時,在被問道“你對男人感興趣嗎?”這個問題時,她談到了自己對男人的享受,“男人對我來說就像空氣,沒有他們我就活不下去,你知道,我非常喜歡新鮮空氣。”

就這樣,這位樂天派女力士在舞臺上度過了自己的大半生,直到近60歲時才選擇退休。晚年,桑德維娜與丈夫在紐約開了一家咖啡館,店外宣傳的大廣告牌赫然寫着:這裏的老闆是世界上最強壯的女人。

在這裏,桑德維娜是和藹可親的女店主,偶爾在客人的要求下,她也會重拾當年的手藝,欣然爲他們表演徒手掰彎鐵棍、折斷馬蹄鐵等節目。

如果有必要,安寧生活中的桑德維娜也會拾起當初的“女力士”本色。據《紐約鏡報》報道,曾經有一個小混混進入桑德維娜的咖啡館裏滋事,最終卻被惱怒的老闆娘桑德維娜一拳打趴下,並從店裏趕了出去。這位傳奇的女力士在1952年因癌症離開人世,結束了自己68年人生。

如今,女孩子在健身房裏揮汗如雨,在社交網絡上展示自己精緻的身材,已經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但在19世紀,這樣的舉動卻被認作是“不淑女”的。在那樣的背景下,桑德維娜也帶動了一大批拒絕遵守“社會公約”“女力士”們橫空出世,衝擊着社會對女性的觀念。

圖9 米里亞姆-威廉姆斯米里亞姆-威廉姆斯

與桑德維娜同屬一個時代的“女力士”,還有來自威爾士的女強人,“火神”米里亞姆-威廉姆斯,天生神力的她能夠用一個胳膊就舉起一個成年男性、還曾經徒手抬走一輛卡在溝裏的貨車。

圖10 曾拍攝“空中脫衣舞”的拉維利-庫珀曾拍攝“空中脫衣舞”的拉維利-庫珀

以健美著稱的拉維利-庫珀,著名發明大王愛迪生曾爲她專門拍攝了一部名爲“空中脫衣舞”的小電影。

圖11 喬思芬-布拉特 曾經的女子舉重世界紀錄喬思芬-布拉特:曾經的女子舉重世界紀錄

以舞臺劇著稱的喬思芬-布拉特,曾長年保持着女子舉重世界紀錄。

圖12  1925年體操世界冠軍羅蒂1925年體操世界冠軍羅蒂

還有1925年體操世界冠軍羅蒂、能夠舉起三個人跳華爾茲的比利時舞蹈演員亞瑟萊特-胡弗艾倫、專攻力量型雜技表演的布拉塞裏姐妹,以及能夠同時舉起一把椅子和三名男性的魔術師露露-赫斯特等等……這些“女力士”們的存在,也改變着人們對女性的看法,爲女性從事健身以及體育運動鋪平了道路。

圖14 力量型雜技表演家布拉塞裏姐妹力量型雜技表演家布拉塞裏姐妹

圖13 比利時舞蹈演員亞瑟萊特-胡弗艾倫比利時舞蹈演員亞瑟萊特-胡弗艾倫

即便如此,在20世紀初,婦女運動依舊在夾縫中坎坷前行,在社會主流看來,女人是脆弱和軟弱的,她們應該把大塊的時間花在家務和撫養孩子身上,更不用說這些擁有發達肌肉的女人。

爲了消除男性的憂慮,就連女力士桑德維娜,也曾經被主流媒體用過多的辭藻刻畫成擁有“女性氣質”的美麗形象,以掩蓋她那副肌肉發達的身軀。

圖16 當代女性健身

由於20世紀早期的體育運動完全將女性阻隔在外,她們只能在舞臺劇和選美比賽中盡情展示自己的美麗的身體線條。

隨着時間推移,國際奧委會和各個單項體育協會不斷提倡女性參與競技體育項目,20世紀30年代,女子體操成爲奧運會正式的比賽項目;

70年代末,女性有了屬於自己的舉重比賽;1984年,女子摔跤運動得到承認,2012年,奧運會對女子拳擊項目解禁,女性被允許參加奧運會所有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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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至今日,越來越多的“女強人”們能夠在競技體育的舞臺上得到展示自我的機會。

生活中,也有越來越多的女孩子們熱衷於成爲“金剛芭比”,將拍有自己的馬甲線和二頭肌的照片放在社交網絡上,欣然等待着親朋好友以及陌生人的一輪輪“點贊轟炸”,一個屬於“女鬥士”們的美好時代,想必莫過於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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