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德良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佈】

花開花落,終是必然。緣來緣去,終是輪迴。

人面不知桃花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人間四月芳菲盡。

在我的家鄉有一個桃花溪,溪水清澈見底,游魚歷歷在目。溪邊長着野蘆葦和不知名的山桃樹,清溪從不遠處的山谷奔湧而下,飛珠濺玉,滴水擊石,宛如輕撥琴絃。

蜿蜒如帶的溪水,在煙雨迷朦的氤氳中,飄渺浮動着一縷淡淡的清香。那些八、九十歲的老人說,這浮動的暗香源自一個久遠的傳說:據說一隻在山中修煉多年的狐仙,每到夏天清晨,便幻化成一個美麗而媚人的少女,獨自到桃花溪邊沐浴。狐仙很孤獨寂寞,哼着憂傷的小曲,形單影隻,或與水中的魚兒嬉戲,或雀躍花叢撲蝶。有一天,狐仙因爲修煉,沒有準時到小溪沐浴,憑着千年的修行,她聽見一陣清脆的啼聲衝破黎明前的寂靜,一位衣袂翩翩的白馬王子從溪邊疾馳而過,引來蝶舞紅塵。從未與人有過交往的狐仙被那位王子英俊儒雅的氣質和打馬揚鞭的雄姿深深迷住了,她忘記了修煉,情不自禁奔向小溪,但那位王子的身影早已隨風遠去。狐仙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守候在小溪,王子始終沒有再現身,癡情的狐仙便幻化成了水妖,專門誘惑那些在溪邊停留的年輕男子,而那些到溪邊雙棲玩水的情侶,女伴最後終會失蹤,但那些回到村中的男子,不但沒有悲哀神情,反而個個滿面春色,彷彿遇到了什麼喜事,久久沉浸在回味無窮的遐想之中。村人總想明白其中的奧祕,但無人得知,無從奉告……

有一年夏天,不知什麼原因,村裏最漂亮的陳幺妹到小溪沐浴,一去便沒有回來,當村裏的青壯男子把陳幺妹從小溪裏打撈上來時,發現陳幺妹面帶桃紅,鮮活如初,衣衫完整,表情帶着幸福恬淡的微笑,害得救她起來的男子莫名其妙癡迷了幾天才緩過神來。男子們一口咬定:看見了溪中的水妖,這水妖與陳幺妹生前一模一樣。所不同的,只是精赤了身子,豐乳纖腰,水靈靈,清幽幽…人們都說,肯定是陳幺妹遇邪撞上水妖了。

陳幺妹的死在村裏並沒有喚起普通的哀傷,反倒是那些村裏的後生小夥子後悔沒碰上這要命的美差事兒,那怕是再救幾個陳幺妹也行。再後來,每到炎熱似火的夏天,村裏那些未婚的後生和心猿意馬的男子便有事無事往桃花溪邊跑, 桃花溪簡直成了紅男綠女們談情說愛的天堂, 但好像再也沒有像陳幺妹那樣被水妖傷害的事情發生。

後來,我參加工作離開了村莊,也離開了那讓人神往的桃花溪。前不久。當我再次回到鄉下桃花溪時,眼前的一幕讓我震驚:印象中芳草淒淒的桃花溪一派凋零破敗的慘景,彷彿一個被毀容的可憐女子,水溝裏流淌着臭不可聞的髒水,小溪兩岸雜草叢生,傾倒着棄土、生活垃圾等亂七八糟的東西。微風過處,空氣中瀰漫着異樣的讓人窒息的味道。過往者捂着鼻子逃之夭夭。晚上,月色撩人, 寄居鄉下親戚處,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一個美如天仙, 似曾相識的絕色女子,衣袂翩翩飄落桃花溪畔,她面容悲慼,如訴如泣哼着一曲歌謠:

“我是一隻愛了千年的狐

千年愛戀 千年孤獨

長夜裏 你可知我的紅妝爲誰補

紅塵中 你可知我的秀髮爲誰梳

……

能不能讓我爲愛哭一哭

我還是千百年前愛你的白狐

多少春去春來朝朝暮暮

生生世世都是你的狐”。

(圖片來自於網絡)

顧問:朱鷹、鄒開歧

主編:姚小紅

編輯:洪與、鄒舟、楊玲、大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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