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期《朗读者》中,

有一个故事看了真是又感动又心酸。

这期的主题是“等待”,

在札记中董卿的这句话让我颇为动容:

不是为了希望才去等待,

而是因为等待,才会有希望。

等待,对于白鳍豚专家刘仁俊,就是希望。

他们花费了22年时间来陪伴,

22年是一个人的青春,

是生命最灿烂的时光。

而现在的他们,

可能需要一辈子的时间去等待。

2002年白鳍豚“淇淇”,

孤独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在这之后的十多年里,

刘仁俊再也没看到过白鳍豚的身影……

白鳍豚故事的背后,

是人性最恐怖的直击。

因为人这种动物的出现,

世界上的生物物种以从前1000倍的速度

在不断地灭绝。

1980年1月11日,

那天夜里又是下雪又是刮风,

水生所的专家刘仁俊

接到城陵矶水产收购站电话,

捕到了一头活的白鳍豚。

活的白鳍豚啊!

▲“淇淇”刚来到水生所时体重36.5公斤

放下电话,

刘仁俊马上租来一辆破吉普车直驱城陵矶,

连夜冒着大风雪,一路奔波,

花费将近10个小时,

第二天5点,终于见到了活的白鳍豚。

这头白鳍豚就是后来的“淇淇”。

但是,此时的“淇淇”简直是惨不忍睹。

因为不小心误入了浅水区,

被渔民就用船堵住出口处,

渔民用锋利的铁钩,

在淇淇的颈背部钩出了两个大洞,

内部连通的洞已严重感染。

董卿看到“淇淇”的照片时,

不忍心地问道,

“看上去它的皮肤就像烂了一样。”

刘仁俊回忆说,“一挤,都是脓。”

因为刚开始养白鳍豚没有经验的刘仁俊,

只好请来北京动物园帮忙,

他们派来了两个兽医,

医治淇淇半年,但是一直医治不好。

这个时候,淇淇的皮肤已经奇臭无比。

后来,

刘仁俊和同事采用中西医结合的方法,

用云南白药特制了"背心",

5天之后,奇迹出现了,

淇淇烂掉的伤口开始愈合。

从此后,淇淇开始了与刘仁俊长达22年的陪伴。

作为鲸类动物,

它们非常聪明。

白鳍豚的智商能达到一个小孩子的智商,

也会有自己的情绪。

淇淇在和人类相处的过程中,

发生了很多有趣的事情。

它发起脾气的时候,会打尾巴,

把饲养员身上都打湿。

不高兴的时候,会捉弄你,

朝着你喷水。

在这22年的时间里,

一开始淇淇不敢吃人类给它的食物,

先从远的地方慢慢游动、慢慢靠近,

最后靠近刘仁俊身边,从他身边拿鱼吃。

有一次,把刘仁俊的手指咬进去了,

淇淇一看是认识的朋友,立马就松了口。

刘仁俊知道淇淇是非常通人性的。

大家对淇淇视若珍宝,

给它起名“淇淇”,是有"珍奇"、"稀奇",

水中动物的意思,

还与"白鳍豚"的"鳍"字同音。

看到淇淇每天在池里游来游去,

没有同伴交流,那么孤独,

他们希望能帮淇淇找一个小伙伴。

千寻万找,终于在1986年3月,

为淇淇寻找了一头雌性白鳍豚——珍珍。

那天,珍珍刚入水池,

吓得淇淇满池到处跑。

后来,慢慢它们熟悉起来了。

然而好景不长,

两年后珍珍患了肺炎去世了。

在《朗读者》节目中,刘仁俊感慨道,

“淇淇非常难过,

一天到晚发出“叽叽叽叽”的声音,

它一直在找珍珍,大概过了几年的时候,

淇淇才慢慢平静下来。”

从那以后,淇淇再也没有伴,

珍珍走后,

刘仁俊带着六十几个渔民,带了好多船,

一天到晚在长江里跑,

找不到,就是找不到,

后来……白鳍豚没有了。

“不是我们不想找,

而是长江里几乎找不到雌豚了。”

从九十年代开始,就已经看不到白鳍豚了。

刘仁俊说,

白鳍豚在长江里是没有敌人的,

它的敌人是人。

长江里头的渔民要生活,

电捕渔船,沿着长江走过去,

把大大小小的鱼全部杀死了。

还有一个是船体本身,

螺旋桨直接把白鳍豚的头脑,

打得稀巴烂。有时候更是一斩两段。”

后来,淇淇就没有办法再放回长江里去了。

董卿问刘仁俊先生,

“淇淇到底带来了多少的科学价值?”

淇淇造就了一代科学家,

如果没有淇淇,

就不会有长江江豚的保护成功。

当时被称为“白鳍豚妈妈”的陈佩熏教授曾说,

“淇淇是很伟大的,

它给我们提供了一把了解这种物种的钥匙。”

在公元2000万年前,

白鳍豚就离开了海洋,进入长江。

《尔雅》中也有关于白鳍豚的描述,

并给了它们一个非常美的名字,

"长江女神",

当时长江中的白鳍豚数量至少超过5000头。

白鳍豚和金丝猴、熊猫,

并称为中国国宝级的保护动物。

全世界淡水豚一共有4种,

白鳍豚只有我们长江有,

它们已经生存了几千万年,

就是活化石一样。

但是,在1993年,

有关专家再次发出警告:

白鳍豚数量已不足百头。

这也是为什么淇淇一直孤独终老的重要原因。

2000年9月在武汉耗资60万元展出的“拯救白鳍豚”科普展,

原计划接待20万-30万人次,

结果仅有1671人参观,被迫提前撤展。

绝望来得那么快,

现如今,淇淇已经成了一尊标本,

被摆在白鳍豚标本馆,

浑身蒙尘。

2002年7月14日一大早,

当天正在白鳍豚馆值班的工作人员回忆道:

这一天武汉格外热,

淇淇侧着身子躺在水底的台阶边一动不动,

很久也不浮上来吐气,等抬上水面后,

淇淇已经没有了呼吸,

突然而又安详地离去了。

白鳍豚馆值班的工作人员打电话给刘仁俊,让他赶紧过去,

刘仁俊知道自己这一次过去的意义,

“我当时是不想去的,

他们让我去,无非是让我动刀子,

我养了淇淇二十几年,我舍得去动刀子吗?

为了做好标本,把皮跟脂肪要隔开,

把五脏六肺内脏分割好,我不忍心。

我动手去千刀万剐白鳍豚,我心里舒服吗?”

1980年1月11日到2002年7月14日,

这是刘仁俊和白鳍豚淇淇22年的缘分。

“淇淇孤独了一辈子,这点让我对不起它。”

人类第一次看见“淇淇”,距今38年,

人类最后一次看见“淇淇”,距今16年,

人类下一次看见“淇淇”,距今……

一直到现在他们还在等待白鳍豚,

这是无望的……

在《朗读者》中,董卿说,

“每一个物种的灭绝,

也是生物进化论的一个自然规律,

但原本它应该是个非常非常缓慢的过程。

只是今天,

物种灭绝的速度是以前的1000倍。

南极狼、爪哇虎、旅行鸽……都没有了。

所以下一个会是谁,

就是看我们怎么去做了。”

淇淇走后第四年,

七国科学家在长江大规模搜寻40多天,

未发现一头白鳍豚。

2007年8月,

英国《皇家协会生物学快报》发表报告,

正式公布白鳍豚功能性灭绝,

称其为"活着的灭绝动物"。

按照科学规定,只有五十年内不见的物种

才可断定真的灭绝了。

白鳍豚的灭绝严格意义上说还没满足这个规定,

但所有人,包括那些朝思暮想着它的人,

奇迹已经难再。

我们总以为能在灭绝前保护它们的种群…

最后,却是一次次的灭绝。

不能容纳白鳍豚生存的长江,

最终也必将不能容纳人类的生存。

这并不是人类第一次把一个物种生生逼上绝境。

仅是海洋生物就有太多与白鳍豚命运相同的物种。

2009年,

为海豚奔走呼吁的路易·西霍尤斯导演

拍摄了纪录长片《海豚湾》,一经问世,

赢得了包括奥斯卡金像奖在内的22项世界大奖。

▲海豚湾,暗藏杀魔的炼狱之地

他的另外一部纪录片——

《竞相灭绝 / Racing Extinction》

把目光放到了更多的生物上。

▲即将濒临灭绝的动物

▲一只被割了鱼翅的鲨鱼

▲一只蝠鲼在殊死挣扎

是的,

白鳍豚不是第一个被人类逼上绝路的物种,

但是多么希望,我们等来的答案是:

它是最后一个。

世间很多美好的事物并非是触手可及的,

经过了时间的酝酿和打磨,

等待的结果才会显得更加珍贵。

当然也会有一些等待,

是在和幻灭苦苦做着抗争。

正如那一个可怕的事实:

在“世界最深海沟”——马里亚纳海沟,

海平面以下约合1.09万米的位置,

发现了一个塑料袋。

这个位置到底有多深?

把33个埃菲尔铁塔叠加起来,才刚刚露出海面。

如果海洋是生命的起源,

那么人类对大自然的污染,

已经入侵生命起源的最深处。

如果,

我们对身边生灵们的灭绝熟视无睹,

终有一天,灾难会降临到人类自己头上。

“我们总觉得会有别人去拯救这些动物”,

殊不知,“我们”正是别人眼中的“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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