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上莊浪大地,最讓人震驚的,就是那濃郁深沉的綠。

莊浪的綠,是梯田的綠。層疊的梯田,一層層,一片片,綠得漫山遍野,綠得生意盎然。

站在川裏,放眼望去,一坪坪玉米,一梯梯果樹,一梁梁綠林,拉起手,連成片,歡快地舞向天際。近坡翠綠,遠山黛青,跳躍着扯起藍天白雲。綠透的仲秋,綠透的莊浪,奏出不息的生命樂章,展開無邊的綠色畫廊。

路旁的綠更是打眼。一棵棵翠柳輕舒柔枝,搖起靚麗的秀髮;一株株油松探頭探腦,伸出稚嫩的青針。一叢叢八瓣梅挺直了細稈,挑起一朵朵質樸的小花。紅的、粉的……恣意地輝映着綠柳青松。

坡頂看綠,分外震撼。溝裏,點點綠水眨着眼;坡上,疊疊梯田鋪開綠。遠眺綠坡,山路彎彎,恰似挽起綠浪的玉帶。俯瞰綠田,農舍簇簇,宛若遨遊綠海的小船。透過雲朵,一縷縷陽光灑向山嶺。坡上一片陰,一片陽;梯田一會兒明媚,一會兒幽麗。斑駁的秋山,撩撥着無邊的情思。

游龍山上,四處都是惹眼的油松。那油松嫩嫩的、綠綠的,一帶一帶,一坡一坡,橫成行、豎成列、斜成線,就像一條條游龍繞在嶺間。游龍牽起成片的山桃、紫花槐,遙望着重巒疊嶂的關山。撫着油松,護林的古稀老人聊起了往事。這些年,莊浪縣年年組織萬人上山,義務植樹。他們秋冬平地,春天栽苗,一片山、一片溝地綜合治理,一千畝、一萬畝地大規模綠化。莊浪人就像繡花一樣,拉線畫點,挖坑培堰,繡出了千溝百梁的連片林海。

“從前,禿山上一颳風,連人都會吹着跑哩。現在,土養樹,樹護山,連雨水都比過去多了。”老人的眼睛笑得眯成了縫。

層層疊疊的梯田裏,別有一番綠色。蘋果就要熟了。一重重,一樹樹,樂彎了青枝,笑紅了胖臉。明媚的陽光篩下來,綠葉“嘩啦啦”地抖着青翠,紅果美滋滋地亮出金光。綠葉、金果,白雲、藍天,盡情地點染着五彩的大寫意。林間的果農指着坡下的一片小樓說,他家的十畝果園去年收入十幾萬元,鄉親們都住進了新房,村裏已經有兩百多輛私家轎車。

梯田環抱的陳家堡早先是一個土圍子,莊浪人把它變成了民俗公園。一層梯田裏,一畦畦中藥材枝繁葉茂。獨活、大黃、板藍根……舒展出生命的活力。一層梯田裏,一組組雕塑栩栩如生。抽陀螺、跳山羊、藏貓貓……定格了童年的記憶。一層梯田裏,一座座土屋錯落有致。油坊、粉坊、磨坊……訴說着歲月的滄桑。

堡頂,斑駁的土牆、簇新的碉樓圈起了悠遠的過去,山下的萬畝葵花、兩排店鋪張揚着錦繡的現在。堡底,一片百歲菊擎起紅花、黃花,展開青枝綠葉,擁着彎彎曲曲的小路。遊人佇立在花徑、水邊,孩子鬧,大人笑,一個個用手機記錄着秋遊的雅趣。

望着看不夠的青山綠水,不由得浮想聯翩。我彷彿又看到了莊浪人掄起鎬,揮起鍬,小車推,肩膀挑,寒冬臘月修梯田的場景。他們一干就是三十多年,在這片支離破碎的大地上,修出了數萬畝梯田。我又想起了十六歲的花季少女、六十七歲的風霜老漢,還有那位腳後跟凍裂了拿針縫的年輕婦女……他們的生命已經融入了莊浪的梯田,長進了綠樹的枝葉和年輪。

過去的莊浪人說,咱就是要爲了子孫把地修平哩!現在的莊浪人說,咱就是要爲了子孫把地綠化哩!我記下了當地幹部的那句話:我們就是要把綠色種進梯田,種進農家,種進農民的心裏!

品味着坡頭綠樹,田間蘋果,古堡繁花,真讓人流連忘返。來吧,挺直腰桿的莊浪人,讓我們一起走進梯田綠吧!葉上的雨滴正在閃亮,那不就是前輩臉上的汗珠?樹上的枝條正在揮舞,那不就是先人揚起的手臂?輕輕地擦一擦汗珠,輕輕地挽一挽手臂吧!不要打擾睡在這裏的英雄,讓他們默默地,默默地,再一次爲莊浪夢展露笑容。來吧,驕傲自豪的莊浪人,讓我們一起走進梯田綠吧!對着鏡頭,擺個姿勢,照張相,留下心心相印的綠色足跡,留下繼往開來的綠色梯田,留下一望無際的綠色憧憬。

作者:李戰吉/人民日報原甘肅記者站站長、甘肅分社社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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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人民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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