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蜜蜂针刺患者痛处，就能起到像针灸一样的效果，达到治病的目的？佘瑞涛是深圳市中医院蜂疗门诊的带头人，也是该院唯一一名从事蜂针治疗的医生。过去几年，这位80后小伙开设的蜂针治疗引起了越来越多患者的兴趣，人们从起初的好奇，到后来的尝试，到逐渐成了蜂疗的常客。他每天要抓大约300只蜜蜂，为二三十位患者治病。一年下来，接受他蜂针治疗的患者有数千名。

文、图 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肖欢欢实习生何思妍

在深圳市中医院，说起“用蜜蜂治病的医生”，大家都知道是佘瑞涛。今年39岁的佘瑞涛告诉记者，蜂针疗法其实是一种针灸，是利用蜜蜂活的蛰针器官和蜂毒，将蜂毒注入患者体内，来发挥蜂毒的药理和生物作用，刺激人体筋络皮部及穴位，以达到治病效果。

佘瑞涛在捉蜜蜂为试疗效常“以身试毒”

他打个比方说，蜂针就像是用过即弃的一次性刺针和微型注射器，给人体“不通”的经络穴位注入具有独特药理作用的蜂毒，迅速起到“通畅止痛”的效应，对于风湿性关节炎、骨关节系统疾病、免疫系统疾病有明显疗效。蜂疗在《黄帝内经》和长沙马王堆出土的竹简里面都有记载。

当他在广州中医药大学读书时，就接触到“蜂针”这种比较“奇特”的治疗手段。研究生毕业后他来到深圳市中医院工作，他有了将蜂疗推广开来的想法。他说，当时很多人都不知道蜂疗是怎么回事，他跟患者了解了一下，他们基本上都不知道什么是蜂疗。当时广东省中医院有开展蜂疗，而在深圳，这一块还是一片空白。2015年，佘瑞涛前往广州中医药大学附属第一医院进修后，回到深圳市中医院，开设了蜂疗门诊。

人群中个别体质过敏者对蜂毒过敏，首次用蜜蜂针刺患处时，会出现红肿、瘙痒。在对患者进行蜂疗之前，要先对患者进行过敏测试。差不多用一只中蜂的一半蜂毒做测试。若遇过敏反应的人，只需要吃一些抗过敏的药物便可安全解决。若患者在10-15分钟内发生发生较强过敏反应，如皮肤潮红、全身发痒，那说明患者是“蜂毒过敏”，应用药物处理。

刚开始测试疗效时，佘瑞涛经常拿自己做实验，拿一只蜜蜂来蜇自己有些疼痛的部位，来体验疼痛的强度，以此来调整施针的时间，他曾经试过拿两只蜜蜂做测试毒性和疼痛程度。“经过我的亲身测试，蜂疗的疼痛是完全在忍受范围之内的，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恐怖。”他笑着说。

佘瑞涛在用蜜蜂治疗每天抓两三百只蜜蜂为30位患者治病

每天早上，佘瑞涛都会起得特别早。6点多钟，他就带上全副装备出门，来到仙湖植物园旁边的树丛里，这里“藏”着他心爱的宝贝——蜂箱。这个地方是佘瑞涛经过很长时间的选择才敲定的地方。他说，养蜜蜂必须在周围5公里范围内要有充足的花丛供蜜蜂采蜜，才能维持蜜蜂群体的生存。自从在仙湖这里养起了蜜蜂，佘瑞涛每周就多了一份任务。每次刮风下雨的时候，他总是格外担心，生怕自己的蜂箱在暴风雨中受到破坏。所以，每年广东刮台风的季节，他总是格外忙碌。

平日里，只要有空，他都会去公园里看看自己的蜜蜂，看他们的生存状况如何，是否有遭到大黄蜂或胡蜂的攻击，蜂箱中的蜂蜜是否够蜜蜂进食。“胡蜂最喜欢偷吃蜂蜜了，所以我每次打开蜂箱的时候，都要把胡蜂赶走。也不能让胡蜂有机会钻进蜂箱。”到了冬天，蜜蜂们没有充足的花源，食物不足，他就要定期给蜜蜂加糖水，保证蜂源不断。

每次捉蜜蜂的时候，佘瑞涛都要全副武装，戴上厚厚的面罩，穿上厚实的衣服，尤其是面部更是要保护周密。即便如此，被蜇伤也是家常便饭。他不止一次被蜜蜂蜇伤，手臂甚至肿了起来。而他在推拿科工作，需要为患者推拿整脊，很需要手劲，一旦手被蜇到，肿块就会越来越大，就会影响工作。每次一被蜜蜂蜇，他就要马上去打针敷药，尽快消肿。如果被蛰得不是很痛，他一般都忍着，自己涂点风油精或肥皂水，咬咬牙就过去了。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他逐渐成了捉蜜蜂的高手，从一开始的轻手轻脚地拿着镊子夹住一只蜜蜂，到后来用手套一抓一大把蜜蜂。佘瑞涛说，蜜蜂是性情温顺的小昆虫，攻击性较弱，如果人不主动攻击它，它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每次遇到意外，比如蜜蜂钻进耳朵之类的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一动不动，等蜜蜂自己钻出来。

从2018年开始，佘瑞涛感觉到前往仙湖抓蜜蜂越来越不方便了，有时为了抓蜜蜂，他每天早上6点钟就要起床，如果抓到蜜蜂后赶回来的路上遇到塞车，那就会影响上班。于是他把养蜜蜂的地方选择在了医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在那里布设了3个蜂箱，里面大约有上万只蜜蜂。

在深圳市中医院，记者见到了佘瑞涛为患者进行蜂针治疗的过程。佘瑞涛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用镊子捉出一只蜜蜂，放在患者痛处。针刺几秒后，再用镊子夹住蜂针，刺向下一个部位，如此反复。一次治疗大约15-20分钟。根据患者病情严重程度，需要用蜜蜂“针灸”的穴位也从两个到十多个不等。每天，他大约要抓两三百只蜜蜂，为30位患者做治疗。每只蜜蜂的蜂针刺出后，这只蜜蜂也就随之“牺牲”了。对于这些献身的蜜蜂，佘瑞涛把他们收集起来，埋在医院的花丛下的泥土里。

佘瑞涛全副武装捉蜜蜂坚信蜂疗会得到普及

在深圳市中医院推拿科，每次病人看到佘瑞涛手上的透明盒子里装着蜜蜂，都有些害怕。佘瑞涛说这些蜜蜂是用来治病的，不少阿伯阿姨都瞪大了眼睛感到吃惊。“蜂疗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还是个新鲜事，所以向他们普及这方面的知识，让他们接受，是第一位的。”佘瑞涛说，蜂针治疗选用的是中华小蜜蜂，毒性很小，疼痛度有限，也不会造成患者中毒，安全性是完全有保障的。有些人在户外有过被马蜂蛰的经历，有心理阴影，但被治疗用的中蜂哲，远远没有被马蜂蜇得那么疼，不是一个强度的。这些基本常识，他几乎每天都要跟患者讲很多遍。

在佘瑞涛看来，不用打针、吃药，蜂疗对身体伤害几乎为零。但蜂针治疗时有一些刺痛，令人生畏，有些患者难以坚持治疗。尤其是那些对疼痛耐受性较差的患者，即使需要蜂毒的奇效，也有些畏惧蜂针的疼苦，不能坚持到治愈所需的疗程，这让佘瑞涛觉得有些惋惜。根据他的经验，绝大多数患者在接受蜂疗时对于轻微的刺痛感是可以接受的。“一开始会有蚂蚁叮咬的感觉，到后来习惯了就慢慢没有了这种感觉。”随着这种治疗方法逐渐被人熟知，慕名前来就诊的病患也越来越多。如今，一年下来，佘瑞涛要接诊数千名患者，因为蜂针治疗已纳入医保报销，疗程最长的患者已经在他这里坚持了两年多。

蜂疗究竟有没有效？现场的一位50多岁的阿姨告诉记者，她的腿部有风湿性关节炎，经常痛到晚上难以入睡。经过别人介绍，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尝试，经过4个疗程的蜂针治疗，疼痛明显缓解。再配合药物治疗，现在晚上基本上可以安睡了。

在深圳，从事蜂疗的医生并不多，而佘瑞涛作为深圳中医院唯一一名从事蜂针治疗的医生，也被视为深圳“蜂疗第一人”。但每年数千名患者的接诊量在他看来还是太少了，蜂疗经过4年的推广还是一个小众科目。佘瑞涛坚信，蜂疗会有巨大的应用前景。“困难只是暂时的。只是大家现在不了解，等将来大家都接受了，它就会成为治疗风湿性疾病和免疫系统疾病的重要方法。”

佘瑞涛如今还有了更宏大的计划。他要找一个地方种植能开花的中药材，比如鸭脚木、荔枝、龙眼，让蜜蜂到采集这些中药材的花，这样，这些蜜蜂对症治病的效果就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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