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山路听山歌

文/杜忠书

山里人少,在山路上行走,往往半天也遇不到一个人。但山里人走山路,哪怕是一个人也不会寂寞。山里人自有排解寂寞的法子,他们走着走着就亮开嗓子,一首接一首唱起山歌来。每一首都那么嘹亮,每一首都那么悠扬,每一首都那么深情。

说起山歌,许多山里人都会哼唱。山的深处,高崖如壁,人烟稀少,寂寞自然不可避免,山区的人们因此便养成了唱山歌的习惯。“山顶有花山脚香,桥底有水桥面凉;心中有了不平事,山歌如火出胸膛;山歌又像泉水流,深山老林处处有......”只要你愿意听,那韵味十足的山歌就会萦绕在你的耳畔。

商洛山多坡陡,山歌也不仅仅是在山路上唱,山区的人们到田野干活或上山采摘,就唱山歌。“手提薅锄快步迈,满身大汗流出来,爹娘不喊我自来,爹娘您去把气歇。”歌谱是从娘胎里就天天耳濡稔知的,歌词则是即兴自编的。唱山歌是山里人的爱好,不需要由头,干活累了要唱,闲得闷了要唱,高兴和伤心时也要唱,天寒地冻时山歌是驱寒的良方,炎炎夏日吼几句山歌就跟喝了一碗凉水一样心情舒畅。

“半个时辰不唱歌,那太阳就不落坡;如果半天不唱歌,那雀儿就不回窝” 山歌一般多在山野田间劳动、行路或休息时唱。

广泛流传于商洛山区的山歌,深受秦楚文化的侵染和影响,具有浓郁的浪漫主义色彩,许多山歌的歌词清新活泼,音调高亢,曲调悠长,短小精炼,表情鲜明,民间及地域特征明显。劳作者用高亢而悠长的歌声抒发自己的心声和情感,诉说自己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向往。

“脚穿胶鞋搭杵打,挑起大粪种庄稼。风里雨里地里走,打下粮食养爹妈。”当地农民在田间劳作之后的短暂休憩时间,便会亮开嗓子喊上几段山歌,“山歌好唱难开口,木匠难修转角楼,石匠难打石狮子,铁匠难打铁绣球,绣花针儿生了锈,阿妹难绣花枕头。”这时候会引来身旁或远处劳作人的对唱,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山歌响彻在田野上空和山岭之间,呈现出的是乐融融的生活气息。大家在快乐的对唱中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辛苦,忘记了烦恼……

山歌是在集体劳动中形成的,干不同的活,唱不同的山歌。出工有出工的山歌,收工有收工的山歌,耕田、锄草等农活都有山歌。“山歌子易打口难开,白米饭好吃秧难栽……”山歌与劳作人的生产生活、社会活动紧密相连,是发自劳作人内心深处的声音。听一曲山歌,仿佛就能再现当时人们劳动时的场景。它不用乐器伴奏,完全凭借歌手的一副好嗓子,无论什么场合、无论什么地点都能随时唱起来。“太阳落水又落坡;大家打个散工啰歌;清水塘里洗洗咧手;放下裤脚旱烟子唆;摇摇摆摆回家哦。”

“踏平了山路唱山歌,敞开了心胸唱红歌,牡丹开了唱花歌,樱桃红了唱甜歌,唱起那欢歌幸福多,多过了山坡那花朵朵……”每次听到那些响遍田间地头山路的山歌,都常常被他们唱山歌的情绪所感染。一种对山的情结和来自骨髓里的爱,就在高亢、响亮而又如泣如诉般变化无穷的旋律里引起我的共振,独特的颤音感动着我。歌词内容往往是信手拈来,生活味十足,或文雅或嘻戏,或赞美或嘲讽,天然合成,如山涧小溪,如蓝天白云,悠扬的歌声里充满着远古自然朴拙的味道。

“乡村人民奔小康,全靠党把好航向;退耕搞起经济林,商洛核桃喜煞人……”。云淡风轻,阳光温暖,树木翠绿,河水清凉,这边才见山头林立,各种大树野花生机勃勃,那边才看潺潺流水,清澈的溪流在山间缓缓流淌。沉醉于青山绿水间,一路感受着山里人心中对现在美好生活的感恩与幸福。

山歌飘荡在山路上,扎根在山沟里,隐藏在泥土中。在乡村这块广袤的土地上,无数代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们把快乐与苦恼、忧愁与烦懑、激情与衷肠、梦想与希望都与乡村的土地紧密联系在一起。这块土地既生产了源源不绝的五谷杂粮,也滋养了丰富而美丽的民俗风情,而其中的山歌是则是民族文化的精髓和灵魂——无数动人而又迷人的山歌,散发着美酒般的醇香,激发着山里人的斗志和勇气,慰藉着山里人孤寂的心灵,铺陈着中华民族的历史画卷,传承着中华民族几千年的文明。愿山歌在新时代重现青春光彩,焕发出新的活li力。

【本文编辑:何本菊】

【作者简介】杜忠书,男,笔名槛外人,山阳县人。从事教育工作近三十余年,先后在《商洛教育》、《陕西教育》、《教师报》等报刊发表教育教学论文百余篇,散文不计其数。

【本文选自文友来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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