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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灣漢簡選

86EDT8:5 木質 戍卒淮陽郡武都裏王安樂

86EDT14:1 竹質 張充年廿六 取右館簪嫋李充國年廿六爲庸自代

86EDT7:5 木質 史孫戍卒東郡東 令史令伏地再拜

86EDT8:10 木質 出賦錢六百 以給第六隧長馬秋九月奉 九月丙辰獲胡

86EDT22:9A 木質 不煩不污閒聞良日莫如今□

86EDT22:9B 木質 五

86EDT7:23 木質 令史

86EDT5:3 木質 □被止虜隊長至

86EDT8:4 木質 七月 肩水關嗇夫 以小官印兼行候事謂左前南部

86EDT1:18 木質 ·右十月□書

編者按:1930年,中瑞西北科學考察團中的瑞典考古學者貝格曼在居延地區的地灣發掘了2383枚漢簡;1986年甘肅文物考古研究所組織對地灣遺址進行第二次考古發掘,開掘探方59個,出土漢簡778枚。這批簡牘經過系統整理後,於2017年由甘肅簡牘博物館、甘肅省文物考古研究所、中國人民大學出土文獻與中國古代文明研究協同創新中心合作完成《地灣漢簡》一書。地灣漢簡中所見的紀年簡,年號集中於公元前81年至公元27年,屬於西漢昭帝至東漢光武帝時期,地灣漢簡第二次發掘成果不僅爲研究西漢末年至東漢早期西北地區的社會與歷史提供了更爲豐富的史料,也爲研究漢字的發展演變提供了珍貴素材。本期所發簡牘,均選自《地灣漢簡》,其原始編號包含四個要素,如86EDT1:1,[86]代表發掘時間爲1986年,[ED]代表額濟納河流域地灣遺址的漢語拼音首字母,[T1]代表當年發掘時的一號探方,再後的阿拉伯數字代表該簡在該探方中的順序號;如86EJC:1,[EJ]代表額濟納河流域肩水金關遺址,[C]指採集所得。本期“地灣漢簡特輯”,我們約請張德芳、翟萬益、黃曉青等專家撰文,對地灣漢簡的書法與史料價值展開論述,以感恩讀者並對在地灣漢簡發掘、整理工作中付出艱辛勞動的人們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地灣漢簡概要

張德芳

地灣,一個毫無特色的地名卻以出土大量漢簡而聞名於世。1930年,中瑞西北科學考察團成員貝格曼(Folke Bergman)在居延地區的近三十個地點掘獲漢簡10800多枚。其中甲渠候官遺址(俗稱破城子)出簡4422枚,地灣出簡2383枚,大灣出簡1334枚,金關出簡724枚。除此四地所出8862枚外,其他地點都是些零星所出。可見當年地灣出簡的數量僅次於破城子,佔全部居延漢簡的五分之一。

根據漢簡的記載,兩千多年前這裏是肩水都尉下屬之肩水候官的駐地,一座西北邊塞通往居延地區的軍事要塞。時至今日,雄偉的障城巍然屹立,以閱盡人間春色的姿態吸引着南來北往的遊人墨客。他們來此憑弔歷史,回望那段燦爛輝煌而讓人充滿遐想的過去。

地灣遺址,地理座標在北緯40°35′1.40″,東經99°55′45.27″。南距甘肅省金塔縣航天鎮34公里,東北距今天的衛星發射中心直線距離50公里。遺址往西70米處,就是著名的額濟納河。它發源於祁連山,由西南向東北流淌而過。今天的額濟納河由上游經過張掖、臨澤、高臺的黑河和西南經酒泉的北大河匯流而成。說起這條河,它不僅同地灣遺址密切相關,還同時承載着更多的歷史文化。兩漢時期,今天的黑河稱羌谷水,北大河稱呼蠶水,額濟納河稱弱水。《漢書·地理志》說:“羌谷水出羌中,東北至居延入海,過郡二,行二千一百里。”“呼蠶水出南羌中,東北至會水入羌谷。”《尚書·禹貢》中“導弱水至於合黎,餘波入於流沙”,說的就是這條河。漢代的居延防線呈“丫”字形,卅井塞東西走向,60公里左右,像一支斜逸出的“枝條”。其他的要塞都是沿着弱水兩岸分佈的,從北向南有殄北塞、甲渠塞、廣地塞、橐他塞、肩水塞等。地灣遺址只是其中的一處,它與上述邊塞形成一個完整的防禦體系。地灣遺址的北面是肩水金關遺址,兩者相距500米。後者除1930年貝格曼在此發掘漢簡七百多枚外,1971年至1973年,甘肅文博部門又在此發掘一萬多枚,並於2011年至2016年陸續出版了《肩水金關漢簡》一至五輯。

現在的地灣遺址由障城和塢院兩部分組成。障城爲正方形,22.5×22.5米。牆厚5米,高8.4米。障內北牆四米高處和東牆兩米高處有成排的曾經安放過木椽的壁洞。西牆開門。障外西面有塢院一座,南北呈長方形,55×48米,壁高3米,基寬1.3米。塢院東牆同障的西牆呈直線形連接,院門南開。障塢南邊還有一道塢牆,沿障的東牆直線南走,30米後西拐,與塢院南牆平行而西。塢內障南有若干房屋遺址。塢院北部20米處,一道東西走向的塢牆,長100米,基寬2米。1988年被公佈爲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此地四周是礫石戈壁,屬典型的溫帶乾旱氣候,降水稀少,蒸發量大,夏季炎熱,冬季寒冷,四季多風。地表有稀疏的駱駝刺、白刺等耐旱作物。時有蜥蜴、野兔和野雞出沒。遺址東面有鐵路、公路通過,交通便利。

1930年,中瑞西北科學考察團成員、瑞典考古學者貝格曼在居延考古發掘的近30個出簡遺址中,地灣遺址是其一。當時,貝格曼將此地標爲A33,開挖18個地點(參看平面圖。該圖借用《額濟納河流域障隧述要》,見《居延漢簡甲乙編》下冊第314頁)。出土漢簡2380多枚,是當年居延漢簡的組成部分。

此次居延發掘歷時11個月,從1930年4月27日到1931年3月27日。發掘結束後,貝氏將所有一萬多枚漢簡和其他文物分裝12個木箱用駝隊運往北京。先存放於北平圖書館四庫閱覽室,由馬衡和劉半農監督開箱,組織人員拆包、清點、登記、編號、制卡、存放,並開始由馬衡等人着手整理。1933年7月,又將這批漢簡從北平圖書館搬到北大文史研究院考古學會(景山東街馬神廟崧公府),增派北平圖書館向達、賀昌羣、北大餘遜、史語所勞幹四人協助馬衡繼續整理。1937年“盧溝橋事變”後,一萬多枚漢簡身處危境。劉半農的弟子沈仲章不懼艱險,在傅斯年、徐森玉的關心支持下,又隻身將漢簡運往香港,存入香港大學馮平山圖書館,得到葉恭綽、傅斯年的支持。沈仲章在守候漢簡的同時,開始新一輪整理。重新上架,登記、照相、編排、剪貼,打算完成後送往上海商務印書館印製出版。但是太平洋戰爭爆發後,香港不保,漢簡的安全又成了問題。經時任駐美大使胡適斡旋,美國國會圖書館同意爲我保存。1940年8月4日,這批漢簡乘美國輪船從香港啓航,於10月26日存放於美國國會圖書館。時隔25年之後,才於1965年11月23日運抵臺北,現存放於臺北南港的“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

居延漢簡的整理,最早於1936年出過餘遜和勞乾的曬藍本,只有釋文而無圖版。釋文也不完整,只有3055條。抗戰時期,勞幹先生一個人堅持工作,他在四川宜賓的李莊用反體照片釋讀原簡,於1943年和1944年先後石印《居延漢簡考釋·釋文之部》和《居延漢簡考釋·考證之部》,1957年又在臺北出版了《居延漢簡考釋·圖版之部》。最近臺北“中研院史語所”重新整理居延漢簡,用紅外線掃描,並對釋文詳加訂正。2014年開始出版第一卷,每年一卷,2018年五卷本全部完成。這是居延漢簡圖版和釋文整理的最新成果,地灣漢簡作爲其中的重要篇章也以嶄新的面貌得以呈現。

至於這次發掘的考古報告,由於貝格曼於1946年英年早逝,在他生前並未完成。從1951年起,瑞典學者索馬斯特勒姆(Bo Sommarstrom)接手此項工作,並於1956年和1958年分別完成出版了兩卷本的《內蒙古額濟納河流域考古報告》,即“斯文赫定博士率領的中國西北諸省科學考察報告”的第三十九本和第四十一本,其中對地灣漢簡的發掘有詳細描述。1959年由中國科學院考古研究所整理出版了《居延漢簡甲編》,只收錄圖版和釋文2555條。到1980年出版《居延漢簡甲乙編》才基本收齊了全部的圖版和釋文。書後附有《額濟納河流域障隧述要》,就是陳夢家先生根據索馬斯特勒姆的報告撮要編寫的。另外,2014年由學苑出版社出版的黃曉宏、張德芳等翻譯的索氏的考古報告,其中對當年貝格曼在地灣的發掘有詳細記錄。我們研究地灣遺址及其出土漢簡,這是重要的參考資料。

《地灣漢簡》收錄的簡牘圖版和釋文是1986年對地灣遺址進行第二次考古發掘的收穫。相隔前次貝格曼的發掘,已有56年時間。1986年,剛剛從甘肅省博物館分離出來的甘肅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在此前多次深入居延地區進行調查的基礎上,集中對地灣遺址進行了再次發掘。時間是1986年9月23日至10月24日,整整一個月。此次發掘自始至終都是在時任所長嶽邦湖先生的組織下進行的。工地發掘人員有吳礽驤、任步雲、馬建華三位先生和司機馬更生。工地由吳礽驤負責。當時,開掘探方59個,發掘面積1800多平方米。出土漢簡700多枚和其他各類遺物。

吳礽驤地灣發掘日記(部分)  1986年9月24-25日

任步雲地灣發掘日記(部分)  1986年9月24-26日

1986年的地灣發掘,距今已經三十多年。其中的嶽、吳、任三位先生已經作古,馬建華先生也已調往外地並退休多年。爲了紀念三位老先生對地灣發掘的貢獻,此處對他們的生平事蹟略作介紹。嶽邦湖(1929—2013),河南溫縣人。1950年參加北京大學考古學習班,此後一直在甘肅省文博部門工作。先後任甘肅省博物館文物工作隊隊長、甘肅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第一任所長直至退休。對甘肅長城的調查、對居延遺址及居延新簡的調查發掘、對地灣遺址的發掘以及其他方面諸如甘肅石窟、甘肅巖畫、秦直道的調查等都做出過重要貢獻。主持和參與完成的專著十多種,都是研究相關領域的重要著作。吳礽驤(1934—2004),湖北天門人。1961年北京大學歷史系畢業後長期在甘肅省文博部門工作。曾參加靈臺白草坡兩週墓、酒泉嘉峪關魏晉壁畫墓、敦煌馬圏灣、敦煌懸泉置以及地灣遺址的調查發掘,是著名的長城學專家和簡牘學專家,曾任甘肅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漢簡研究室主任。整理和完成《敦煌漢簡》,專著有《河西漢塞調查與研究》和論文數十篇,都有較大影響。任步雲(1923—1991),甘肅隴西人,1953年到甘肅文博部門工作,曾參加過多次重要的考古調查和發掘。有《居延漢簡“候史廣德坐罪行罰檄”》《居延漢代遺址的發掘和新出土的簡冊文物》《建武三年居延都尉吏奉例略考》等文章,副研究員。他們的發掘,在當年貝格曼所出2000多枚漢簡的基礎上又增添了材料,也爲我們今天的工作奠定了基礎。

這批漢簡的最初釋文是由何雙全、張俊民和張德芳在20世紀90年代中期完成的。時過二十多年後我們重新整理並正式發表這批材料時,已是時勢流轉、物是人非。過去的“漢簡研究室”一變而爲“甘肅簡牘保護研究中心”,再變而爲“甘肅簡牘博物館”。

《地灣漢簡》的整理出版,一是照顧到歷史的連續性,二是本着與文博部門以外的科研機構和大專院校加強合作的精神,由甘肅簡牘博物館、甘肅省文物考古研究所、中國人民大學出土文獻與中國古代文明研究協同創新中心合作完成。

具體過程是,校樣排出後先發相關學者分頭校讀,然後把校讀結果集中反饋出版社排出二校。再把二校清樣發給每位學者繼續校讀,並於2017年7月29日、30日集中蘭州討論定奪。甘肅簡牘博物館館長張德芳及副研究員肖從禮、馬智全,中國人民大學王子今教授、孫家洲教授、馬利清教授和孫聞博副教授,南開大學楊振紅教授,中國社會科學院簡帛研究中心鄔文玲研究員,西北師範大學李迎春副教授以及中西書局社長秦志華、田穎等自始至終參加了這次再整理的全過程。其中肖從禮、馬智全、李迎春、田穎在具體編務過程中出力尤多。全書照片的拍攝和吳礽驤、任步雲日記的整理由張德芳完成。(作者單位:甘肅簡牘博物館)

地灣漢簡選

新媒體編輯:黃詩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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