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坐在茶几旁喫着早餐,我則坐在茶几的另一邊。無意之中我看到家裏養的兔子,很可愛地在用後腿掻耳朵上的癢。於是我向兒子說道,兔子真的很可愛,有時候它是前爪把耳朵拉下來搔癢的,有時候又是用後腿來搔癢的,它是一種手腳並用可愛的小動物。另外,猴子和雲豹也是這樣可愛的小動物,它們還會用尾巴將自己吊在樹上。

我向兒子說到了,人類則是一種手腳分工非常明確的動物,是分工明確好還是手腳並用好。如果是分工明確的話,螞蟻和蜜蜂是分工最明確的了。他們都有工蟻和工蜂,也有兵蟻和兵蜂,還有專門爲了生殖的雄蟻、雄蜂、蟻后和蜂后。當然螞蟻和蜜蜂還是發展得不錯的,甚至它們還發展到了非常富裕的階段,甚至比起人類還要強很多,已經消滅了貧窮了。

不過這種分工明確,並沒有讓它們創造出文明來。文明是什麼呢?應該就是科技和藝術吧!種植其實是一種科技,只不過比較簡單,人們將它看作了一種方法。不知道黑猩猩是否明白,那些植物是由一粒種子生長出來的,不過無論如何它們沒有發明種植。人類也只是在一萬年前,忽然想到了將種子撒播到土地裏,去等待收穫。是一個怎樣的人發明了種植呢?應該不是一個循規蹈矩的人,而是一個思想活躍喜歡觀察和思考的人。

紡織比起種植,則肯定是一種技術了,而且它肯定出現在種植之前。某一個原始人忽然想到了,要將一張老虎皮披到了自己的身上。後來另一些人又想到了將樹葉編起來披到身上,再後來又想到了將各種紗線紡織起來披到身上。人類的科技,再有的就是冶煉了,後來蒸汽火車出現了,電力又接着出現了,各種機械設備也出現了。計算機則更加是一種替代人類的事物,它替代人力去計算,替代人力去通信。以後還要替代人類去生產,替代人類去駕駛,替代人類去販賣,替代人類去守護,甚至還要替代人類去歌唱、繪畫和寫作。在計算機的發展裏,人們真的要小心纔是。

我有點講遠了,於是我又向兒子講到了分工明確裏面來。藝術是否需要分工明確呢?文學是藝術的一種,文學衍生出來的是話劇和電影。現在的大片都是商業製作,是一衆編劇、導演、演員和攝影,以及各種製作人員打造出來的產物。這種分工明確的產物,真的是金碧輝煌呀!這讓我想到了,甚至那些螞蟻創造出來的王國,也是多麼金碧輝煌呀!爲了獲得良好的通風,螞蟻還會將蟻巢建在地面之上,然後一個一個地建造下去,連綿幾公里。這是多麼的金碧輝煌,多麼的宏偉壯大呀!但是我們需要這樣金碧輝煌的電影嗎?我們問一下觀衆的話,觀衆肯定會回答需要。但觀衆有無可能錯了呢?一味喜歡看億萬美元打造的商業大片,這是否錯了呢?那些很感人很有哲理的電影,應該也是可以看一下的呀!

以電影的製作者來說,分工明確地去製作,這樣又是否美好呢?如流水線生產一樣,導演讓演員將A微笑、B微笑和C微笑一一演繹出來,接着一夥熟練技師將整部電影炮製出來,這樣是否美好呢?假如是演員瞭解好了整個故事情節,再揣摸好角色的內心,與導演商量着怎麼來演,這樣不是更加美好嗎?

關鍵是觀衆是否應該去追求金碧輝煌和宏偉壯大,如果需要的話肯定要分工明確地去拍了。假如電影拍得稍稍有一些瑕疵,觀衆能夠接受嗎?又假如春節聯歡晚會,表演上有一些瑕疵,觀衆能夠接受嗎?假如我們很喜歡一個歌手,將他當作自己的兄弟姐妹。他表演得很好,我們當然很爲他高興。即使他稍有失誤,我們也不會很在乎的。

當然社會上有許多批評家,還有許多喜歡搞事的人,他們會在電影和春晚中挑各種各樣的毛病,然後醞釀起巨大風潮。對付他們肯定應該羣起與他們辯論,讓所有人類思考好這個問題之後,便不再理會他們的批評。可惜的是這個世界上總是那些批評家的聲音,沒有誰來爲表演者辯護。而且表演者們自己也陷入了錯誤,去極力地追求完美。這個完美是否這麼重要,是否要用自己的一生去追求呢?是否要浪費億萬資金去追求呢?假如需要,那些億萬元打造的商業大片,當然是有必要存在的。假如不一定需要的話,演出者和各種藝術家都將會輕鬆很多,而觀衆則是抱着欣賞、包容和愛來對待這樣表演和作品。

我們追求金碧輝煌,是否會變成了一羣螞蟻呢?我們不能輕鬆隨意地去進行創作了。最早發明音樂的人,肯定是一個亂搞亂搞輕鬆隨意的人。他拿着一根樹枝在石頭和水面亂敲亂打,將音樂發明出來了。敲擊樂由此發明了,之後是拉絃樂器,再之後是按鍵樂器。到了中世紀,也是那些在教堂裏負責音樂的教士,因爲清規戒律的生活過於單調,於是在音樂裏亂搞亂搞,創造出了各種重奏、合奏,組曲、協奏曲和交響樂。那些怨曲和布魯斯,似乎也是一些亂搞亂搞的人創造出來的。搖滾和電樂器,當然更加是亂搞亂搞,而且是手腳並用地創造出來。

在繪畫裏面也是,莫誇只重視光和影,以粗糙的筆觸畫下了《日出印象》,而且還創造了整個印象派。凡高更是亂搞亂搞,學習了日本浮世繪,創造了個人意識極強的作品,以及後印象派。之後的畢加索,以及一系列成功畫家,他們都是思想活躍勇於創新的人。他們亂搞亂搞,手腳並用般地,將那些偉大的作品創造了出來。

對於手腳並用和分工明確,我們應該去追求哪一種呢?如果在工業生產中,當然還是要分工明確。但是在工業科技的發明創造上,則已經要使用手腳並且的方法了。在藝術上更加是如此,幾個年輕人很喜歡音樂,常常輕鬆隨意地,好像兔子和猴子一樣,手腳並用地創作一些音樂,在聚會上喝着咖啡和啤酒交談着,各人彈唱表演一番,這是多麼美好的畫面。但是用分工明確的方法,花億萬資金程序化地打造一部鉅製,放在金字塔上供億萬人仰望,這難道是很美好的畫面嗎?

關鍵還是整體社會是否能夠認識到,追求金壁輝煌和宏偉壯大是錯誤的,過於地去追求完美是錯誤的。觀衆不要抱着一種心理,自己花了幾十賣錢的電影票價,就要看一部數億元打造的鉅製,將電影票價票價賺回來。電影製作人和藝術家們,也不要過於追求完美。打造出了金壁輝煌氣勢恢宏的電影,才滿足了自己在藝術上的雄心。雙方都不抱着追求金壁輝煌的心態,可以爲整體人類社會節省很大的資源,也可以讓自己更加輕鬆和寬容。有時候只要是不違背正直和善良,對自己也是應該寬容一些的。

到了最後,我又向兒子說到了運動。在所有運動中絕大部分都是用手進行的,排球、籃球、乒乓球、羽毛球和網球,都是用手來進行的,腳只起移動的作爲。只有足球是隻能用腳的,手是完全不能使用的,只要手觸到了球,就會馬上被判犯規。不過恰恰是這種用腳進行的足球,成爲了最受人們喜歡的運動。從中也可看到,人們在骨子裏有一種打破循規蹈矩,不喜歡墨守陳規的心理。

不過,恰恰是足球這種運動,是中國人唯一從事不好的。這也許是中國人太過講規矩造成的,因爲從早遠的時候開始,中國人就是十分講禮和法的。即使是皇帝也要站有站相坐有坐相,皇帝頭冠上的球簾,就是要讓皇帝不要輕舉妄動。大臣們侍候在朝庭上,當然更加要規規矩矩了。即使每一個農民,內心裏也要守着祖上留下來的規矩,好好背朝天地種地,不要有什麼妄想。這種守規矩的心理,已經深入到了DNA裏了。因此中國的足球運動員,是再怎麼也不能將足球踢好了。

踢足球靠的是頭腦和雙腳,那些足球明星們控制着足球,忽然一個起動過了對方球員,帶球飛奔十數米,一個變線又過了一個人,一個急停又過了一個人,然後一腳怒射,足球就飛入網窩了。這些足球明星們,不需要常常作出這樣的驚人之舉。他們每三個月有這樣的一次上佳表演,球迷們就非常滿足了。一年有幾次這樣的表演,這是多麼輝煌的一位球星呀!那些足球的巨星們,他們的上乘之作,甚至流傳了數十年,還在被一次次重播,以及被我們傳頌着。

但是中國人就是踢不好足球了。現在中國也有錢了,足球的聯賽也已經搞上去了,外籍教練也請了,但是中國人還是踢不好足球。足球上要成功,就是剛纔說的一套動作而已。控制着足球,靈機一動,突如其來地起動,將對方過了。這講求的就是靈活自如,不要去循規蹈矩。我們中國人的DNA,是要靠我們一代一代慢慢去改進了。不過我們也要看到,不去循規蹈矩,手腳並用地去做事,多種方法靈活地運用,這樣可以更加容易成功。

最後,我讓兒子到了大學去之後,一定要多去踢一下足球,不求踢得怎麼好,只求鍛鍊一下自己行爲模式。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