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宋朝为什么弱，学者总会在“以文治国”的问题上讲一大堆，对吗？对。但是，很不全面。

有一句话是说，地理决定命运，即地理环境决定命运。地理环境指存在于人类社会周围，包括作为生产资料和劳动对象在内的各种自然要素的总和，如地质、地貌、气候、水文、土壤、矿藏、生物等。地理环境决定论者认为，地理环境、自然条件对社会发展起决定作用，是决定社会发展的根本因素。宋朝弱的根本亦在地理。

在冷兵器时代，决定战场胜负的一样因素，是我们大家都非常熟悉的一种动物——马。马和人类社会生活与事业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在古代日常生活中马是重要的交通工具，也是建功立业的战具。宋朝弱就是因为不产名马，养不出好马，好的战马。

古人总结出过这样一句话：“马喜高寒，非炎方所利。”大意是马这种动物喜欢高寒之地，炎热的地方是很难出产优良的马匹的。有人说，我国古代的名马产地包括：“吐蕃、回纥、党项、藏牙族、白马、鼻家、保家、名市族诸蕃。”这个区域大体上相当于今天的青藏、新疆地区。其实，这话多少是有些问题的，要知道，真正的青藏高原是产不出名马来的，马和人一样，到了那里海拔较高的一些地方都会有高原反应，繁殖能力自然会下降，甚至没有繁殖。所谓的吐蕃其实是引进品种之后，人们在青藏高原海拔相对较低的地域饲养的马，这种马可以作为战马的，但战斗能力非常一般。海拔的问题是困扰吐蕃出产名马的核心问题，吐蕃始终在青藏高原得不到更大的发展也有这方面的因素。

另外一点是，我们不能忽略蒙古高原这个地方，这个地方也是出产名马的，成吉思汗的骑兵部队无坚不摧和这个地方出产的蒙古马有着深刻的关系。蒙古马的优良总结起来其实只有这样6个字：个头小，耐力好。如果还可以外加3个字那就是：吃的少。古代北方少数民族之所以能够一次次对中原王朝构成威胁，在战具方面很大程度上依赖这种马。今天，我们在史书上看的女真马、契丹马，甚至河北马，都可以理解为这种马杂交的品种，都是一个序列的。

好了，现在，可以打开地图看一看宋朝了，一眼就可以发现，宋朝基本上与我们说的这些地方没什么关系。所以，从地域上来讲，宋朝是不可能有多少好马的，军队多少有些弱不禁风也是正常的。

虽然从宋朝开始火器登上战争舞台，军队开始使用霹雳炮、震天雷、引火毬、铁火炮、火箭、火毬、火枪、火炮等火器，逐步进入冷兵器和火器并用时代。但是，这些东西的出现，基本属于“试验阶段”，是没有被大规模地利用的，作为战具的马依然是主流。对于这个问题，一直依赖“进口”的宋朝人很是头痛，先后在山东、河南、苏北以及江淮地区养马，但都不是非常成功。到了南宋时，宋朝人又通过进口繁殖出了一种马，这就是历史上所说的广马。当时的朝廷在今广西南宁设置买马司，把通过各种渠道以及周边少数民族多个品种的马，弄到一起杂交繁殖，但结果很不理想，这种马搞搞驮运还可以，不能用于作战。

到了南宋末期，朝廷只能用大理马来充实骑兵部队了。大理马，也称滇马，是中国云南西南地区著名的古老马种，原泛指古南诏、大理一带的马种。其型矮小紧凑，行动也算灵敏，但性情温顺，属兼用型驮乘马种，把这种马用于战场，其战斗力是可想而知的。

古代的骑兵部队与步兵部队对垒，说夸张一点就像我们今天的坦克部队面对步兵部队，两者是不可同日而语的。优良马匹的稀缺就这样导致了宋朝的羸弱，用我们今天的话说就是军队的武器装备与对手相差一大截，打不赢也便成了一种常态。

这时，我们不难看出，宋朝人面临的问题不仅仅是一个良马稀缺，还有一个没有繁殖良马场地的问题。这让我们想到了一个历史名词——燕云十六州。

燕云十六州具体指：幽州（今北京市区）、顺州（今北京市顺义区）、儒州（今北京市延庆区）、檀州（今北京市密云区）、蓟州（今天津市蓟州区）、涿州（今河北涿州）、瀛州（今河北省河间市）、莫州（今河北省任丘市北）、新州（今河北省张家口市涿鹿县）、妫州（今河北省张家口市怀来县）、武州（今河北省张家口市宣化区）、蔚州（今河北省张家口市蔚县）、应州（今山西省应县）、寰州（今山西朔州市东）、朔州（今山西省朔州市区）、云州（今山西省大同市云州区）。相当于今北京、天津全境，山西和河北的北部地区。

一起来看看吧，这些地方都是养马的好地方，都可以辟出一些来作为马场的，养出来的马一定要比南方的强得多。今天的历史学家这样评价当时的这个地方：公元936年，中国后晋的开国皇帝石敬瑭（后唐河东节度使）反唐自立，向契丹求援。契丹出兵扶植其建立后晋，辽太宗与石敬瑭约为父子。公元938年，石敬瑭按照契丹的要求把燕云十六州割让给契丹，使得辽国的疆域扩展到长城沿线，往后中原数个朝代都没有能够完全收复。燕云十六州的战略意义使得中原的北宋政权感受威胁持续长达160多年。这160多年的威胁当然有着马和马场的因素。

再一起来看看唐朝的马场吧。《宋书兵志十二·马政条》中把唐朝的马场说得很清楚：“至於唐世牧地，皆与马性相宜。西起陇右金城、平凉、天水，外洎河曲之野，内则岐、豳、泾、宁，东接银、夏，又东至於楼烦，此唐养马之地也。”这是多么大的一个马场啊，包括或涉及了今天的甘肃、宁夏、陕西、内蒙、山西等等地方，唐军的战斗力当然不会差到哪里去的，宋朝人也只能望尘莫及了。这让我们也有了这样一层认识：汉代的武力夺马，夺来的实际上还有适合养马的场地。

今天，我们都说宋朝有钱，经济发达、文化发达，但在冷兵器时代，没有优良的马和马场也只能挨打。这也是过去北方少数民族为什么总能逞强，而东南亚的那些国家，包括东亚的日本，为什么在火器时代才逐渐强盛的原因。（文/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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