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现代化称量工具取代杆秤,拥有25历史的杆秤制作传统手艺告别了历史舞台,如今懂这行与做这行的人越来越少,河北赵县两家知名匠人家庭手艺失传。

刘庆文居住的河北赵县沟岸村,是赵县最西边的一个小村落,也是个三县交界的地方,北与栾城相邻,西与元氏搭界。他是方圆几十里有名的杆秤匠。他人长得高高大大,结结实实,说话面带三分笑,透着昔日买卖人的精明与和气。20岁上就跟父亲刘福科当学徒,学做杆秤也学卖秤。父亲活了87岁,市场没有开放那会儿,他经常骑车驮着百十来斤的杆秤走村串户偷着卖杆秤,常去的地方就有元氏、栾城和赞皇,最远到过山西昔阳。

刘庆文祖辈上便是靠做秤维生的,这门手艺传到他手里已经是第三代了。他开始与秤杆秤砣打交道时,父亲白天到生产队种地,晚上偷着做杆秤,不耽误地里活儿,做出的成品杆秤,有300斤的、200斤的、150斤的、100斤等称猪的大秤,300斤的大秤一杆能卖七八十元。也有50斤、20斤、15斤和10斤等家庭称重的小秤。

父亲还做过中药铺称贵重药材的戥子呢。刘庆文常常给父亲打打下手,父亲像铁匠一样打秤叨、秤钩、秤环,庆文就拉风箱烧火,父亲做好秤杆,眼明手快的庆文就钻眼、钉星。父子俩连明彻夜熬一宿能做出十来杆秤。杆秤做好了,父亲就带着他走村串户偷偷卖掉,一杆秤卖4元钱,连本带利赚三元,比在生产队一天挣的公分都多,当然,他们时常要提防管市场的,一不小心会被当成投机倒把分子处理,所以,出来买秤爷俩总是提心吊胆的。父亲就用卖秤的收入补贴家用。

跟父亲卖秤的日子长了,刘庆文觉得父亲太累,就联系上元氏县南因村一位卖杆秤的同龄人,相约作伴到赞皇县卖秤,让父亲只管在家里做秤。那时候,他常常是一辆加重自行车驮上百十来斤杆秤就上路了,山路又陡又不平,上山时死命蹬,下山时,自行车闸不灵,还要靠脚掌摩擦车轮才能减速,一趟下来累个半死。

刘庆文简陋的工作间里,四面墙上挂着大大小小的杆秤。工作台上,摆放着手推刨、手钻、铁砧子、砂轮、秤钩、叨口等做秤的工具。这些都是父亲留给他的,有的工具已传承了好几辈。做一杆秤大约要用一个小时的时间,先选材,然后刨圆,之后还要用碱水浸泡,打磨,钉秤花等等。原本粗糙的一根木头在刘庆文手中渐渐变成笔直光滑的秤杆,待校验好刻度钉上秤花,一根秤杆就算基本完工了。

刘庆文说,做秤是一门精细的手艺,容不得半点马虎,稍有不慎,秤就会有偏差。做杆秤就是做良心,杆秤匠对职业很虔诚,从不因操作失误而让秤短斤少两。做秤的秤杆选料极为考究,坚实耐用不易变形的木材才是匠人眼里上等的材料。揇木最好,其次就是枣木和杏木。电子秤的出现,让做了一辈子杆秤的刘庆文有些怅然,当他发现杆秤已经不能维持生计之后,也只能无奈地接受了这一残酷的现实。

和刘庆文的命运相同,赵县城区石塔村也有一家祖传制作杆秤的人家,传到邢吉发手上已经是第四代了。过去,邢家的杆秤店铺就在县城那座古塔脚下。如今,邢吉发空有一门制作手艺,门店已经租出去了。

邢吉发的父亲叫邢文生,已经去世了。当年由于制作杆秤出名,村里的乡亲们曾经为他编了一首顺口溜来赞美他:“文生先生本姓邢,家住河北赵州城,自小跟爹学修秤,独步赵州度量衡。”在我们的再三请求下,邢吉发为我们演示了钉星的过程,尽管多年不做这种生意了,邢吉发栽星,钉星的动作依然连贯娴熟。

邢吉发家的院子里,有块写有“赵县石塔修秤门市部”的牌子,孤零零地放在院子一角,见证着邢家杆秤铺的兴衰和社会生活的变迁。他家老屋的墙上,柜子里、袋子里满是大大小小的杆秤,这些杆秤都出自他的手。遗憾的是,这些精美的杆秤如今已经没有人使用了,一年到头,只有正月里才卖出去两三杆秤。除了他们两家赵县杆秤匠还有焦家庄、大琉璃各一家。现在匠人家庭的传统手艺均已失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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