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秋天的傍晚,我回到家,鼓足了勇氣跟媽說我有了男朋友年底就準備結婚時,媽真替我高興,但我又說出男朋友比我大十二歲,死了老婆並且還帶着一個男孩時,媽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她不相信這是真的。

這件事就是真的,那個男人姓範,是我的同事,大家都叫他老範,我們接觸了都有兩年了,由於年齡的差距,大家覺得我不夠慎重,其實我考慮了很長時間,我覺得他就是我的依靠,二十八歲的我可以以身相許。

我成長在一個單親家庭,六歲那年父親因公殉職了,那時我已到了一個懂事的年齡,媽是個柔弱的女人,爸去世後,她在一夜之間就被擊垮了,那時姥姥的身體還好,姥姥一直在我家陪着我們住了一年,直到媽從痛苦中走出來,她才離開。

爸給我的印象是碎片式的,我只記得爸的身體很強壯,他年紀不大卻一直留着絡腮鬍,他就喜歡將我拋到空中做“舉高高”的動作,然後用雙手接住我把我的臉貼在他的臉上,絡腮鬍扎得我直喊癢,最後爸將我攔在他寬厚的胸中,那裏很溫暖,我能聽到他狂跳的心臟聲……

那是我一生中最溫暖的記憶,可六歲以後我再也沒有得到,有時時常在夢裏會夢到爸的絡腮鬍,還有他溫暖的胸膛,往往醒來時,已是淚流滿面,直到現在二十七八歲的我,父親的胸膛在我夢中還會出現。

十二歲那年,媽找了一個男人,這個男人要比媽小六七歲,那天我回家見他的第一面就讓我有意拒絕他,這個男人很瘦弱,嘴巴和他的額頭那樣乾淨,見到我時便朝着我笑,兩個小眼睛都眯了起來,最讓我不能容忍的是這個男人有時會讓我喊他爸,有時還會翻動我臥室裏的東西……

那天我將一把頭髮的碎屑投進他的牙杯裏,又把他的衣服仍到院子裏,最後一次,那天媽加班沒回來,我將那個男人反鎖在門外。

終於有一天,那個瘦小的男人收拾好東西走了,走時還不忘朝我笑笑,那雙小眼睛漏出的光讓我捉摸不透……那個男人走後,媽有好幾天沒有跟我說話。

後來,我上了高中,讀了大學,由於爸是因公殉職的,他留下的待遇沒讓我嘗受到經濟情況的艱難,我始終懷念我生命裏這個留絡腮鬍子的爸。

大學時,那時我們班十九個女生,我是唯一一個沒有男朋友的,大家都說我是一個怪人。其實,我長得並不差,學校舉辦活動時還被選做過禮儀小姐,班裏曾有三個男生給我寫過情書,可我就是不爲所動,看到這些身體瘦弱嘴巴光禿禿的男生,我心裏就有一種強烈的排斥感。

回到老家參加了工作,媽和朋友給我介紹的男友,我都拒絕了,不知怎麼,我感覺到他們身上總是缺少一些什麼,讓我自己說我又說不出來,自己不覺便站到了大齡女的一列。

後來,我便遇到了老範,應該說老範是我的師傅,我到單位後,業務上都是他一手將我帶出來的,我對老範有好感最主要的一點是他留着一臉絡腮鬍,比我爸的還要濃密,但他沒有我爸個子高,我見他的第一面,他便給了我安全感,老範很不幸,老婆前幾年病逝了,他一個人又當爹又當娘,生活上難免有些邋遢,有時我會默默地幫他……

終於在我二十八歲那個秋天的夜晚,我失眠了,那晚我做出了一個決定:嫁給老範!

老範不同意,說你還是一個大姑娘,我不能害你,但我就是堅持,最後老範說你回家做你媽的工作吧!

媽說我瘋了,她還領着我去看心理醫生,醫生說我這是“戀父情結”,是打小缺少父愛所致,但我想“戀父情結”又怎麼了,它不影響我正常的生活呀!

鬱悶的女人

我和老範的事周圍的朋友和同事都知道了,不知怎麼他們都用一種異樣的眼光來看我,就連我最要好的朋友都躲着我。

我真的很茫然,有時自己把自己都當成了另類,大家說難道我尋求自己的愛情與幸福有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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