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大家對“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詩句並不陌生,這首被收錄在語文課本的《詠菊》是唐末農民起義首領黃巢的代表作。這首詩確實如課文分析代表了他的鬥爭精神,但是聯想他起義軍首領的身份,其實背後藏着一系列匪夷所思的史實。

這首詩被收錄在《全唐詩》中的題目並不叫《詠菊》,而是《不第後賦菊》。黃巢在起義以前,曾經數次參加科舉都沒能中舉。從這個角度上說,他的這首詩和後來的起義,更像是追女孩失敗的泄憤行爲。

宋朝張端義在《貴耳集》中說,黃巢少有才能,五歲就能對上他祖父的詩。但是後世史學家考究發現,這只是張端義對黃巢的傳奇化。被張端義冠在五歲黃巢身上的詩《題菊花》,確實也是黃巢寫的,但是是他成年以後的作品。

黃巢喜歡寫菊花,《全唐詩》中保留了三首他寫的詩,兩首都是寫菊花。而《詠菊》和《題菊花》被認爲是他野心的象徵,但從時間上看這有點過度解讀了。

黃巢起義時已經55歲,不管在古代還是現代,都已經算中老年人了。這與大部分人印象中器宇軒昂、志氣高昂的青年人形象並不相同。

雖然這兩首詩寫作時間不明確,但是就黃巢屢試不中、最後回家繼承鹽幫的經歷來看,寫詩與他起義之間起碼相隔了十幾年。一個還在期望進入體制內的書生,怎麼會一邊參加科舉一邊計劃着起義造反呢?

而在科舉落第後這一段時間裏,黃巢經歷了什麼,讓他從一個渴望官場的讀書人變成揭竿而起的“叛軍”?其實很簡單,就是“沒飯喫”。

我國古代的鹽和鐵一直是官辦,這兩種硬通貨關係國計民生,所以歷朝歷代都被牢牢掌握在官府手中,但唐朝除外。唐朝開國者覺得漢末以來民生凋敝,最重要的任務是恢復民生,所以將鹽、鐵、酒這三大件都放開權限,採取“與百姓共之”的方法。

黃巢祖上就是諸多的鹽幫大軍中的一支,勢力還頗爲強大,所以他家生活還是非常富足的。但是就在他出生前後,唐憲宗准許了度支使皇甫鎛“節度觀察使以判官、州以司錄事參軍察私鹽”的上奏,決定開始禁私鹽。

雖然這其實是安史之亂以後,朝廷財政困難的無奈之舉,但是在已經習慣了吸私鹽油水的鹽幫和百姓看來,這無異於榨取民脂民膏。

所以唐末的起義與其說是農民起義,倒不如說是鹽販起義,因爲其中勢力最大的幾支包括王仙芝、黃巢都是鹽販。對他們來說,起義前一年的關東大旱影響並不大,讓他們鋌而走險的恐怕是禁私鹽制度越來來越嚴厲,讓他們沒得飯喫。

黃巢起義前後持續9年時間,席捲了大半個唐朝,北起山東、陝西,南到福建、廣東。僅靠販鹽的生意積累,明顯不可能支撐如此大範圍、長時間的行軍。而黃巢起義軍數度死灰復燃,背後竟然是李唐朝廷內鬥、養虎爲患。

黃巢自立爲王后,在浙西被唐軍大敗,接受招降被封爲右衛將軍。但歸順後的黃巢看出唐軍外強中乾不足以壓制自己,又帶兵反叛。只是這時的黃巢已經野心膨脹、自視甚高,行軍打仗過程中大肆屠殺唐軍和百姓,口碑已經非常不堪。

唐軍山南東道節度使劉巨容趁勢在荊門大敗黃巢,卻因爲“國家多負人,危難不吝賞,事平則得罪,不如留賊冀後福”放棄追擊,讓幾近覆滅的黃巢軍又糾集了二十萬人死灰復燃。這一次的放虎歸山,直接導致黃巢領軍長驅直入攻入長安,給了李唐朝廷致命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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