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他開始試圖把當初“在路上的生活方式空間”的定義進一步拓展,讓亞朵酒店成爲包含了工作、生活和社交的,本地三公里範圍內的社區中心。耶律胤對虎嗅說,亞朵現在的目標是做“擁有更多有趣生活方式的集羣”,用不同的興趣主題,來將住店客人和本地客人連接在一起,爲此他們已經做了不少嘗試。

本文首發於虎嗅年輕內容公衆號“難逃一吸”(ID:huxiu4youth)。在這裏,我們呈現當下年輕人的面貌、故事和態度。

我們經常能夠採訪到各行各業充滿創意的人們,因此有了這份《腦洞故事集》,今日是第二回:

“開酒店亞朵不滿足,夯社區光頭有野心”

亞朵酒店,是近些年崛起的中高端連鎖酒店,從中西部起步,現在150餘座城市的300多家門店,以及超過1800萬會員。這兩年其貫徹“IP酒店”計劃,相繼開設了與吳曉波合作的“吳酒店”以及與虎撲開設的“亞朵S虎撲籃球酒店”,成爲了網紅和話題。

而作爲亞朵CEO的耶律胤是這一切的操盤手。他原名王海軍,曾任華住集團副總裁,熱愛旅行和攝影,同時有一副鋥明瓦亮的光頭。

在“吳酒店”開業之初,他就提出了“第四空間”的概念,而今天,這個概念得到了實踐,並且被拓展進一步拓展,試圖將影響力擴展到住店人羣之外。

以下,是他們的故事。

在星巴克以“第三空間”概念聞名於世並取得巨大商業成功後,通過改變人們某種生活方式來構築商業模式,就成爲了每一個企業家的理想。但他們中最自信的人,也大都覺得影響到一些日常行爲習慣便足矣,而不會像20世紀中期的建築師們一樣,試圖以一己之力重新定義社區。

在提出“第四空間”概念兩年後,亞朵的CEO耶律胤(王海軍)正展現出這種野心。他開始試圖把當初“在路上的生活方式空間”的定義進一步拓展,讓亞朵酒店成爲包含了工作、生活和社交的,本地三公里範圍內的社區中心。

這也是整個酒店行業都在嘗試的方向,但難度不小。

社區還有意義嗎?

事情首先就難在互聯網環境下人羣割裂,許多人雖然共同住在一片三公里的土地上,但興趣各異,習性不同,欠缺互相溝通。

以路易斯·沃斯爲代表學者提出了曾經一度風靡的“社區消亡論”就指出:“在個人層面上 ,面對大規模、高密度和多樣化的城市環境 ,人們唯一的選擇是適應各種“規範的”行爲 ,從而使得城市居民在處理與他人關係時變得冷淡 、粗暴和不講人情 。”

這也是現在易於觀察到的現象:我們逐漸接受各種標準明晰的事情,如在超市購買貼好了條形碼的標品;但也更少的需要與他人交流,如不再願意認識菜市場的商販並討價還價。

在菜市場講價的這種市井畫面越來越少的發生在年輕人的生活中

但上世紀60年代以來,更多的學者對“社區消亡論”提出了質疑。雖然生產力的發展與城市化加快會導致人口的異質化加劇,但就如另一位美國社會學家傑拉爾德·薩託斯所認爲的那樣,社會變遷沒有讓社區衰敗和消逝,因爲社區有其不可替代的作用:

於內,社區成員相互幫助,抵禦外來風險。譬如有天災過境,比鄰的陌生人也會相互扶持;或有物業欠佳,不往來的小區業主也會聯合投訴。同城的《魔獸世界》玩家之間,也會互通有無。

於外,當成員要涉足外部世界,社區依然可以提供一些安全而便利的選擇。諸如向同街道的人購買二手家電,或與臨近的人拼車。當大學生尋找實習,由同專業前輩內推依然靠譜。

“第四空間”的概念,也基於這種這種現狀而演變。耶律胤對虎嗅說,亞朵現在的目標是做“擁有更多有趣生活方式的集羣”,用不同的興趣主題,來將住店客人和本地客人連接在一起,爲此他們已經做了不少嘗試。

像每間亞朵酒店都標配的“竹居”空間(亞朵酒店內的閱讀空間,可以理解爲一個圖書館),從設立之初便開放給任何人進入,不過會員有些特殊權利,可以從任何一間亞朵的竹居借書走,然後到在任何一家還——即使是另一個城市。

亞朵The Drama酒店的“竹居”

而“IP酒店”是過去一年多以來,亞朵相關新聞中出現得最多的詞彙,從與吳曉波合作“吳酒店”開始,亞朵一共開設了8家IP酒店和2家快閃店。耶律胤承認他考慮是兩方面的:“既要考慮營收,也要獲得用戶的認同,這兩個是包容在一起的。”

對於用戶認同,他具體的解釋是:“讓喜歡IP的用戶來酒店體驗的時候,覺得是我想要的,我感覺很愜意,我願意在朋友圈,抖音分享,這時候纔有成長性。如果吸引來了,做得不好,後面做什麼努力都沒戲。所有IP,一定要圍繞最終用戶體驗程度。是否給他們帶來驚喜。”

用興趣聚集人,再用酒店服務和體驗留住人。如果說後者本來就是亞朵所擅長的,那麼IP合作則讓酒店在目標興趣人羣的傳播變得沒有那麼困難。

但看起來,IP合作的故事會暫時到此爲止,對於耶律胤的“第四空間”夢想來說,一個更重要的IP在等着他去運營:“亞朵”自身。

耶律胤解釋說,實際上合作的IP酒店營業狀況良好,每家IP酒店的RevPAR(每間可供租出客房產生的平均實際營業收入)去年都有10%~20%的增長。但一來合作IP酒店本來就是重質不重量的事情,應該慢下來把服務完善一下。另一方面,亞朵自己也有升級的計劃。

據他透露,明年五月,亞朵將在上海開設一家比目前“亞朵S酒店”定位更爲高端的旗艦酒店,目前內部項目名稱叫“亞朵4.0”。這間酒店將承載“第四空間”構想中的大部分功能。

而在最近正在進行的“亞朵生活節”上,已經可以看出“第四空間”定義下社區的端倪。在上海的 The Drama 酒店的地下室,有與Lens合作的法國藝術家塞吉·布洛克《一根線的旅行》作品展。而民謠歌手馬條的演唱會,則乾脆搬到了成都春熙路的亞朵x網易雲音樂酒店。

《一根線的旅行》作品展

將酒店的公共空間變成不同興趣人羣的派對現場,說起來簡單,但落地並不容易。最直觀的體現在,這對酒店大堂的面積以及空間佈局都提出了更高要求,客觀上提高了選址難度。不過好消息是,耶律胤從在華住集團任職時開始,就一直參與着一線的拓店選址工作,他也表示,如果有困難,那麼就克服困難。

當理想主義遇到商業邏輯

這種頗具理想主義的“用空間改變社區”構想,難免讓人想起以柯布西耶爲代表的現代主義建築師們。後者的“光輝城市”設想賦予了城市全新的功能區劃,並在那個風雲際會的年代中,於印度昌迪加爾得到了最大規模的實驗——結局是苦澀的,不僅至柯布西耶去世很多作品都未完成,而且社區功能也未像他設想的那樣運行。

昌迪加爾的建築充滿了柯布西耶的巧思,但功能上並未按照他最初構想的那樣運行

雖然不成功,但柯布西耶的理念後來流傳到各個建築設計師手上,在不同國家,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應用。而另一邊,“酒店空間將對社區有更多影響”,也正在成爲酒店行業的一種共識。亞朵以外,無論是國外的連鎖酒店,還是精品特色酒店,都試圖在提供睡覺地方以外體現更大的影響力,留住用戶更多時間。

如W酒店,早就不以單純的酒店,而是以網紅潮牌的邏輯來做運營,因此從選址開始就會瞄準當地高消費時尚人羣的聚集地。而相比之下MUJI Hotel則更傾向於融入市井文化之中,會選擇當地較有歷史感之處駐紮,

耶律胤曾經在接受《造物者》採訪時表達過:“無印良品不是賣傢俱的,是做生活方式,星巴克不是賣咖啡的,是做生活方式。亞朵不是做酒店的,也是做生活方式……亞朵做的是一種人文的生活方式。”

由此可知亞朵面向的人羣。耶律胤不太喜歡“中高端人羣”這個說法,他更傾向於用“對生活品質有追求的人”來描述。實際上從亞朵聯合K11美術館,各種藝術家,以及始終和讀書、攝影、運動主題緊密綁定的種種活動可以看出,他們傾心的正是經濟寬裕的同時,追求一定審美品味,擁有文化素養的“有志階級”。

耶律胤在亞朵生活節上致辭

與建築師有純粹的美學理想不同,如耶律胤這樣的酒店運營者要務實得多。“第四空間”式的理想能夠全盤實現當然很好,但如果不能,還可以退回到純粹的商業邏輯中:

“我們亞朵所有產品規劃,核心就是解決三個問題:三高,高品質、高效率、高溢價。”耶律胤說:“而要實現三高,重點還是對於人的運營。”

他時刻提醒我們,“第四空間”固然有“社區實驗”外殼,但本質上依然是一份商業計劃,其核心問題是互聯網式的:在現在1800萬亞朵會員的基礎上,有多少新用戶加入?活躍度如何?他們又有多少如亞朵所願,進行了“三公里社交”?

我們明年五月之後再看。

“腦洞”項目始終關注不同領域的各種新創意,並探析其對商業社會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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